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后宫之芍药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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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此时,仪威殿内灯火光明,有如白昼。两百支通明巨烛均是点燃,这本是皇上议事论政的场所,平时只有朝中大臣才会来此殿议事的。

这两百支通明巨烛,已有许久不曾这样子全部点燃了。还有左右两侧盘龙镏金青铜大鼎中,此刻正燃着定心安神的檀木香,飘飘渺渺,环绕于上空,变幻着各种图象,然后散开。

本来这样的炎热天气是不合适焚香的,但是现在是深夜时分,许多人都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迷迷糊糊,还未完全清醒,只能点了檀香醒目安神。

可是此刻,各宫妃子、各阶太监总管、管事皆站在了堂上。幸好时分落夜,也不似白日间那么炎热,不然的话,这么多灯火,这么一众人聚在一处,那是极热的。

不过还是有许多人不停留着汗,也不知道吓到的还是真的不耐热。

唯有帝后后面方有两名宫人不停得扇着风。可是大大的扇却未能把帝王身上的气努减少半分。

脚下漆黑大理石擦得油亮油亮,一尘不染,人的影子照在里面,晦暗不明,看来个个带着几分诡异。

皇上谨风一脸阴沉暴怒端坐于龙座上,皇后端庄娴雅地立于一旁,文德妃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而玉妃,虽表面一脸置于事外,但我看出她眼神中明显闪烁不明,有着怨恨在燃烧。

而谨阳,只一脸温文尔雅站于一旁,一脸轻愁,一言不发。

我只一脸委曲地立于台下。身后,是碎玉、如花等人跪着。此时恐怕俱是吓不了吧。

适才我依计一脸醉样进了秋离宫,才不过几刻钟,就见有一帮子锦卫军进来找人,来势汹汹,半句话不多说,只拿出御赐搜查令,便冲入了宫中。

结果见我只是一身华丽,略显醉态地斜卧于喜姐姐的贵妃椅上。那里是一身太监服饰正往南门口准备出宫。

均是吓了一跳。

我只略睁开惺忪睡眼,瞪向领头的小队长:“你们这是怎么了,吃了豹子胆吗,深更半夜,竟然冲入了喜昭仪的秋离宫来?脑袋儿也不要了吗?”

喜姐姐在一旁更是大喝:“一帮混帐,竟然深夜闯入我秋离宫,可是当本宫不存在吗?”

那领头小队长一听,起初吓了一跳,但见几分惊异,但是能做到皇宫锦卫队小队长,也不是一般的人,只略一行礼,也不惊不慌,只在腰间取出御赐搜查令,对着喜姐姐与我正然道:“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扰了昭仪主子和婕妤小主的安歇,望昭仪主子和婕妤小主恕罪。”

我只作不解状,柔声问道:“奉命行事?那是所为何事,要在半夜三更里到妃子寝宫搜查?”他自然少不得带几分尴尬,只低着头,一板一眼说着:“不知是何人向皇上告密,说嫣小主与崇阳王爷两人准备从南门私自出宫。小的一切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小主恕罪。”

我只抬着头,装得一脸惊讶:“居然有人如此大胆,敢诬赖我,竟然还莫须有的说我与崇阳王爷一同私自出宫,这种荒唐之事,竟也有人会想得出。”说完会不觉大笑。

又一转头,满脸怒意:“可知是何人告的状,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此刻我就在这秋离宫中安然坐着,何来南门与崇阳王出宫之说,我倒要看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那小队长似未想到我竟发这么大的火,只小声道:“小人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有人把信放于仪和殿门口,其它的并不很清楚,小主此刻在秋离宫,那便是有无耻之人在作祟。小人也要赶紧回去禀明圣上。”

于是,仪华殿上的我,此刻只须故做委曲状,只等他人为我“雪冤”。

“简直荒唐,后宫中竟发生此类事情,伪信陷害宫妃,此事决不可轻意任之,定要严查,找出那伪信之人。”谨风一脸暴怒,深刻的五官阴晦不明。

皇后首先站了出前:“还望皇上恕罪,后宫中竟出了这等事情,是臣妾办理无方。”

