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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两白带来的又一白

“说说你们此次出海的经历,还有,船上携带的物资。”

两条福船的水手、护卫的士兵,此番算是死里逃生,守汉自然不能做那无情之人,在码头上,高声宣布,两条船的水手舵工士兵,一律给假十天,与家人团聚。

另外,前番给予各家家属的抚恤金,也不予追缴,算是给大家压惊之用。此话一出,码头上立刻欢声雷动。

许还山和左天鹏等水师军官,带着两条福船的船长,趾高气扬的回到了将军府。

两个哨官衔的船长,互相看看,年长些的任志业作为代表开始汇报。

“到了琉球之后,我们兄弟们在一起商议,大家都认定是夏季的西风和此次的台风,交互作用,将我们一路向东,送到了琉球。”

“起初,琉球土人来袭扰我们,被兄弟们用船上的火炮和手里的刀矛击溃,杀了他百余人,惊动了琉球王。”

“我们便说我们是大明官军,此番前来,是为了贸易而来。其实,当时说这话都是扯淡,但总不能说我们是被风刮来的吧?”

“琉球王尚家手下的大臣见我们船只吃水深重,便问我们携带的是何等货物。我们便如实相告,船上有米三千七百余石。”

“不想此人也是个贪利的官员,琉球米贵,他立刻要求我们将船上的大米全数卖给他。到了后来几乎是哀求威胁并举了。”

“后来我们方才知晓,琉球,虽为我大明属国,却也是秦来降秦,楚来降楚。多年前被倭国的岛津家奉了倭王将令攻克,迫降。那岛津家逼迫琉球三十六岛之人必须种植甘蔗,否则杀无赦!”

“这便是琉球米贵的原因!”

“那土官见无可奈何我等,只得入城禀明琉球王。琉球王室、诸大臣也是被那倭寇虐的久了,皆饥饿难忍。国王邀我入城商谈,要全部购下我们船上的粮食。”

一面啃着甘蔗,守汉一面听任志业摆着山海经。

一旁的盐梅儿满脸笑意的为每人沏了一杯糖水,任志业和黄启明看了看糖水,嘴角咧了咧,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的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最后你们交易了多少?”

“大人,他府库中有二千余石赤糖,想要与我们一石换一石,被我们拒绝。”

“你们还真是心不黑啊!”守汉听到此处,由衷的佩服自己的这两个船长,不过,转过头来再想,那也比西方殖民者用玻璃珠子换下了曼哈顿要公道合理的多!

“最后,我们以一石粮食换取一石二斗糖的价格成交了三千石粮食。他府库中不足之数,便用今年的甘蔗充抵。装船时我们大约估算了一番,大概可以榨出三千石左右的糖汁。”

好言嘉勉,营务处记下此次的功劳,并且又是一番赏赐后,守汉按捺不住内心的狂笑欲望,一把将盐梅儿抱起,搂在怀中,转身一脚将门踢上,门扇还在往来碰撞,房中已然传出盐梅儿的惊呼之声。“你这冤家,猴急的样儿,大白天的!哦!啊!”

“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府邸,我怕个鸟!”守汉一阵阵兴奋的大叫着。

院子里的护卫亲兵们自觉的将岗位移动到了院门口。

“杀!”

看到眼前这座坚固的土司官寨随着一阵阵爆炸,一处处火头燃起,梁宽在甲长鲁云胜的带领下,和同袍们齐声呐喊,冲上了用巨大的条石为基础,用三合土加糯米浆砌筑的坚固寨墙。

这是李守汉境内最后一座土司的寨子。同中南半岛上的诸多宣慰使司不同,这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土司,没有得到任何政权册封的!

但是,他却横亘在守汉南下的地盘侧翼,多次出兵骚扰守汉的移民,抢夺财物,杀掠人口,焚烧村寨,毁坏青苗。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眼前的这座寨子的历任主人,残忍暴虐,贪财好杀之余,也深知高筑墙的道理,不惜血本,修筑了这座堪比李守汉的守备官寨的寨子,其坚固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在守汉新近研发的火箭面前,这座多次使得前来讨伐的凤凰、麒麟各营铩羽而归的寨子,变得如同树上熟透的果实一般,唾手可得。

一轮射击之后,火箭或是落在寨墙上,炸得在墙上准备用手中的弓弩、擂石对梁宽、鲁云胜们进行热烈欢迎的守军土兵,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声不断。有些脱离了预定弹道的火箭,则是歪歪斜斜的越过了宽大的寨墙,直直的向寨内飞去,一阵阵爆炸声之后,鲁云胜们在寨墙外看到了黑烟卷着火头升起。

