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道长,我就是想帮帮忙。你们把这些人的症状告诉我,我来想办法通知神医城的神医兄弟,或许能对症下药……”
道士看着梁雪道:“咳嗽、发烧、呕吐、昏迷、死亡……”
“道长能说得详细些吗?譬如脉像如此,身体有哪样不同的地方?”
白衣女子浅笑起来:“既然不懂医又进来作甚,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不会死的……”梁雪淡淡地说,因为她服过月昙花,不但能解百毒,而来预防各种病毒,这句话倒是没有骗人。“天灾人祸,就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说话间从背包里取出纸笔,墨汁也是事先调好的,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道长,请说!”她必须尽快找到信鸽,然后飞鸽传书给神医城,还可以传至京城那边让人知晓。六月底到如今已经整整三个月了,京城居然没人知晓。
道士替一位染病的男子诊脉道出了所有的诊状,梁雪认真的记下。完毕打开背包,全是些大大小小的瓷瓶:“道长你瞧瞧,这里的药可有用得上,如果能用上,你们尽管拿……”
“百花香露丸?”白衣女子有些惊异,这可是神医兄弟最宝贝的药,不但能缓解百毒,还能健身强体,增加抵抗力,刚才这女子说有办法通知神医兄弟,能让他们对诊下药,还以为是开玩笑的,但有这些药就不能证明她确实与神医兄弟有很好的关系,“这些药很贵吧?”
“道长,你看哪些能用,拿去吧……”“能找到信鸽就好了,蓝大叔、蓝二叔他们一定知道该怎么治这种病……”
其中一个年轻少年闻到此处:“那两人贪财如命,又怎会管这种事。况且这里建州,可不是南理国,人家可不是天朝人……”
梁雪听到这儿,脸色俱变:“这位小哥说的话我可不爱听,天下本就一家,虽是两地相隔遥远,那边的药丸也运不到这里,让他们对诊下方总还可以。你又不了解他们,自然会说这种话。”
白衣女子握住百花香露丸的瓷瓶:“真是百花香露丸?”
梁雪点头:“道长,能用上吗?”
中年道士点头。
梁雪毫不犹豫从白衣女子手里拿过瓷瓶,看着身旁其他的人:“这是药丸,你们先服下,只要抗过七八日,你们就有救了……”
百花香露丸价值是按黄金计算,这女子居然不皱眉头就将里面的药丸分散给大家,他一粒,你一粒。
“乡亲们,请问一下,哪里能找到信鸽?”
“姐姐,我带你去!”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从地上站起来,如今染病的是他的母亲和奶奶,两个女人相依在一起。
梁雪点头,将百花香露丸发完,带上背包上了山。
不知过了多久,看到一处茅草屋,传来鸽子“咕咕”的叫声。
“这里住着一个怪人,他最喜欢鸽子,只是从不与外人往来。姐姐,我先走了!”
梁雪欲唤住男孩,可他已离开,看来这个怪人比瘟疫更可怕。
挎着背包,一步步往鸽子楼移去。
“站住!无论你是什么人,这里都不欢迎你,你还是滚远些吧。”
楼里传出恶狠狠地声音,看不到人影,依旧只能听到鸽子的叫声。
“前辈,你好!我是来借信鸽一用的,山下瘟疫流行,我想让信鸽替我传一封信到神医城去。”
她说传信到神医城,神医兄弟行事怪僻,就像自己这样,没人喜欢,男人传出冷冷地笑声。
“前辈,帮个忙,借信鸽一用。待神医兄弟……”
“你真的认识蓝神医兄弟?”男人还有些好奇,看样子,她说的话不像是骗人,这个是怎样的女子,居然能和神医兄弟关系非浅。
“是呀,无晓大叔、百通二叔他们都是好人,我想他们一定愿意帮助这里的百姓。前辈就把信鸽借给我,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说……”
男人心中暗自思谅,江湖传言,普天下神医兄弟谁的帐都不买,却唯独一人例外,便是玉湖居士,梁雪君。居然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去年梁雪君还将一幅耗时五年的巨幅长卷、价值边城的《桃源图》相赠,如今成为神医城的一宝之一。听说此画,不但晴雨变幻,白昼变幻,更奇妙的事,里面的人儿居然还会动。
“你是梁雪君?”
男人颇有些疑惑,只是她如今乃康王府的王妃,又怎会到这荒山僻壤之地,还是在建州榆县的瘟疫重灾之地。
“回前辈,在下正是。还请前辈借信鸽一用。”
男人还是将信将疑:“倘若你骗我,我便杀了你!”
能清楚梁雪君的身份的真伪,便唯有作画,传言此女的画颇为神奇。
梁雪移往鸽子楼,男人没有再呵斥。
“前辈,我进来了!”
