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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芳心缠绕4

他的心好痛,她宁愿相信神医兄弟,也不愿意相信他。

“月昙花真的可以治你的病!”

她痛苦地摇头:“让我走吧……”

“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对他来说抱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随时都会展翅飞走的鸟儿。“如果你醒不过来,我会替你做一个最美的水晶棺材,将你安置在王府的秘室之中,我要夜夜陪着你,天天都能看着你……”

“清,为何要这样的固执。这样下去,只会害你、我更加痛苦。”

“你发誓,不会再离开我,就是算昏睡也不要离开我半步,你发誓!”

不,她不要发誓。这种发誓的话,她不信,但却不想轻易给别人承诺。

“你发誓!”

贴在他宽大胸膛上,她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进入康王府,几乎哭尽她一生的泪。

“发誓啊!”

他声声催促,不要天天都生活在失去她的恐惧之中。

“好!我发誓!”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他安心,她便这样做吧。遇上他,是她劫,难解的情劫。

“你要说,再也不离开我,如果离开你就……就独自承受千年的孤独……”

“这也太狠了吧!如果我被人掳了、劫了算不算?”他的样子可是很认真的,被她这么一问,有些不悦,梁雪轻叹一声道:“我答应不主动离开你,如果离开你,我孤独一生。”

这算什么誓言呀?

虽然她爱轩辕清,可还没有到可以生死相随的地方,人有时候还是糊涂一些好。爱他,却又被一些理智所控制,才令她矛盾重重,犹豫不决。

“誓发过了,你马上给神医写信。就说你不去神医城了,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会替你拿到月昙花。”“宫里的太医们都说,月昙花是可以治你的病,他们应该知道。”

正是神医兄弟从未说过,所以梁雪才会怀疑那是轩辕清安慰她的话。

既然无法脱身,也赶不回神医城,也只好写信告诉人家一声:“从上清观回来再写行不行?”

“你还想走?”轩辕清固执,而这个女人比他还固执,不写信可不就是想走吗?“梁雪君,别想做逃婚新娘,本王从今晚开始会加强守卫,这蔷薇园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大坏蛋,你讲不讲理。动不动就用这套,明明知道我喜欢自在的生活……我不依,不依!不依,我是你的老婆,是用来爱的,可不是用来关的。人家只是想,把那副画裱好了,才令镖行与书信一道送到神医城……可你倒好,居然要把我软禁起来……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你这种霸王、恶魔……”

“可不?你就喜欢我这个霸王、恶魔!”

推开轩辕清,还是有些生气:“你惹我不高兴了,你今儿开始睡书房吧!”

“不会吧,我们又要分开睡?”

“你以为,我是与你开玩笑的吗?好,你不走是不是,那我去书房。”

他欲吻,被她躲开:“休想用这招,今儿我不吃这套!”

“真的?”轩辕清可不信,每次都这么说,可哪次失效过,“那试试……”

“不要……”

窗外映出一对男女的身影,桂香与太监站在门外,静静的凝视着,自从梁小姐进了王府,王爷也像变了一个人,冷酷严竣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梁雪君五月初一到上清观敬香的消息,早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天色刚亮,上清观周围便聚满了瞧热闹的人群,一个个伸长脖子,静静地等待着梁雪君的到来。

终于,已时,从远处的官道上过来一行人,扛着官幡,上面写着“康王府”几个大字,走在最前面是几骑马,白马背上坐着一个成熟冷竣的男人,因为他的面容很严肃,看不到丝毫的笑容。不用问,这就是冷面王爷轩辕清。

梁雪只觉腰酸背疼,有些明白为什么古代的男人都三妻四妾,这些日子下来,还真有些让她吃不消。轩辕清家伙是人吗?怎么老是缠着她,天都亮了,还想来,被她愤愤地骂了两句。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厉害的药物。

“康王爷到!”

轩辕清跳下马背,走近轿子,桂香揭开轿帘。轩辕清握住她柔软的纤手,两人相视而笑。

众人等了许久,哪曾想到,这梁雪君居然蒙着面纱。

上清观的道长迎上二人:“上次不知是梁居士,招待不周还请海涵。康王爷请!梁居士请!”

梁雪转身看着身后的桂香:“把盒子给我!”

道长看着盒子:该不会是送给上清观的礼物吧?

梁雪似乎明了他的疑惑道:“这是我新近完成的画,特意带来请三缘真人评点,也沾沾真的灵气。”

“贫道早闻,梁居士的画宁静致远,今儿来了,还请居士留下墨宝。”“康王爷,你们是先敬香呢?还是去禅房小坐?”

