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贾珍宝的低呼,她反射性地向四周看了看,可是周围并没有罗莎的身影。无意间,她看见了自己不同于往常的的苍白肌肤与艳红长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慢慢自心底深处涌现。
那是她一直不愿也不能回忆的黑暗——温室,鲜血,逐渐冰冷的身体和满脸惊恐的小精灵,不不不,绝对不能再往下想了!她竭力遏制脑海中隐约浮现的记忆,将所有的疑惑强行压回,用越发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霍然。
“然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甚至不想认我了吗?我是雨薇啊,你曾经发誓过要疼爱要照顾一辈子的小傻瓜白雨薇啊……”
是啊,那个喜欢花草甚至于恨不得一天24小时留在温室照顾植物的白雨薇,那个永远只会在霍然身后默默地喜欢着他却永远也无法坦率地表达心意的白雨薇——她拥有白雨薇的一切记忆和感受,所以,她就应该是白雨薇,不是么?
霍然盯着眼前的少女,蹙眉听着她娓娓述说着那些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过往,一时间无法定夺。他右手依旧举着枪,却显得有些犹豫。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骚动,紧接着霍然的后劲一疼,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眼看着霍然就要把枪放下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恼恨不已,瞪着眼前舔着手,不,爪子的尖耳驼背——阿灿。
阿灿并没有回答她的话,眯着眼扫视了一下洞内的情况,一个闪身来到贾珍宝面前。就在贾珍宝以为这只猫妖要攻击她的时候,他却又瞬间回到了洞口,好整以暇地拿起白雨薇的那颗玛瑙链坠仔细端量。
糟糕,刚刚忙着替自己和小锋止血,竟然忘记把这颗玛瑙捡起来了。贾珍宝看着在洞口把玩着玛瑙的阿灿,心中暗暗叫糟。
“啊哈,原来这颗就是你力量的来源么?噢,光是拿着就有一股力量源源不绝地涌入体内,那位大人诚不我欺啊。”他享受地微眯着双眼。
“你是谁?那是我的链坠,还给我!”她愤怒地冲上前去抢,却被阿灿灵敏地一闪身。
“切,我说我‘最最美丽尊贵的主人’罗莎,我都把这家伙给打晕了,剩下这些人也都是知道你真身的,你要演戏演给谁看啊。”阿灿一改往日卑微谄媚的形象,轻慢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蠢女妖。”
阿灿的话让红发女子浑身一颤。她倒退几步,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你在胡说什么。我,我不是罗莎,我是白雨薇,我不是罗莎……”她蹲下身捂着耳朵,一再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如此便能将再次涌现的记忆压下去一般。
阿灿得意洋洋地看着她陷入混乱状态,不坏好意地望向角落里护着欧阳小锋的贾珍宝。
“哦,忘了告诉你,贾珍宝,别指望那两个人类回来救你——他们早就陷入昏迷状态了。哈哈,现在有了这颗宝石,呆会我就可以吸收那两人的灵魂来增强自己的力量了,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阿灿也能有可以出妖头地的一天。”
洞外的骚动本来就让贾珍宝有些不安,听到阿灿的这番话,她更是浑身发冷。
她向后挪了挪,不动声色地握住藏在背后的水枪,大脑转得飞快。虽然她也很想立即摆平他们,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虽然自己拥有诅咒之水,可是除她以外,所有人均处于不能战斗的状态,而且猫妖的速度太快,以她的烂枪法根本无法在他有所防备的时候命中他。这就像是玩牌,看似她的手中握有最大的王牌,可是其余的牌皆是零散小兵,冒然出手的结果很可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无法置他于死地,还有可能赔上自己最后的武器。
不过幸好阿灿的注意力又暂时挪向了另一边。
猫妖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所谓的“主人”疯癫而怯懦的样子,踢了踢她,“喂,你真那么不愿意想起自己的真实身份啊。你究竟要丢脸丢到什么程度呐,真是,害得身为原部下的我都要抬不起头来了。好好的妖精不当要去做个没用的人类……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怎么样?”说完,也不待她有任何反应,抓起身后昏迷的霍然,将利爪插入了他的胸口。
“不!!!”她眼睁睁地看着阿灿的爪子穿透霍然的胸口。露在背后的尖爪滴落妖冶的血珠,阿灿抽出爪子,鲜红的颜色顿时蔓延开来。
霍然闷哼一声醒了过来,巨大的痛楚贯穿了他的全身。他睁开眼,隐约看见面前的红发少女杏眼圆睁,身体中抽出了无数的藤蔓扑向他身旁的妖怪,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被抛向半空,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撕心裂肺般的感觉让他再一次晕了过去。他没有看见,前面的少女发了狂似的冲向他;他没看见,鲜红的泪水自她的脸庞缓缓滴落。
“阿灿!你这个卑贱的奴仆。你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罗莎流着血泪,怒火滔天,内心深处却是被绝望紧紧包裹。
刚刚那一刹那,霍然睁开了眼,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让她知道——霍然看见了她,看见她这副丑陋的摸样了。她此刻竟然有些庆幸霍然再一次晕了过去。
没关系的,她已经为他施了些紧急法咒,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她夺回属于自己的链坠,再拿到贾珍宝的那颗,力量增强之后一定可以抹去他的这段记忆,然后继续他们以往的生活。
罗莎操控着藤蔓向阿灿展开了猛烈的攻势,然而攻击却被阿灿轻松挡下了。
“不要生气嘛,我的美丽‘主人’。我只是想帮你好好回忆回忆自己究竟是谁罢了,现在看来……你是回忆起来了咯?哈哈哈哈。”阿灿一面游刃有余地闪躲着攻击,一面嘲讽着罗莎。
几番回合下来,他变得渐渐有些不耐。再次闪过罗莎的一轮攻击后,阿灿瞬间来到罗莎的背后,双爪刺入,再抽出,手中已经多了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蠢货,现在拥有这颗宝珠的是我而不是你,你以为你的攻击能够对我起到多大的效果。”阿灿一脸鄙夷地将心脏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