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趁月清隐还睡着,陆言偷偷摸摸地跑出了医院,如果他醒了,一起回学校就糟了,别人想歪了不要紧,关键是……学长要是误会了……她就会郁闷而死啦。
正当自己摇摇晃晃走近金盏菊号别墅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人。此人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逐渐在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黑眼圈倒影,然后——
“啊啊啊……”
“你你你你……”
两个人只会发出一个声音,最后异口同声:“你昨晚没回家?!”
再度打量,陆言看看花娘的凌乱头发和未化妆的净白容颜。花娘再看看一直注重形象的陆言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有一个角还皱了。两人马上下了结论:“你昨晚没回家。”这一次,用的都是肯定句。
进到校舍里,两个人面面相觑地坐着,谁也不先开口,就这么耗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喂,哪位?”陆言接起电话,“啊……班导!”
“什么,班导?”花娘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真糟糕,刚两个人都在那揣摩对方了,压根就忘了早上还有朗老师的课。她紧张地靠着陆言,“喂,就说我生病了。”
陆言瞥了她一眼,苍白的神色,凌乱的发丝,素净的脸,看起来的确很像生病的感觉,把话筒递给花娘。花娘马上接起来,“对,老师,你猜得没错,我们两个之间有一个生病了,另一个在陪着呢……啊?什么病,哎哟,那个不太好讲啦……你也知道嘛,那个啊……就是那个嘛……还不清楚啊,好吧,就是那个……”她朝陆言看了看,见她站起来准备上楼了,才缓缓开口,“老师,你怎么那么out的啊。就是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嘛,你也知道陆言她体质很差的啦……啊,为什么会听到那么多笑声?老师,你开了扩音器啊……”
“哎哟!”花娘被空中飞物砸中,摔下了沙发,也连带拔出了电话线,“我不过是给我们找个借口嘛,别这样谋杀我啊!”
“你刚才严重损坏了我的形象!”陆言拿着另外一只拖鞋咬紧牙关,“你该感谢我没两只一起扔出去。快点回房换衣服,我不想第二节课还是旷课。”
盯着楼梯口消失的人影,花娘真的很疑惑,这样野蛮霸道无礼的女生,为什么会成为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呢?拿起昨夜喝过的杯子,看着里面水上的倒影,“怎么说我也是半个美女啊,怎么就不买我的账呢,唉!”
樱兰高校,大学部教学区。
朗老师拿着藤条横在教室门口,满脸的震惊之色,“你……你……你们想怎么样,造反啊?”门口挤满了人,个个都是一脸愤怒的神情。他虽然平时偶尔会有偷画美女美男的人体艺术,可也不至于得罪这么多人吧?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手心里抹了一把汗。
人群里一个带头的站出来,慢慢逼近他,“交出来!”
带头大哥一说,后面的人马上就轰动起来了,“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
难不成他们都知道啦?朗老师又是再度飚汗,吞了吞口水,摸出了口袋里珍藏的袖珍油画照片,“给,这里我全部……”
“这什么啊?”众人显得很无奈,“谁要你这些破东西了,我们要我们高贵优雅的言言公主!”
“对,公主,公主,公主!”
群众的呐喊声让朗老师彻底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他开着手机和花娘通电话,大家都知道了陆言因为月经疼痛而没来上课的事情,一下子涌来这些粉丝要见她了,“可是她没来上课呀,你们不是该去校舍找她吗?”
“废话,要不是你们老师课业太重的话,公主会生病吗?”其中一个人忿忿不平。
“就是说嘛,没想到你还这么变态,居然爱画裸体的人,真是枉为老师了。”
朗老师彻底崩溃,“我……我……我……”他举高双手,无语问苍天,“我……我……我要辞职!”突破众人的围墙,撒腿跑去。没想到众人如此配合,让出一条道给他,等他跑出人墙才明白,刚才的道路是让给在人墙另一端刚刚赶到教室的陆言的。朗老师的内心不禁百感交集,想他作为艺术型的老师,为了事业奉献了自己一生,却还不及这一个小丫头的风头。那个悔恨啊,如滔滔江水涌上心头。
陆言无辜地看了一眼狂奔而去的朗老师,再甜甜地扬起优雅的笑容,“同学们,怎么都站在门口?”