轩辕清看着梁雪,今儿来就是敬香,并没有别的意思。

王府侍卫赶走周围的人群,梁雪在前殿拜毕之后,在轩辕清的陪同下,就来到后殿的三缘堂。

“三缘爷爷,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已经不再怨你,也不再怨任何人、任何事。今儿我带了一幅长卷,想请三缘爷爷帮我看看。”

梁雪与轩辕清缓缓地拉开画卷,在最后还留下一片空白的地方,桂香捧着笔墨,放置地上。

梁雪迈着漂亮的莲花步,忘情地看着长卷图。

“喵”不知从哪儿蹦出一只小猫,窜到砚台上,因为突然沾到墨汁,连抖数次,后腿勾翻了墨汁。

桂香惊讶不已:“呀糟了!”

那片还作画的地方立即一片墨黑,门外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人称赞是好画的,有人夸称的神奇,有人叹惜可惜的……议论声声。

梁雪凝望着三缘真的塑像:“这些日子,我一直不知道怎么绘完最后,三缘爷爷是要我在那儿绘上雄伟的山峰?不好呀!那画巨石如何?”梁雪歪着脑袋,如有所思,似在聆听,实则在沉思。

片刻之间,俯下身子,摘去面纱,扒在画上,在原来被猫洒墨的地方,挥毫飞舞。

人群中,藏匿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纱帷帽,定定的凝视着那女子的脸庞,惊呼一声:“赵雪舞!”

整个长卷全是水墨丹青,却别人一翻田园恬静的气息,平静和谐,呈现出盛世的安定与繁荣。

众人看时,洒墨地方变成了一片巨石,一丛翠竹,几株雏菊,丛中飞舞着四五只蝴蝶,两个孩子正在欢喜的扑捉花间的蝴蝶,清幽的篱笆墙,隐隐可见的菜园,还有弯曲的小径……

轩辕清一挥衣袖,一侧的三名小道士从地上举起长卷,梁雪看着画好的长卷,换了大笔,沾上墨,定思一想,用标准的隶书写上“桃源图”三个大字。在末尾题上自己的名号:玉湖居士梁雪君,加盖印鉴。

“桂香,取清水!”

机灵的丫头捧来一盆清水,淘尽笔上的墨汁,又在另一碗清水沾沾,纵身一跃,用笔勾点,勾点处,或飞出一只鸟,或跳出一只狗,亦或出现一个顽皮的孩子。那笔上沾的原本是水,竟如此奇特,那么一点就变成五颜六色的鸟虫蝴莺。用笔一点,欢跳的小孩消失、水里的鱼儿失踪,天上的飞鸟无影……

不光是旁人看到目瞪口呆,连轩辕清也弄不明白,同样是清水,为什么能让白纸变成鸟,为什么又能让原本的鸟儿消失不见。

他记得,昨儿初见长卷时,卷首写了赠予神医三兄弟的字样,可今日再看,那些字早已消失不见。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当时的确是这幅画卷呀。

绘画之后,梁雪毕恭毕敬地跪在三缘真人的塑像前,虔诚地磕了三个头,将丫头捧来的五六只画笔沾上案前的香灰:“帮我放好!”亲手将十尺红绫披挂在三缘真人的神像前,鞭炮阵阵。

“梁雪君多谢三缘爷爷赋予《桃源图》以神力,多谢了!”

小道士将画卷卷好,呈与梁雪,复又将长卷放回檀盒之中。

梁雪看着轩辕清:“王爷,我们回去吧!”

道长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当成了是三缘真人的神力所为,如今说城传言,说梁雪君乃是三缘真人得道升天后在天上收授的徒弟,只可惜这位仙子机缘巧合误入凡尘,上次的异光他也曾目睹,连他自己都坚信不已。

“梁居士请留步!还请留下墨宝!”

看着身边的轩辕清,虽无语,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既然来了,就为上清观留副丹青。”

她含笑点头,神情中尽是柔情。

一行数人出了后殿来到上等香客厢房,院子里,道长几日前就得了消息,早早便令道子去京城备下上等墨宝。

一名清俊的小道士还在砚墨,道长说,这梁居士的砚墨要求很高,不得少于两个时辰,但也不能多于五个时辰,今儿天刚亮,而且砚墨的必须是个心地纯净,力道不大不小的少男少女。

留下墨宝,也早就在梁雪的意料之中,如今声势这么大,就算她不应都不行。

低眸处,桌案上摆放着上等的清茶,不有一杯芳香迷人的酒。

看来这道长把她的生活习惯摸得挺熟,提着茶盏,豪饮几杯。

这是轩辕清第二次看她这样喝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便阻止。

略沉吟,举毛笔,龙飞凤舞,力道较大,脑海中幻想着晏殊的《浣溪纱》意景,就这幅她已经私下里习练过几次,握在手中倒也胸有成竹。在她成功的背后,是不停的习练,她不知道别人那种成竹在胸是怎样的,但她知道自己是练习,任何一幅传世的画,都是她经过数次、数十次,乃至上百次之后的结果。她是女子,要将一幅留传不易,没有男子的豪情,唯有的就是习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