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弦顺着付安琪的意思,走到钢琴旁,神色自若,缓缓地,竟然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出声制止了宋年年接下来的动作。
“付安琪,没必要比了。”他语气淡淡,仿佛只是闲谈今晚的菜肴一般,却有让人无法忽视的东西,“宋年年比不过你,而你——也不过是借口来满足自己的嫉妒心。”
如果说之前的陆弦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的话,此刻,他已经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付安琪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哦?”
她慢悠悠的拨弄着手上浅棕色的发丝,柔软的不可置信,抬眸对上那一汪深邃不见底的湖。
宋年年停止手中的动作,默不作声的移开了视线。
是的哟——
陆弦嗤笑一声,唇上淡薄的浅粉上扬,已经泄露出他的不耐烦。
他说,你在嫉妒吗?
是的哟。
小少女迈开步子,倨傲的神色在下一秒粉碎地彻底,她冷笑一声,翩跹的裙角停止了它的舞动,少女满足地慰叹着,终于、终于能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而不是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很难受,这很难受啊。
“如你所见,”少女笑开了,眼角的桃花缱绻绽放,“我在嫉妒,深深地嫉妒。”
“所以啊,我想要毁了这让我不该嫉妒——的东西。”
“这样才是真正的付安琪,不是吗?”
所以她想要,变成不是付安琪的付安琪。
会嫉妒。
会发狂。
会大笑。
而不是——那个被锁在笼子里任人摆布的金丝雀。
“知道吗?我原来的名字……应该姓宋。”
和你一样呢,宋同学。
少女柔软的发丝垂在耳畔,发出一阵淡淡的金光,高不可攀,好像这样看来——付安琪是脆弱的、易碎的瓷器?
宋年年缓缓地摇了摇头。
“同样姓宋,为什么我和你的命运不一样呢?”
你被人放在手心,我被人放在悬崖边,仿佛~仿佛轻轻一推,她娇小的身躯,就像是枯叶蝶一样,凄惨地落下呢。
多美。
她眼神如刃,直直地望进宋年年的心底,划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母亲生下我时,去世了,于是,这原本属于宋家的大好风光,全部、全部——被我亲爱的~‘父亲’拿去了。”
“可,拿去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为什么,不对妈妈心存愧疚,一丁点儿-也好啊……”
少女惋惜地低吟着,脸上的神情认真而悲伤,陷入了某种思绪中难以自拔——为什么,要背叛母亲呢?
[宋年年拥有最好的一切,而她,只有依靠她亲爱的“父亲”来拥有这最好的一切。]
没什么区别啊,就是假了点,难哄了点。
少女如此想道。
她说,宋年年,我嫉妒你。
所以我要用我最好的一切来打败你。
她眼底氤氲出水雾,薄薄的,却格外让人心疼。
你们……走罢。
她疲惫的靠在钢琴上,似一只受伤的猫咪自我****伤疤,孤独而凄凉。
黑发女孩趴在钢琴上,眼睛木然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她以为她已经够会装了。
如今,目的被揭露出来,再比,也没意思了。
她轻阖睫羽,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管下面还有一场多大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