“公主,这个给你,保重身体。”
“公主,这个听说有缓解疼痛的作用。”
“我这个……我这个……”
“……”
人群里一个个涌上去,递给她大大小小的东西,让她应接不暇,最后花娘也当了她的代言人,“大家不要急,让公主先进教室好吗?别耽误了公主的课业哦。”
众人马上安静下来,给出一条道路,却都忘记了老师都走了,这课还怎么上啊。
陆言点头致谢,捧着一大堆的东西走进教室。同学们都坐在位子上看着她,眼里有担忧、惊讶、焦虑、嫉妒,还有戏谑。那是她的同桌月清隐的眼神。
“哗啦啦……”东西放在桌子上,也过了那条同桌分界线,陆言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显得有点无奈。都是那个惹事鬼,眼神悄悄地射向幸灾乐祸的花娘,见她收礼收得手软,心里还真恨得牙痒痒。每一次从同学手中剥削来的巧克力、蛋糕都没有自己的分,美其名曰她是公主,要维持优雅形象的同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妙曼身材,去她的鬼理论!
正对着花娘扮凶相,却意外地发现旁边忍俊不禁的月清隐,“喂,你要笑就笑,别憋成这样,小心得内伤。”
“乌鸡×丸,驴×补血颗粒,脑×金……”他历数着掉落在自己桌上的东西,小声而恰到好处,“居然还有静×口服液?”
伸手一揽,她把散落在他桌上的东西统统塞回自己的抽屉里,白了他一眼的同时,还暗地掐了他一下,“要你管,我孝敬我妈不行哦。”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貌似这些是好心的同学送的吧?”
对他彻底无语,陆言明智地不再理他,不过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不上课呢?“老师不来吗?”
同学们开始热心地告诉她:“朗老师受了打击,这节课先自习了。”
打击?刚才看到他的时候感觉面红耳赤,还以为他是肾上腺素过高呢,原来是受到打击了。不过按照老师蟑螂小强的性格,会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击到他咧?不过她也不是很好奇的人,所以难得有课堂睡觉的机会那就……嘿嘿。
把课本垒高,堆成十几厘米的高度,拿出抽屉底层的全棉口罩和绿色青蛙眼罩戴上,双手枕在那里准备进入梦乡。月清隐看到这样的架势大吃一惊,“你疯了吗?课堂睡觉还还……”他很想提醒她这里是公共场所,那么多双公主帮粉丝的眼睛是雪亮的,难道她就不怕……毁坏形象吗?正这么想着,全班突然安静下来,非常非常的安静。连翻书的声音都显得小心翼翼。他抬头看到大家的眼光全都射向这里,心里暗笑,这下你遭殃了吧。
“公主在睡觉,谁也不许打扰,快点拉上窗帘。大家也跟着睡觉。”班长开口,大家马上照做,全体一起倒在桌上,也不管自己要不要睡,想不想睡,能不能睡。
月清隐当场化为石像,这……这……这……
“快点闭上你的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一个鸡蛋了。”陆言拿下眼罩,笑得邪恶,“现在你能体会公主的感觉了吗?”他只能机械地点点头,没想到她的影响力如此之大。想到如果让别人知道心爱的公主每天给他做饭烧菜还连带打扫房间,不知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冰凉冰凉的。
陆言继续倒头大睡,其实戴眼罩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戴上口罩才是关键,因为害怕万一睡觉流口水可就惨了。很多次公主帮的成员都想从花娘的手上买下她的口罩,但花娘每当那个时候也不会太过拘泥这一点点钱,找个地方对此毁尸灭迹。安心地睡去了,丝丝的冷风吹来,淡淡的凉。
月清隐有一瞬间的闪神,在他转学来这之前也是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尖子生,但远远不及她的公主待遇,当然也不会有她这双面的性格。如果当初不是他发现了她的双面性格,以此来威胁她为她保密,想来她和他也可能永远会是水平线吧。眉头淡淡地勾起,带着一丝无法察觉的郁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