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荆北地界,看到很多农民都在田间忙于春耕粮食,不免勾起了无数颍州黄巾军兵士的思乡情结。原本都打算能够推翻朝廷统治,好有土地耕种,如今却落得个无家可归的境地,许多人对太平道的话渐生怀疑。
波才是张角的高徒,心中也知道黄巾军目前兵士的思绪,不断鼓吹浮桥和寻来的粮草都是太平道的神迹,借此拢住岌岌可危的军心。此时波才已放弃了与何云飞再战的念头,安心按照锦囊所言路线会师张曼成,等大军在宛城休整之后再图决战。
骑在马上,波才问李枫:“李将军,到了嵩山地界,离宛城就近了吧?”
李枫点头说道:“禀大帅!到了嵩山休息一晚,行军快的话一天时间便能抵达宛城。不过近来军中思乡的情绪很重,你看如何布置较为妥当呢?”
波才思索了一阵才说:“锦囊所言嵩山葫芦村是最后一站,也不必再做保密。我看就先让前哨见到接应之人后,粮草就放在原处先不动用,让所有兵士看到粮车比拉回来更好。陷阵营都身披重甲,这几日赶的都是山路,早就远落于我军后方,安然休息一晚倒也无妨。”
李枫又说道:“最好再派人员到宛城与张大帅通知一声以便接应,嵩山的路李枫较为熟悉,还是留在波大帅身边随时听命的好。”
波才早有这个打算,咨询路程就这个原因。而且经过斥候打探,嵩山有股强匪占山为王盘踞数年,蜀锋军来到荆北之后在这股强匪手上还吃过大亏。波才就在暗想,这股势力的首脑是否就是黄巾散人,因为葫芦村距离那个山寨并不远,有机会自然要去拜访一下。
一切只有到了之后才能定夺,波才点了名亲卫快马前去宛城,随后指挥大军浩浩荡荡奔赴葫芦村。
葫芦村依山而建,位于一处大峡谷之中,地势如同葫芦,仅有一条可并排两辆大车山路通行。即使路口被阻,峡谷之中也有田地供当地居民耕种自给,这些情况已有斥候探明报于波才。波才觉得葫芦村可依险而守,是不错的扎营之地,即使出现意外,有宛城张曼成接应也可保大军无恙。
当进入葫芦村见到留有的粮车时,波才十分欣喜,因为葫芦村留下的粮食比以往多了一倍有余,总算可以让黄巾军将士足足吃饱,暗自叹道:黄巾散人真是神人,对自己来前决定在此扎营安定军心也能料到,波才再次谢过了。
葫芦村的村民很是热情,虽说村小住户不多,但对黄巾军的到来极为欢迎,均称黄巾散人遣人留了钱物,家中的柴米油盐可尽管使用。不仅让颍州黄巾军总算吃上了一顿安稳饭,还杀了几头猪牛让一路奔波的众人打了牙祭。
晚间用饭,波才端着一碗热汤对黄巾将士说道:“来!我们一起高呼多谢黄巾散人!”
“好!”波才的提议自然无人反对,对着空旷的山谷齐声高喊:“多谢黄巾散人赠食!”
“多谢黄巾散人赠食”的声音久久在山谷之中回荡,隐藏在暗处的严颜不免笑道:“呵呵!我宝贝徒儿送的粮食可不是那么好下咽的哦!”
严颜身边的将士也都掩嘴失笑,被严颜双目一瞪,吓得都不敢再发出声响。“走!咱们回去吧,等入了深夜,再由黄权领人解决掉山隘的守军。”严颜低声说道。
“喏!”
随即众人便消失在夜幕之中静等明日给黄巾军来个瓮中捉鳖。
夜间,独在一处农家住下的波才总觉得腹中难受,起身去寻茅房。农家男主人笑道:“大帅!你不是本地人,想必是有些水土不服,等明日天明我到山上寻些草药,只需一剂便能让大帅清爽很多。”
波才腹泻也不是很严重,微笑着点头对农家的男主人称谢:“多谢刘大伯!波才腹中难受在此就不参拜了。”
说着话波才就欲掏些钱物,男主人再次笑道:“大帅不用客气,茅厕就在院中,快去方便就是。我这先睡下了,好早起寻到草药给大帅服上。”
波才这才想到怀中无物,尴尬地笑了两声,匆匆出了房门。然而波才却不知,整个颍州黄巾大军十有八九都与他情况相仿,均有腹泻情况,黄白之物在周边犄角旮旯之处到处都是,可惜了晚间的饱饭。
负责守卫的兵士也是如此,数次方便之后实在是抵不住数日来不断奔波的劳顿,乏力之下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梦想,浑然不觉破晓时分摸上来数千个人影。
……
“大帅!不好了,咱们被蜀锋军包围了!”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将梦乡之中的波才唤醒,惊得波才顾不上穿上衣裤,套上鞋子便冲了出来。
不用赶往院场,出了房门便能看到山谷上漫山遍野插的各种旗帜,一面大的有些夸张的写有“蜀锋”二字的军旗便垂在悬崖之上,格外的醒目。山上还不断传来很多人齐唱的军歌,不用仔细分辨也能听出,山上的蜀锋军能有几万人。
“刘大伯!刘大伯!……”
波才喊了数声,却听身边的亲卫说道:“大帅不用喊了,葫芦村的村民全不见了踪迹。”
“你说什么?那负责守卫的弟兄们呢?怎会让蜀锋军给包围了还不预警?”