伴随着喊杀声,人们登上了寨墙。

很快,寨墙的制高点,那座巨大的城楼上,原先威风八面的土司旗帜被梁宽狠狠的一脚踢下去,在火光烟尘中插上了李字凤凰旗。

这样的场面在四十八年十一月间或多或少的出现在守汉辖区周围,一座座独立或者半独立的寨子,在守汉的部队以火箭为压制火力面前,不堪一击。

看着地图上一座座原来标注着各式各样旗帜的,纷纷换上了代表自己的红色三角旗,“大人的战法却是出人意料的高明,令各营抽出两哨人马,以哨为单位,配备数百、上千不等的壮丁出动清剿,这样一来,既锻炼了那些接受过基本训练的丁壮,为大人以后扩军练了兵,又荡平了境内的异己势力。”管理营务处的陈天华不无钦佩的看着地图道。

“还有一件事你没有想到,便是这些寨子的人口,财物,以及田地山林皆为我有。”坐在一旁抽着烟袋的福伯低头拨弄着烟杆上守汉新赏给他的翡翠坠子。

守汉倒是听不到这些部下们在背后的溢美之词。他正在为他的另一件发财大计忙碌。

河边上新建的一座水车,在水流的作用下吱吱呀呀的转着,将动力通过一根长长的木轴等一系列构件传递到河边的茅屋内。

室内,三个巨大的钢制榨辘替代了传统的木质榨辘,用来给甘蔗榨汁。三个上千斤的钢制(实为球墨铸铁)榨辘一线排开,从琉球用粮食换来的甘蔗被人们送到榨辘下,依次通过这三个球墨铸铁辘,在包裹着马口铁皮的榨辘榨取下,甘蔗发出一阵阵声响。这响声,在守汉听来,无异于悦耳的银子声音。经过三个榨辘的榨取后,糖汁沿着预先留好的沟槽缓缓的流向集汁桶,准备用来制取白糖。

“慢着!”

有那手脚勤快的工人拿着扫帚准备将榨完后的甘蔗渣等废物打扫到一旁去,却被守汉高声喝止。

“以后榨糖之后的甘蔗渣一律收起来,这东西可以用来发酵酿酒。酿酒之后,还可以用来肥田或者用作牛马的饲料,”守汉在那里为工人们讲解着甘蔗渣的利用价值。

听得在场的汉元商号的几位管事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咱们这位东家,要是大方起来,如同一个败家子一般,别人用木榨来榨糖,他非要用这上好的钢来制造榨辘,如果用木榨,一昼夜可以处理4000斤甘蔗,方才这钢榨辘虽然很快,但是想来一昼夜也不过是5000斤,再加上外面的水车,这个成本,可是远远大于用木榨和水牛啊!”

“可是一面是大手大脚的用钢榨,一面却是连甘蔗渣都不放过,咱们这位东家,到底是败家子还是守财奴?当真令人看不透啊!”

就在几位管事心中暗自嘀咕的辰光,那些被榨出来的糖汁已经被过滤了三遍,整个茅草屋内弥漫着浓郁的甜香味道,在一阵阵醉人的甜香味道之中,有人捡起了甘蔗渣,蔗已成碎片,皮肉相脱,拿在手里,轻轻用力一捏,湿指不滴汁。往日需要用磙碾加工数次的甘蔗,在这三个钢榨辘的面前,一遍就完成了自己的榨汁流程,接下来的,便是按照守汉说的,用来酿酒。

“看来东家说的用钢榨还是有道理的。这样的做法,省事省工。”

甜香味道越发的浓郁了,连茅屋外充当辅助动力的几头水牛也不住的扇动着巨大的鼻孔,贪婪的吸纳着这可爱的甜味,一旁的牛倌,爱惜自己的这些伙伴,伸手递过几根蔗尾,让这些出大力的家伙美美的咀嚼着,茅屋外,越来越多的孩子在吸吮着手指,渴望的眼神盯着那甜香味道的来源地。

锅里熬煮的糖汁变得越来越浓,掌勺的熬糖师傅用长长的铁瓢舀起一勺看了看,在白灰的作用下,糖变得成色清黄、松软,甜味越发浓郁。

“好了,开始打糖!”在熬糖师傅的吩咐下。熬糖的火变成了慢火,紧接着,师傅将两个手指伸进冷水里,忽又伸进滚烫的鼎里,再急急伸进冷水里——“嗤”的一声,粘在手指上的糖浆遇冷变硬,握一握,“冽冽冽”脆响。

几十个健壮妇人快手快脚把糖浆舀到糖槽里,负责打糖的官奴拿铁铲来回搅动,糖便慢慢开始缩水凝结,收拢成堆;再用铲掀散,一缕缕热气从糖堆里散发出来;这样,重复多遍。再用木棒来回研磨,“菜花黄”色的红糖就加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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