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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感伤心痛

“宁可人负你,也不失信于人……轩辕泌呀”面对他的固执,还有他身上坚守的信义,无法再多言什么。看他的样子,自是主意已定,宁可面对失去真情的危险,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有朝一日你会后悔的。”

“不能尽早娶你,我曾懊悔过。倘若今日我们走了,会累及太多的人,若有人因此丧命,你、我良心难安,更得背负骂名,即便在一起,也难快乐……”

为什么他如此优柔寡断,比她还犹豫难决。

她在意的人,米云轩、小荞,如今都在左右,其他人的生死,她不想管,也管不了。

“若今日一走,寿春公主又将如何面对……”

“别说了!好,不走,将来你最好不要后悔。”是她的心错托了人,她一直坚守,坚守最后的真情,遇大事现本色,她看懂了轩辕泌,顾虑太多。他们俩一样的心软、心善,最终却害苦了自己。

情劫连连,这不只是一个预言,而是她的归宿。

“小雪,相信我,你永远都是我心中唯一的爱……”

她已经走远,站在马车前,倒吸一口凉气:“柴祥。”

小荞夫妇奔了过来:“姑娘……”

“卸一匹给我,我要回城。”

“米公子,你对姑娘说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要伤她的心,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皇上……”

赵三三抚住小荞的双肩,痛苦的摇头:“说什么都没用。米云轩,恭喜你做了驸马!”跃上马背,她一脸平静,心随之平伏下来,像一团燃尽的灰烬,为什么他要给她迎头一棒,爱她却不肯与她远走高飞。

或许,她所有的情感注定寄托在画笔之中,骑着马儿,一步步往京城移去。就算失败十次,她也要坚强面对第十一次爱情。

每一次失败后,她都会堕入痛苦的深渊,每一次失望后,又都在伤心中独自承受。

高文业带着众侍卫正在遍地寻找,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落漠地坐在马背上。

“皇后娘娘。”

“高将军,本宫……想到上清观静修些时日,麻烦你告诉皇上一声。”

“回娘娘,这件事还是请娘娘亲自跟他说吧。”

在众侍卫的护送下,她漫无目的,拖着疲惫的身子。

有侍卫回报,说三三并没有走远,是她自己回的城。

郑元琎坐在傲月宫,从震怒又变成了欢喜,或许她还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明明可以离开却又回返。

“皇后驾到。”

宫门大开,华丽的宫殿上,灯火通明,眼前明亮的灯火亮不了她已黑暗的心。

“娘娘……”

“我累了,想歇息!”

恍若谁也没有瞧见,甚至不去看一边的郑元琎。

看她落漠而失魄的样子,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不说,他又不忍追问。

木讷地躺在芙蓉帐内,一双明眸痴傻地凝视着帐顶。他的大手像往常一样,揽上她的腰身,她竟无半点感觉,她在他身边,他便感到踏实。

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一侧还有她的余温,为什么她不肯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独自承受。

郑元琎披衣离了寝宫,近五更时的宫殿沉浸在寂静之中,除了各宫微弱的灯光,几乎很难感觉到这里是沐朝的后宫。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肯面对现实……”御花园的湖畔桃林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好恨……好恨……”“啊”重重地击打在桃树上,哪怕双手鲜血淋漓,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桃林中,传出女子撕心裂肺的豪声痛哭声。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不能奢求一生一世,唯求真心真意……

可是,这些对她都太艰难。

“三缘,你这个糊涂神仙,大坏蛋,我什么时候招你惹你了,凭什么妈妈都可以回去,却不让我回家?还有你太上老君,谁稀罕做神仙了,什么情劫连连,为什么一定要我断情绝爱?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又伤得体无完肤,血泪纵横……那又怎样?我就是不服。月老,你是不是又喝醉了,管人姻缘,你不是知道情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看那两个老头恶搞,你也不管管……就算你可怜可怜我,让我如愿……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麻木不仁,神仙做得太久了,不了解凡人的痛苦……本姑娘告诉你们,要么送我回去,要么让我如愿……三个糊涂蛋,如果你们不按我说的做,我一定把天下搅得大乱,别以为我是随便说的,既然你们不让我如愿,本姑娘就做一个十足妖精,魅惑众生……”