急坏了的波才不住追问,但身边的亲卫也不知道起夜了多少次,被歌声吵醒后,一睁眼看到此番情形便唤醒了波才,除了没有碰到村民外,其余状况根本不知情,完全不知如何回复波才。
“真是个废物!”波才怒骂了一声,回到屋中将衣裤穿好之后,便要拿兵器。波才手提大刀时,才觉得一阵乏力,自语道:“不好!中计了!这是何岸精心布的局,好你个李枫,欺瞒了我这么久。”
“将李枫寻来!”波才对屋中的亲卫说道。
“喏!”
不多时,李枫被波才亲卫五花大绑给押了进来,波才严声喝道:“李枫,你是不是早就投靠了蜀锋军,引我来此束手待毙!”
通盘的计划李枫并不知晓,自己都被何云飞蒙在鼓里。李枫还以为何云飞会将颍州黄巾军引入宛城再做安排,昨晚也着了粮食混杂的泻药的道。
李枫急中生智下,面对波才并不说话。“噗嗤”一声,一股稀粪拉在裤裆之中,臭味扑鼻。李枫尴尬地笑道:“大帅!如果李枫早就投靠了蜀锋军,此时您还会抓到李枫吗?”
波才掩住口鼻,细想一下李枫说的也在理,葫芦村的村民都跑光了,李枫若是奸细,早就逃之夭夭了。波才摆了摆手,示意给李枫松绑。
此时屋内聚了不少人,主要将领都在这里,也认可李枫的说法。有人给李枫松绑,也有人受到了李枫行为的传染,忍不住腹中的搅动,告辞离开方便出门,让波才头上不断冒出黑线,他此刻也想出去上趟茅房。
突然间,屋外传来数十人齐声呐喊的话语之声:“波才大帅!我家主公谷口有请!”
一连喊了数声,伴随山谷的回音,所有黄巾军听得都是真真切切。“大帅!让雷公去将何岸小儿的人头给大帅取来!”雷公上前抱拳说道。
波才观望众将一个个苍白的面容,知道如今是大势已去,摇头称道:“罢了!罢了!待我去趟茅房,亲去谷口看我那位总教官还有何话说。诸位,波才无能,让大家跟我受苦了。”
说完,波才一躬到地向诸将行了个大礼。惊得众将跪了一地,李青牛说道:“大帅不必如此,只能说何岸小儿奸计太过厉害,一切都是受其算计的结果。大不了咱们跟蜀锋军拼了,此刻您决不能失了咱们自家的威风。”
波才哀叹一声,说:“此时波才脑中乱得很,完全不知何岸究竟是何算计,在长社之时便能将我等杀得全军覆灭,如此大费周章,必有意图。不见本人,猜测根本无用,先见上一面倒也无碍。汝等也去打理一番,稍后咱们一同到谷口看看。”
“喏!”
众将齐声领命,全都下去了,均明白波才说的“打理一番”的意思,就是将腹中之物再清理清理,然后洗漱一下,至于已做好的早饭,基本无人再敢食用了。
此刻何云飞的确在谷口等候,除了李克石之外,其余蜀锋军的高级将领全在身边。守卫谷口的五千黄巾军早已被制服押了下去,一切事情做得是神鬼不觉。
龚成松对严颜问道:“严叔叔,你这手做得太绝了吧。封住谷口将那些黄巾军饿上几天,也能乖乖束手待毙,也不用让他们先吃后拉糟蹋粮食,这可不符合云飞的一贯作风。”
严颜笑着说:“这可不是我严颜的意思,都是那些年青参谋设计的,还给本将算了一笔箭矢消耗和兵员损伤的小账。这些心得恐怕都是云飞安排昊远在军校授课商学的结果。”
来到荆北不久的何昊远听了呵呵直乐,很是得意,说道:“主公常言商战如战场,战场蕴含商战,咱们蜀锋军检验此话也不是一两次了。我何昊远凭商学,为何做不了军校的教员,若不是需要保留些蜀锋军的底牌,我还想到演武堂去当当教员。”
何云飞等人都是一脸的轻松,谈笑不止,静候葫芦村的“瓮中之鳖”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