轻轻地推开房门,尽管很轻柔,可是鸽子们因为有人到该,还是扑簌簌拍动翅膀竞相离开鸽子楼。
沿着木楼梯,梁雪上了二楼,周边全是鸽子刺鼻的粪味,这里的鸽子真多,已经有数千只鸽子,这么多的鸽子都该吃多少粮食。
在群鸽扇动的翅膀间,二楼的窗前站着一个男人,看不清他的脸,戴着黑色的纱帷帽,这让梁雪想到了养蜂人。
“我已备好纸笔墨砚,你若是真的,证明给我看。”
“前辈,事不宜迟,我先信鸽一用……”
“先作画,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瘟疫已经持续了三个月!”
男人的语调中没有半点的缓和。
梁雪看着桌上的纸笔墨砚,放下背包,握着笔,沉思片刻,挥毫而动。
男人看得专注,此女笔法纯熟,不过片刻的功夫,纸上便呈现一副落日余辉的景象,通常这样的画极难把握分寸,大多喜欢绘春景、山水丹青,但她却选择了黄昏日落时的绚丽。尽管是副水墨图,可见此女的功底之深。
“听说,你的画中人能动,此事当真?”
“前辈说笑了,只是我喜欢采用一种不为人知的特殊颜料,是由两种颜料组成,一种遇潮湿便会显影,另一种则是天燥会显影,同样的景物画两处,被不晓秘密的人一传扬,就以为真的会变幻……”
这个问题,男人也曾想像过。看来她的话不假,只是他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会有如此高的才华。
“前辈,你若想要,等我心静时便送你一幅,只是如今这里的百姓都被瘟疫所困,还请前辈借我信鸽一用。”
“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求人办事,不答应都不行。
梁雪沉思片刻,反正听对方的声音应该是个古怪的老者,看罢看了,不假思忖,举手摘下脸上的布面具。
“你……好美……”
只听到一个男子惊讶的声音,梁雪笑意浅淡,像一抹雨后的彩虹,美丽了整片天空,在她的面前,最美的夕阳失色。
她转身继续的打量刚刚作好的画,从背包里取出颜料,拔下头上的发簪,沾了特别的颜料,在画中勾点起来,夕阳余辉中的夜鸟、蝙蝠,她在画中勾勒起来。
“外面太亮,如果是晚上就好了。”
话音一落,周围的门窗突然合上,原来这鸽子楼是有机关的。
屋子里一片漆黑,男子看清了,她的脂粉盒盈盈闪光,荡着淡淡的光芒,她所采用的是一种晚上能发光的颜料。她又是怎么想出来的?
她竟然会在黑暗中作画,不多久,就出现一轮明月,还有静谧的远山山林,月光下,飞过蝙蝠、夜鸦,淡淡的繁星。
“好了……”她的语调中如释重负。
门窗开后,她从怀中掏出两枚印鉴,用嘴哈了热气,用力一按,“玉湖居士”、“梁雪君”。
“你的印鉴为何与以前不同……”
梁雪笑起来:“厉害!看来前辈看过我以前的画。不瞒前辈,去年我被人劫持之后,原来的那枚印鉴就被夺了去,这是我后来令人重新篆刻的。就算他们临摹,我的笔迹应该还是自己的吧……”“此画是为你而作,应该写你的名讳。”
“我……”纱帷帽迟疑之间,摘下帽子。
“前辈不想说就算了!”梁雪握笔,如行云流水般,写下《夕照图》几个字,然后落下玉湖居士、梁雪君于何年何月所绘等字样。
回眸时,发现身边站着的竟然是一个冷俊酷帅的少年,虽有些吃惊,却换成她浅淡一笑:“你很年轻嘛……”更想说的是,她竟然叫他前辈,“英俊的男人我见过不少,但能美丽到像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还是把帽子戴上吧……”
她不喜欢面对美丽的男人,梁雪不想问,为什么英俊的他会躲到这里来,因为一切都过去了,那是别人的隐私。
“你该带我去选信鸽了,为防万一,我要选三只信鸽分别送信……”梁雪在他戴纱帷帽的同时,也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两人上了二楼的楼梯,三楼摆满了鸽笼。
“它叫千里眼,只要是它见过的人,便能记住,就算千里之遥也能找到;它叫汗血,一天能飞两千里;它叫迷香,最喜欢闻各种奇异的气味,能记住各种味道……”
这里的鸽子真是厉害,什么样的都有。
“这里有去过神医城的吗?”
男子应道:“如果要送到神医城去,你身上可有那边的奇药,让迷香闻闻,它便能找到。”
梁雪下楼取回背包,从背包里拿出几只瓷瓶。
她真的是梁雪君,天下人说她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名不虚传,不光美,还美得那么夺目耀眼。
梁雪打开瓷瓶,将三只瓷瓶的药味任迷香闻嗅。
男子从笼里捉出迷香,将梁雪的信塞在它的脚环上,放手一抛,迷香消失在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