谨风只看了看皇后,一脸阴郁,并不言语,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后,确实是难辞其疚。谨风,想来多少是有点怪责皇后的。

只见文德妃也站了出来,对着皇上,一脸的果然:“臣妾协理后宫,竟使后宫出了这等丑事,难辞其疚。但是此刻说这些许多也无用,臣妾定会追查出这厮大胆之徒,将他绳之以法,以整肃后宫。“

我暗自佩服文德妃,果然是个办事雷厉之人。此时如皇后一般再多说自责之事已是妄然,唯有捉出真凶才是正事。她这一番话与皇后的话一比对,只把皇后的办事能力比了下去。

只见谨风也是一脸满意地看向文德妃:“此言有理,这等子龌龊之事定要严办。此事便全由德妃处理,定要将那生事之人捉拿,以整肃后宫。”

文德妃笑笑领命。

这时,只见冷紫华清冷的声音传出:“空穴那会来风。无风那来浪潮。”

我一听,只气极了,本就觉得今晚之事极有可能是冷紫华的诡计。因为我身边的几个人皆是她安排的。而且她刚刚的神色不对。想不到,她还真的是不罢休。

我一抬头,只见谨风也拿怀疑的眼光看向我。他的心中,还真是看重冷紫华,只因一句话,便怀疑了我。

只是冷紫华她聪明一绝,却也忘记了,其实此事真正谨风最是在意的,恐怕就是她与谨阳那一段未成的恋情。

而在殿上,除却谨阳谨风,其它人,那个不是心中对她怨恨十分。只要我稍稍挑拔一番,还怕没人来帮我唱下这台戏。

我只轻轻道出,神色黯然,如同自语:“玉妃姐姐,你何苦要这么说,你就是不信妹妹,也要相信、、、、、、”

我只作不经意说出,话到一半,自然止住。只是一脸无措。像是一个说错话的小孩子,想要收回,却已经不行。

我知道,此刻,自是有人会为我把戏演下。

殿上那么多能言善道之人,可不是吃素的。

只见李淑媛只呵呵一笑,转头对着玉妃一瞄:“原来是玉妃娘娘是凭了自已的私心啊!可别忘了,自己可是皇上的人了,外头的风风雨雨可是与自己再不相干了。就是郎要娶也是正常的事情啊。”

李淑媛本就因着堕胎之事对着玉妃极是怨恨,此时的她,那还顾虑什么。也不管言语是否过激,只一味地挑出话来。

冷紫华一听,更是冷了一张脸,那就像是京城里的冰块去了冰山,更冷了:“李淑媛,你说话可要注意身份与分寸!”

“我再不知分寸也总好过别人不知廉耻!”李淑媛更是顶了去。那不单单是失子之痛,若非失子,说不准,她此时也是一个二品妃子了,母凭子贵。

谁都知道宫中皇子皇女难以存活、多灾多难。谨风虽已是二十六七岁之人,但是膝下只得一子一女。

俱是已故昭妃的大皇子宁嘉,文德妃的宁玉帝姬。

殿下众人也是纷纷小声附合。她这一来,可是让殿中大多的人乐开了花,每人脸上均是一抹讥笑。

这气氛一看就是越来越热闹了。

谨风喝了一声:“好了!这事还要查办,妇人之见,一个个只懂在这里说三道四,嚼尽舌根!”

众妃子被谨风一喝,吓得噤若寒蝉。而李淑媛,犹只眼光恨恨地盯着冷紫华。

我心中暗道了声好。我便是要得出这样的结果。虽然谨风喝住了李淑媛等人,但是看向冷紫华的眼光明明有着一抹怀疑与深痛。怀疑便好,怀疑便好!

“如若是他人陷害,那为何明月宫中一众宫人中了迷昏散?而那药,还是下在你赐与她们的桂花酒中呢?”

