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放手,瞪大眼睛,从粗鲁换成温柔:“我可以让你成为夫人,一样可以把你变为娼妓。给我听好了,从今儿开始,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引诱容进……我得不到的女人,也不能让他得到……”
这话她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得到的女人,也可以让他享用?”
“啪”江玄功抬起手臂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你打我?”小莲很吃惊,跟他五年来,他从未动手打过她,可是为了那个赵三三居然打她,还掐她的脖子。她明白:赵三三早已经把他的心勾走了。
从江玄功在后花园初见赵三三,便被她脱俗的风姿所迷恋,她像天上的太阳,而自己的小妾就如地上的石子;她似天上的云,他的女人就像地上的泥。女人也可以这么美,女人也可以这么有才华,女人也可以这样不用说话就能占据他的心。
这些日子来,梦里是她,醒时是她,他甚至偷偷地爬上青竹轩的外面去偷窥她,看她在书房作画,看她在院中跳舞、弹琴……看得太多,他便迷恋得越深。见到了她,所有的女人都无法让他倾注目光,就像此刻,他急切地要小莲,只因为他对赵三三狂热的****。
“告诉我,你去不去?”他有多迷恋,便有多疯狂,为了得到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让自己曾经心爱的小妾去引诱容进。
他不信,容进会是痴情的人?若是痴情,他为什么每月总有几夜会传军妓?
男人总是最了解男人的,而他入龙虎寨数年,跟在容进身边数年,还不了解他么?
“不去!”
什么?她居然说不?
江玄功扬起巴掌落在小莲的脸上,“去不去?”
“不。”
还敢说不!
他以前待她太好了,所以才有她的反抗。
江玄功从墙上取下马鞭,凶猛地抽打着小妾娇嫩的身子。
先前的热情缠绵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因为赵三三,他居然将她视为赵三三的替身发泄自己的。什么时候起,美貌、青春的小莲居然成了别人的替身。
她才二十三岁,还未人老珠黄,便遭受了如此的际遇。
江玄功打得累了,喘着粗气,蹲下身子勾起小莲如花的脸蛋:“你为什么不听话?你不是喜欢容进吗?你易嫁给容进,我得到赵三三,一石二鸟,有何不可?”
是的,她曾经爱过容进,可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在她全身心爱着自己的夫君,爱着江玄功的时候,他居然要她去引诱另一个男人,原因居然是为了得到另一个女人。
她恨: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恨:赵三三的出现。
她恨:再次错爱了他人,付错了情。
赵三三将满意的画作挂在墙上,定定的凝视着,脸上绽出花样的浅笑。
“小荞!小荞”听到姑娘的唤声,小荞推开书房的门。
“小荞,你帮我看看这三幅画怎么样?”
这一次她画了三幅风景不同,意韵不同的画,每一幅都那么喜欢,可是只能留下两幅,也就是说,其中的一幅会被她撕毁。
“我喜欢这幅和这幅!”小荞指着左边和中间的那幅。
她所以把第三幅挂在右边,也是因为拿不定主意,三幅画单看,总觉得第三幅的意境不是那么满意。
她抬臂揭下第三幅,快速地撕成粉碎。
“姑娘,我去取火盆!”
这几乎成为她的习惯,被撕之后都会化成灰烬,绝不让不满意的画作流散出去,而化成灰烬便是消灭最好证据。房中的筐子里已经堆满了纸屑,她真佩服自己,是个造废纸的专家。
“小荞,帮我准备药浴香汤,这些纸屑拿到厨房烧饭……”
“啊”这可是头一遭,她不烧居然要拿去烧饭,反正已经成了碎片,再也恢复不到最初。
准备香汤也是要生火的,法子倒也不错。
李甜儿和小荞两人将碎纸片抬到厨房,开始忙碌地替她准备药浴香汤。
每次绘出好画之后,她都会要求药浴,这也是小荞提前就准备好的东西,什么都是现在的,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准备好了。
李甜儿静静看着墙上的两幅画:画得真好!
无论是容颜还是才情,她远不能与之相比。
自己能歌善舞,而这些日子下来,她发现赵三三的歌舞同样堪称一绝,世间既有李小宛,又怎会有赵三三呢?若不是遇见了赵三三,她不会知道许多年来自己就如井底之蛙。
不,她要拜赵三三为师,学习她的才华。绘画是赶不上了,这等画技,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没有广阔的视野与心胸,是画不出来的,可她可以跟赵三三学习音律歌舞。
可怎样才能让赵三三收她为弟子呢?
