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一脸茫然,摇头思索,“你叫我娘娘,那么……我……我是他……他的嫔妃……”“啊”惊叫一声,捂住嘴巴,纵身跳了起来:“告诉我,你把我怎样了?我怎么会穿这种衣服?这里是不是拍戏,是不是呀?”
拍戏是什么?
谁也弄不懂。
昨儿她醉了之后,就说了许多他听不懂的话,如今又是如此。
连奔带跑,推开窗户,左右张望,故作惊讶:“天啦我怎么会在这里?”
翠儿顿感伤心:“娘娘失忆了,什么也记不得了!”
小春子不信,走到她的跟前:“娘娘记得奴才吗?”
“你是太监!”她指着小春子。
小春子一脸喜色,突然听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禀皇上,该上早朝了!”
这个赵三三又在玩什么把戏,她真的失忆了?就因为昨儿的酒醉就忘掉了一切。
如今他被她打成了一对黑眼眶而如今面见朝臣。
“皇后,你看朕的眼睛该怎么弄呀?”
翠儿迎上一步,灵机一动道:“皇上,这个不难。你可以用娘娘的水粉,多抹些应该就可以遮住了。”
赵三三走到翠儿面前:“民女赵雪拜见皇后娘娘!”
“娘娘”翠儿哪能受皇后大礼,一把就将她搀起,“娘娘误会了,你才是皇后,奴婢是娘娘的侍女呀,我叫翠儿。”
“翠儿?翠者碧也,翡翠,你以后就叫翡翠吧,翠儿那名太俗!”
替宫女改名,这可是以前的赵皇后不曾做过的事儿。
“翠儿,快替朕梳洗。小春子,请太医为皇后治病!”
想知道她是否真的有病,她可是瞧过神医兄弟的《秘笈》,这等事岂能难住她,在太医未来之前,她就用压穴之法,让自己的心脉凌乱。
两位太医诊脉之后,神情异样。
翠儿真是聪慧,用了厚厚的粉终于遮住了郑元琎一双黑眼眶。
“启禀皇上,娘娘似受了极大的打击,心脉凌乱,是真的失忆了。”
失忆?她失忆了!
再也记不得过往的一切,记不得过往的人与事。
“照娘娘如今的言谈举止,似回到几年前,如今她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搞没搞错,她可是大人,一个二十三岁的成熟女子。只不过她所说的话,没人能懂,甚至没有人能相信。所有人都只当她语无伦次,举止怪异。
“小春子,好好照顾皇后。”“起驾议政殿!”
走了!
太好了!
就故作十几岁的小姑娘,只要自己开心就好,这一招装失忆还真管用。看她不将沐朝后宫闹个天翻地覆。
还没等她大闹呢,这皇上刚走不久,不知怎的,她醉打皇上的事儿就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这真够神速的,却不知,后位如今有无数后宫女子在盯着。
太后听罢兰嫔的细说,眉宇紧锁:这还了得,她竟敢动手打皇上。
“太后,你说那皇后还真是过份,以往与米驸马纠缠不清就罢了,如今竟将皇上的一对眼眶打成了瘀青,传扬出去……”
“够了”太后的面容中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心下却开始琢磨开了,自从数日前与皇上提过欲册容脱尘为嫔妃后,好几日过去了,皇上偶尔来时只是请安,也不肯多坐片刻,似乎在有意回避着什么。
虽说皇上是她生的,但少年时离家出走,这一去便是整十年,而她也越来越看不懂的儿子的心思。但有一定,她知晓,皇上是个极其固执的人。尤记当年,因为自己与许德妃之间的争宠夺爱,明明自己才是正室,最后却落了一个古怪的左夫人之位。历朝历代,哪个男子有同时拥有两个正室夫人?
还记得皇上那时候才十六岁,为了让他早收心性,十五岁时纳了两房侍妾,即便做了真正的男人,他的性子未改,依旧容易冲动。一怒之下,打了许德妃两记耳光,因此令先帝大为动怒。在他临离开的那天晚上,悄悄溜进了自己的房间,说了句:娘,孩儿从小到大,替娘增添了太多烦恼。但终有一日您会为孩儿而骄傲,更会为孩儿而尊崇富贵。
那时,太后只当是一个不知天高毛头小子的狂语,经过十年的岁月,才明白那十年来,元琎一定在努力。竟然打下半壁江山送给母亲,成为天下最珍贵的礼物。
太后明白,皇后入宫近一年来,虽不曾侍寝,但皇上对她敬重有加,疼惜有加。皇上这一次是真的动情了,被皇后彻底地给迷住了。
“哀家知道,你一直以来嫉妒皇后的美貌与才华。要明白皇后可是先帝所选,你如此抵毁她,便是对先帝不敬。皇后乃是礼部赵大人的千金,赵家最是知书识礼之家,不会任由自己的女儿胡作非为的。”
太后分明是维护皇后,宫中不是盛传,太后与皇后不合吗?这皇后好些日子都不来请安,难道是真的。可她已经来过五回了,硬是没瞧见一次皇后。
她不是替皇后说话,而是维护皇上的尊严。倘若此事是真的,作为太后,皇上的母亲,是绝不放过这个狂妄的女人。
斥走兰嫔,容脱尘满脸狐疑,如果后宫中还有人做出越矩之事,那人定是皇后。虽说未曾与皇后相处过,可整个后宫关于皇后的是是非非实在太多了。
“太后,你以为兰嫔的话不可信?”