看来冷紫华是不肯轻易罢休了,只咄咄逼人,这其实也是整件事中唯一的缺口。我一直担心有人提起。

因为,这一项,我一时间也无法自圆其说,若说桂花酒是事先被下毒的,何以只得我一人却没事,何以这酒会在我喝过后赐给她们喝才中毒呢?

我只接口:“这事臣妾也觉得蹊跷,为何臣妾喝下却没事,几个宫人喝下却中毒了?此事历历指向臣妾,臣妾也无语以对,但是臣妾相信我朝圣上英明,一定会查出事情原委,还臣妾一个清白。”此时如何辨解也是无用,不如以退为进更好。

“其实古往今来,但凡想要陷害人,必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说不准,在嫣婕妤喝过之后,这酒有人做了手脚也不定!想想这人可以无中生有,说嫣婕妤在南门与崇阳王会合要私自出宫,又如何做不得这事?”我想不到,此刻竟是文德妃出面为我解围。

不过细想也知,她原先以为我是玉妃的表妹,对她,总是不利,此刻见玉妃竟是针针对我,那有半分情意。于是便有意拉陇我吧。

“德妃娘娘所言正是,若依信上所说,嫣妹妹此刻定是身着太监服饰,正准备出宫,可她当时正在我秋离宫中坐着,又何来此说,既然没有此说,那么,嫣妹妹下迷昏药给手下宫人喝又是为何呢?”此时喜姐姐也站了出来。

冷紫华一听隐见愤怒,对着我身后碎玉如花几人问道:“你们说是你家主子喝完就赐了给你们的,当中,那酒可有他人碰过?”

只见她们几人也是咋然被人叫醒,身上的药力也未全部褪去,此时被冷紫华一喝,均是吓了一跳,只见如花抬头道:“应该是没有人碰过那酒。”

“什么叫做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这几个字你也说不清楚吗?”冷紫华又道,语气冷硬。

如花吓得更厉害,只哆哆嗦嗦地道:“当时碎玉姐姐服侍小主进了内堂,然后奴婢就去叫了小才子几人一同来吃,只不知道这其间可还有人动过那酒,奴婢就不知道了、、、、”她说完便哭了起来,这丫头,真是委屈了她。

“那便是说在这之间也有可能是给了他人作案的时机,也就说明中途有人进去过,还下了迷昏药了。”喜姐姐走了出来,笑盈盈地对着冷紫华说。

“好了,这事朕既然已经交给德妃处理,就不须在此多说什么了。”谨风摆了摆手,一脸倦意。

本想着这事总是停下来了,谁知一直沉默的谨阳突然走出了列:“此事全因臣弟而生。但是臣弟与嫣婕妤素来不识,只不知是那起子人胡言乱语,加以陷害。若是因此而害得婕妤遭疑,那臣弟罪孽不小。此事既以至此,臣弟也不愿再说何话,自今日起,臣弟再不入后宫。那么这此个谣言自也不会生出。今后也不会再有这类事情发生。”

灯烛照下,他的脸更显得净明无皙,眼神黯然无光,就是莹莹烛光却照不出他那一双曾经明亮的眼睛。

我只一脸吃惊地看向他,但旋即又冷静下,心中竟是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只不知他是为了我,亦或是为了冷紫华?

冷紫华更是惊骇,只一脸不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满是怨恨。如毒蛇吐信。

谨风只正了正身子,道:“皇弟何须在意,此事还有待查明,至于说嫣爱妃与崇阳王要相携出宫,那更是无稽之谈。日后也禁止后宫之人议此事非,若让朕再听到有人诽议此等莫须有之事,定将严惩!”

“臣弟还是要避闲,毕竟这人言可谓。”谨阳似乎是此意很坚决。

此事闹哄哄折腾了二个多时辰。总是停下来了。

天空渐渐明亮,如同戏人正慢慢地拉开了幕布。像在暗示,后宫中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