李甜儿看着画,除非能让赵三三认为,她李甜儿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也懂音律,也懂画,也懂诗词歌赋,只是她无法与赵三三相比。看着两幅画,努力想找出一些不足,因为一旦有不足之处,赵三三就会毫不吝惜地将画毁掉,这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找不到,还是找不到,这两幅画几乎是完美的,景物不多,也并不繁复,正因为简单的画面,才给人宁静致远的感觉,也因为简单,才找不到不足之处。这便是赵三三绘画的风格,雅俗共赏。
看得出神,闻到一股浓烈的腥味,莫名的寒意袭来,耳边响起“嗖嗖”的怪声,待李甜儿回头时,院子里掠过一条绿色的东西,很大很粗也很长。
“是什么?”李甜儿惊疑着,那东西眨眼的工夫不见了。
绣房中,三三美美地泡了个药浴汤,为了减轻身上的中药味,小荞特意备了桶清水。洗了个澡,浑身通透,舒服极了。小荞替她打理长长的秀发,两个人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
“姑娘,闻到没有,一股怪味儿……”
“不但有怪味,还有怪声儿呢?”
三三寻着怪声,起身寻觅,是从外面传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她药浴的木桶旁潜伏着一条巨大的蟒蛇,正“咕咙”畅饮着木桶里的浴汤。
“这……这……是什么东西?”赵三三说话打结,天下间怎会有这么大的巨蟒蛇,怕是一口就能把人给吞下肚子里。
小荞浑身颤栗,天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紧紧地拽住姑娘的纤手,不肯放松,越拽越紧。
两个人惊魂未定,突然巨蟒昂起头部,扁扁的,像一只盆样的大口,一对黑珠子定定地看着这对主仆。
“姑……”
不待小荞说完,三三努力按捺住狂乱的心,死定了,这条巨蟒还不一口把她给吞了,本想安慰小荞,自个儿去先吓得昏死过去了。
小荞紧紧地抱住三三:“神蛇呀你要吃,吃我好了,别吃姑娘……我的肉比她的嫩……”
蛇俯下脑袋,近距离地看着昏死过去的三三,反倒没有留意她身后的小荞。
如果它敢伤害姑娘,小荞就会扑上去跟它拼命。
蛇意外地调头离去,行运之迅。
“救命啊救命啊有蛇有大蛇好大好大的蛇……”
小荞见蛇离开才疯了一般地大嚷起来,从来没见过如此大的巨蛇,那眼睛像拳头那么,它的头比木桶还大,她的嘴巴一口就把姑娘的浴汤就吞下去了。
李甜儿听到小荞的惊叫声,冲出书房,立即就看到那条巨大的东西,爬上围墙,像瀑布奔流,依旧在眨眼的工夫就消失无踪。
“蛇呀好大的蛇呀。”
小荞疯了似地满屋子乱叫,放开怀里的三三,自顾自的乱喊。
李甜儿还以为看花了眼,听到小荞的叫声,跟着叫嚷起来。
两个女子的尖叫很快便吸来了众人。
容进正在与刘军师议事,便听小厮来报。
“大王,寨里发现了巨蟒。青竹轩的赵姑娘被吓昏过去了,还有李甜儿和小荞这会儿像疯了一般的狂呼乱叫……”
昏睡中的赵三三,不,她叫赵雪,那才是她的本名。沿着零星的记忆,她躺在水晶棺中,被神医兄弟安置到了地宫秘室里,那里终于有山泉水滴落,还有一丛红白相间的玫瑰花。
花开花落,冬去春来,日月星辰,她静静地长睡在那里。
有一天,神医兄弟将一条碧翠的小蛇放在她的身边,还强行在它的嘴里喂下了一些药丸。小蛇像是昏了,睡了,静静地躺在水晶棺上。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有一天,小蛇缓缓地醒来,然后渐渐的长大,离开了又回来,又回了又离开,但它始终陪伴着她。
那是一条极聪明的小蛇,它懂得用尾巴启开水晶棺,每到冬天,它都会乖乖地卧在她的身畔,而她的体温正好是它所喜欢的,不高不低,很温暖。
“蛇呀蛇”昏睡着,她不停的呢喃着,惊呼着,密密的汗珠从额上渗出。
她也曾在昏睡许久后醒转,也曾静静地在那无法离开的地宫里与蛇相处了许多日子,是蛇从外面替她采摘野果。她在墙上画了一道道的划痕,终于有一天,她太累了,又躺回了水晶棺中。
可待她再醒来,却已经忘记曾与青蛇相处过的记忆。
她认识它的,它有一个名字青麟。
那段时间,她完全失忆,记不得自己,忘记了自己绘画过地宫的地图。藏身在地宫中,看了许多的书,一本又一本,从医书到棋谱,从乐谱到武功秘笈……
“青麟,它是青麟……”“青麟”三三纵身坐起,抬眸时,床前坐着一个熟悉的人,“我死了吗?我竟然被蛇给吓死了?”
如果没有死,她怎么可能见到轩辕清,他一直在地狱等候着她么?
外面,漆黑如墨,烛火摇曳。
“你没事,只是昏了太久了。”容进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