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的盛宠,我越是心中空荒。
内心里隐隐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对。
这样的盛宠,让人惶恐!
我总是觉得,谨风对我,并不是表面看来那么宠爱。就像是,勉强而为的样子。可是,他有这个必要吗?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
站在窗台前,我踱来踱去,心绪不得安宁。
“小主今日似乎很烦躁?”碎玉看着我晃来晃去的模样,问道。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心头跳跳着,浮躁不安。哎,也不知是为什么。”我对着碎玉一口说着,不觉叹了口气。
“小主如今一切都是好的,可是妈婢却总觉着小主每日里都不快乐。时时想着很多事,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阵子也越见清瘦了,奴婢也无法为小主分担什么。只望小主别太忧心。”
我望着窗外一阵默然:“是啊,进了宫后,我是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早失了当初那份洒脱。”
“小主可是为了玉妃主子的事一直烦着呢?其实这事小主也是尽了力的了。奴婢倒是觉得,小主现在应该要好好固宠才是重要之事。”如花一走进来就说个不停。
她大概是这个宫中最单纯的丫环了。由于入宫不久,以前又在浣衣局里做事,对于后宫是非听得也很是少,所以想得也很单纯。只是一张小嘴总是爱说这说那,叽叽喳喳个不停,从不知顾忌,有时候我也担心,这样的性子,这张小嘴,迟早怕是会吃大亏的。
“如花,你这嘴皮子,怎的总是不知要注意一点!”碎玉斥责道。
“奴婢说得可都全是为了小主想,也是除了在这明月宫中,才敢这样说的。小主你说对吗?”她一脸乞盼地看着我。那模样就如一只小皮狗。
“你这丫头,就是会说,偶尔说说是行,但是要注意场合还有情况,凡事还是要多多向碎玉学着点,沉稳一点对你是好的。”我笑道。
“那是当然,碎玉姐姐办事利巧,如花还有好多东西要学着呢。”如花连声道是。
“好了好了,你这张小嘴,可是什么蜜都酿得出来!”我轻笑道:“今早一早起来,这时倒有点困,扶我去小睡会儿。”
如花又出主意:“今天日光暖和,外头杏花树开得灿烂,不如搬张软榻到树下睡,小主说岂不更好。”我转头看看,果然外头一片大好,这明月宫,虽说是离得仪和殿较远,显得格外偏僻,但是比起那玉妃春华宫,皇后的昭阳殿,虽没有那么的富丽雄观,却是别有一番美意,不自觉道出:“这主意很是好,就照你的意思办。这明月宫虽说不比其它妃子的宫殿,可是少了那些刻意的堂煌,却是多了一番自然的美景,朝见日阳,夜赏明月,却是得天独厚,又得清雅幽静,满园的杏花梨树,只不知为何就是住我一个人呢。”
“娘娘又那里知道,这明月宫殿以前本是瑟婕妤住的,可是这儿离圣殿最是远了,众家妃子那个不盼着离得近些,也好有些机会碰着皇上,于是前年里得宠后就要了南边的秋离宫。若不然,这明月宫怎会只得小主一人。可惜啊,就算是离得再近,还不是照样失了宠,像小主这般,就是住得再远,皇上还不是照样天天来。”如花一听我说,一张嘴又开始说个不停,这个丫头,一把嘴就是碎,心思又直,真是让我不知如何说她才是。
“背后莫要议人是非,让人听了,还当我这做主子没管教好你们。”我严词厉厉地说,这宫中最是是非之地,如花这张嘴,如不加以管教,迟早要闹出事来。
“小主饶命,妈婢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如花一看我咋然冷了表情,吓得往地上一跪。
我叹了口气,轻轻地拉了她起来:“并非我有意要为难你,只是这皇宫深院,全是些尊贵之人,只一个不小心,就是人头落地,我只望你们都能保护好自己。”
“谢小主。奴婢知道小主是心疼着咱们的,咱们以后会注意的。”如花见虽是责骂着她,但实是为着她好,一脸的感动。
在往后的日子里,对我更是忠心不二。谨风走进明月宫的时候,就是看到芍药蜷缩在贵妃塌上,安然入睡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睡着的时候没有深皱眉头。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每晚睡着的时候,总是翻来覆去,眉头深锁,仿佛有着许多的心事,睡着的时候也不得安宁。
可是醒着的时候又见她仿若很是开心,也从没有说过自己有着怎样的心事。
谨风轻轻将她面上一缕乱发拂到耳后,轻柔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仿佛是碰着怎样的珍宝。
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紫华才宠幸她,可是到了后来,竟是会不知不觉会想着想着就走到这儿来。有时看着她的时候,也总是会莫名地觉得心疼。这大概是因为她有着和紫华一样的容貌吧!