她站在桃林里,仰望着天空,絮絮叨叨地骂起神仙来。

“别人穿,我也穿,别人穿来美男一大把,游戏情感,我对什么都认真,却败得一塌糊涂……”“这个世界的男人全是猪头、大笨蛋,他们全都是些垃圾、剩男,本姑娘不稀罕!从今往后,谁也别想惹我伤心,绝不再为任何人伤心,我要快快乐乐、潇洒自如的生活,我要活着出个样子给他们瞧瞧……”

她高声怒喝着,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全部吐出。

“我再也不要难过,再也不要伤心……我要唱歌,我还要跳舞……我唱!唱唱,我跳!跳跳你是我的情人,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在桃林中穿梭,飞舞,抱着一棵桃树,跳起了伦巴、恰恰,口里哼着遥远世界的流行歌曲,“你是我的情人,白合花一样的女人……”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啊,祝你生日快乐”她突然哼起生日快乐歌,“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过得快乐吗?还记得小时候你教我唱儿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远方……”

郑元琎静静的凝视、聆听,她的歌声古怪得很,时而活泼热情,时而忧伤哀怨。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开在春风里……”

“哈哈。”

她到底怎么了?时哭时笑,时闹时跳,一个人在桃林中玩得不亦乐乎,似乎早已经将一切遗忘抛在脑后。

“荣华富贵,我不屑一顿;名利权势,我弃如粪土;红尘世俗,我鄙视你;伪情假义,岂能心动……哼”“啊”她纵身一跃,踏波而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只有她,只有她的画。

站在湖畔的枝头,迎望着东方的鱼肚白,不是高歌,也不是怒吼,压低嗓子对自己道:“从今日开始,我赵雪要改变一种活法。”她会用最特别的方式活下去,既然无法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就舍去,去寻另一种生活。

站在湖畔,她的背影孤寂而落漠,忘记了一切,仿佛苍茫天地之间,唯她一人。

“新的一天,新的太阳,新的一切……”她从今儿起也是新的了。

郑元琎犹豫,此刻出去,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在她优雅的外表下,藏着不羁的性情,她的狂野,她的孤傲,还是她绝世的寂寥。

“郑元琎,你在那儿看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她冷冷地道。

听着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她不屑回头,在顷刻之间的她的声音仿佛堕入寒冰:“米云轩和我终于情断,你是不是很得意?哼我可以放弃米云轩,却不会爱上你。所以,从今儿开始,没有我的传召,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是朕的皇后!”

“假皇后?”她回眸笑得怪异而诡魅,随后昂着头,淡淡地道:“从今儿开始,我要潜心绘画,所以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他是皇上,可她说出霸道而傲慢的话,仿佛这里是她的地方。

闹腾了一宿,她累了,真的太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觉。春天快来了吧,在迎接春的到来时,她要迎来新的开始。

耳边传来郑元琎的喷嚏声,活该,谁让他躲在暗处偷窥,感冒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希望他病得更厉害才好。

这是一个很平静的梦,因为她从痛苦的深渊才重复平静,梦中全是她童年、少女时代的点点滴滴。

母亲的笑颜,小伙伴间的吵闹,一个久远的梦,却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或许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见到想念的人,怀念的事。

“阿蛮,你说奇不奇怪?听花匠说湖边那片桃林一夜之间死了好多……”

“近来发生太多奇怪的事儿,明明开得正艳的桃花突然就死了,明明已萎的花枝却突然绽放……”

三三看着双手,米云轩伤了她的心,她手掌的血落在桃树上,她的泪能让枯枝盛开,而她的血却能令桃花树死去。

郑元琎百思不得其解,她唱出那些古怪的歌,自己从未听过,还有她热情四溢近乎疯狂的舞,他也从未见过。脑海中,全是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痛苦,她的狂笑……她说,与米云轩情断,但她依旧不会喜欢他。

御书房的屏风上,挂着《皓月少女图》。画中的女子笑得淡雅而凄美,那盈盈闪动的明眸与天上的皓月相映一体,就像她本就属于那轮明月,属于那晚波荡漾的湖水。舞姿狂傲而投入,就如赵三三本人的性情。

多少年来,他从不曾如此渴望得到一个女人的温柔,后宫之中的女人个个都欲得到他的关爱与宠溺,唯独她,就像天际的彩云,可望而不可及。

从傲月宫传来消息,皇后娘娘把自己关在宫中,不见任何人,说是全心绘画,连翠儿也不能见上,一日三餐放在她的门口。后宫的事务,已交托给兰嫔、梅嫔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