她是太后,就如皇上一样不能让身边看中自己的心事。相信兰嫔的话,但她更明白,皇上近来很是宠信皇后,若自己去指责皇后,只会让他们母子之间的芥蒂更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若证实此事属真,她便能为容脱尘册妃之事作为交易。
容脱尘想成为窈窕宫的主人,可皇上是道难关,其次便是要与皇后拉近关系。这位皇后有些特别,容貌绝世,才华横溢,更难得她孤芳自赏,从不将皇上的宠爱放在心上。可若是在她成为嫔妃之前,就没有皇后,岂不是件美事!
想到此处,心旌动摇。
趁太后午睡的间歇,派宫人去傲月宫打探消息。
太后睡得正香,有重臣求见。
一阵寒喧之后,切入主题。
什么?皇上今儿的气色不对,面容苍白若纸,连声音都显疲惫不堪。
大臣们说,皇上似是病了,今儿的气色很吓人。
吓人?得什么样子才令像兵部王大人、御史太史这样的信臣求见。
难不成,皇上与皇后之间真的出事了?
待两位宠信臣子离开,太后再也坐不住了,欲去养心殿一瞧究竟。做为母亲,在他幼年的时候未能好好呵护;成人之后又离开自己身畔十年。
容脱尘便将从傲月宫打探的消息,说了一遍。
“太后,听说昨儿皇后借醉大闹傲月宫,将皇上给打伤了……得有多好的武功,竟然将武艺高强的皇上给打伤了……”
心波微漾:赵语香,你若真敢打哀家的儿子,哀家定会重罚不怠。
养心殿。
小安子一路紧奔:“启禀皇上,太后驾到!”
郑元琎站起身:“到了。”
如今成了一对黑眼眶,好不容易抹了浓粉才遮住,刚一上朝,众大臣就问:“皇上是身子不适么?”
赵三三这次闹得够大,若非她真的失忆,恐怕就算是他本人都难以宽容。
“小安子,替朕拦住太后。就说朕身子不适,正在小憩。”
郑元琎拔腿躲入后殿,躺在龙榻上,已经好几个时辰了,用手触碰眼眶周围便疼痛难耐。这个疯女人,一喝醉酒什么都不认,连他也敢打。往后还真不能让她再饮酒,若是醉了,怕是什么乱子都能惹出来。
那是什么神仙女子,分明就是一个恶魔。
他怎么就将个小魔女给引入后宫,还不能碰,只能看着。
小安子迎上太后:“奴才恭迎太后!”
太后张望四周:“皇上呢?”
“禀太后,皇上一柱香就睡着了。奴才要唤醒皇上么?”
“罢了,领哀家去瞧瞧皇上……”
听到外殿传来的对话声,他索性一拽用被子将自己的脑袋蒙起来。虽然怪三三,却没有要罚她的意思。
太后放轻脚步,令左右在殿外候着,只身与小德子进入后殿。
“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睡觉喜欢蒙着脑袋,这样会做恶梦的……”太后坐在龙榻前,温和地念叨着,用手去拽被褥,却被儿子紧紧地给拽住了,“琎儿,听话,不能蒙着脑袋睡,眼睛会肿的……”
母亲的声音似童年睡梦中听到的那般的温柔、慈爱,多少年了,他都没再听到这样的语调与声音。心中有些感动,放轻力度,被太后一把拽开被褥。
是她的儿子吗?
眼睛周围一片瘀青,脸色苍白。
“怎么弄的?”兰嫔说的是真的,那个赵语香,竟然打了她的儿子,“来人起驾傲月宫!”
“母后,这点小事,你就……”
“小事?堂堂皇帝竟然被皇后打成这般模样,成何体统,若是哀家放任不管,往后她还不知道如何猖狂呢?”太后一脸疼惜,捧着儿子的脸,纤指拂过他的黑眼眶,黑成这般模样,他得多疼呀,倘若被赵三三打瞎了眼睛,他还如何批阅奏章,不,她绝饶不了赵三三。
“母后,儿臣没事……”
“琎儿,你好糊涂。她把你打成这般模样,你还替她说话。这等皇后,哀家看不要也罢!”太后站起身,厉喝道:“来人,传太医!”
三名太医一跑急奔,进入养心殿。
“太医,皇上的伤几日能痊愈……”
“回太后,快则十日,慢则二十日。”
这么久,若是传扬出去,他帝王的颜面尽毁。天下人岂不要笑话堂堂帝王居然被老婆欺负:赵三三实在太过份了。以往她不愿侍寝就罢了,居然动手打皇上。今日她若不给赵三三点厉害瞧瞧,这女人还不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