这个女子,有着与紫华相似的面容,却是有着好胜倔强的个性,也许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但是,在一举一动中,总是不知不觉就显露了出来。
双手撑起伸展了一下筋骨,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酣畅,如花的主意的确是不错,这大概是我入宫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春日暖和,清风徐徐,带着满鼻子的杏花香,春日杏花江南,仿佛又回到那闺中之时,和文翠一同采摘杏子,快乐地做那令人吃得垂涎的杏仁酥。
缓缓睁开眼,竟意外看到了谨风,还以为是在梦中,因为,他眼中的情是那样的真,那样的诚,不若往日,就是对着的我笑,也觉得那是隔了一片膜,找不真实感。
只见他笑笑地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一脸的宠溺,“这副表情,可是还没睡醒呢?朕可是在这里守了你一个时辰哪!”
我这一听才知道这不是在梦中,而是真的。一阵急起,整个人也坐了起来,“皇上、皇上来了。那些奴才们是干什么去了,也不通报一声。”
“莫惊,是朕让他们莫通报的,不然的话,又怎能见到这一幅美人入睡图呢?”他调笑着说,一脸的不正经。
“皇上是笑话我了,什么美人入睡图啊,一脸的素净,那来的美呢!”我娇羞地说着。
“这那是笑话,朕的爱妃可是不雕而立的天然美人儿呢!刚刚见你梦里总在甜笑,可是梦着什么了?”
“嗯、、”我略一低头,回忆起来:“臣妾以前的家中后园里也是种了几棵杏树。盛开时的杏花,艳态娇姿,繁花丽色,胭脂万点,占尽春风,和着江南最盛的垂柳混栽,在柳叶吐绿时,相互辉映,那景致才叫一个美!更好的是,每逢杏子结果,便去采摘,将杏肉洗净晒干,用盐花还有秋日里蜜蜂采的桂花蜜露腌制,放在阴凉的地窑里隔年取出来吃,那颜色黑亮,味道甜中带着点儿微微酸,入口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很是可口。还有那杏仁,更是佳品,叫厨子做了杏子酥,香脆美味,让人难忘。”
“真的?一波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这书中只说着杏花的美丽,却怎的就忘记也说说这杏的好吃呢?!”他见我说得如何美味,很是不信。平日里总是山珍海味的他,那里能想出这普通的杏子也能做出这么多美味。
“那是真的!”我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信等这杏子结了,臣妾采来做给皇上吃可好?”
“这么好吃自然是要吃的。”他点点头,又接着一脸调笑地说:“但是爱妃,这远水可是解不了近渴,这天色已晚,可朕的晚膳可是还没有吃呢!”
我抬头一看,这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一片晚霞映得人脸也红透了。赶紧要起身去支配下人送膳过来,刚刚睡时为了舒适,只穿了一件素色水绿薄纱,睡时又翻复,这时一挣力,半边香肩竟是露了出来。
我一时大羞,虽说与谨风是夫妻,但从未这般在白日里让他看过,正要拉起整理。
就见他一手按住了我要整理的手,双眼有着浓欲的情意,缓缓地低下了头往我裸开的香肩亲去。
引来我一阵惊呼:“皇上,现在是大白天!你不是饿了吗?”
“朕是饿了,爱妃真是深知秀色可餐,这样白嫩的香肩,却是让胶忍不住想一尝再尝!还提那些个俗食,朕可是没了胃口了。”他说完抱起我往内室走去。
看着满天杏花,想起一句话:得之幸(杏)也、、、
只是,这幸可是真的?莫然问天天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