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惠大师回归天弘寺乃是一件大事,当年慈恩大师被誉为正道第一人,声望极高。而他的这位师弟据说天赋和悟性还要超过他,不过因为天性懒散加上不理俗事,才没有那么高的名声而已。但这并不会减少他在老一辈人心中的地位。
衍空大师自担任主持方丈以来,事事向自己的师傅慈恩大师看齐,虽没有做正道第一人的雄心,但却有拯救天下人大志。听到弟子禀报有人拜访,还是天弘寺的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现在天弘寺所有的僧人有多少,都是谁,自己可以说了如指掌啊。”可当听到小和尚对其相貌描述的时候心中一阵苦笑。“自己那个师叔竟回来了。”
想到这,不敢怠慢,立刻找人去通知两位师弟衍渡和衍行。自己这位师叔可不好惹,此人从未收徒,不理世事。小的时候可是经常捉弄他们三人,就连恩师都没有办法。虽然他们也从慈惠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但每每想到他对几个人的折磨都不寒而栗。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聚到了一起,又特地换上了正式的袈裟,三人现在无论气质上还是修为上都是极高的,让人感叹:不愧为三大神僧。
急忙带着各自的徒弟来到大殿之上,见到那个笑眯眯看着他们的瘦老头,三人终于确定了。“阿弥陀佛,衍空拜见师叔!”双手并拢,衍空带头行礼。“衍渡”“衍行”拜见师叔。后面的弟子也是极为机灵,看到自己师傅的摸样那还能不明白,一个个都跪拜下去:“弟子拜见师叔祖。”
“呵呵,衍空啊,老衲不过是回来而已,何必搞这么大得架势。你三个这么多的徒弟,我老和尚也没有那么多见面礼啊。”说罢还像回事似的往破袈裟里掏去。
“师叔折煞衍空了,自从恩师失去消息,衍空三人无时无刻的在挂念您老。如今您回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衍空暗地里擦了擦汗,慈惠的秉性他们可清楚得很,谁还敢让让他掏出点东西来。
“哈哈,如今你们三个也是当世高僧了,弟子也不少,不要那么拘束。都坐,坐下来说话。”老和尚心情不错,虽然之前经历的事情让他有些萎靡,但这么多年后又回到天弘寺,看到晚辈们如此出息,一时间心情大好。
“师叔在此,哪里有我们坐的地方。”衍渡和衍行也在一旁附和着。
“好了,让弟子们都下去了。我这次回来是有事跟你们商量的。”老和尚也不废话,直接打发走了下面的弟子让三人就坐。
“师叔,不知道这位小友是...”作为现在的主持方丈,很多话都是他来代表说的。看到慈惠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回到天弘寺,几人都很疑惑。他们知道,这个师叔一辈子怕麻烦,从来没有收过一个弟子。按他的话说,有那教授这些愚笨弟子的时间,还不如自己好好研究一下佛法。
谁都知道这是他的推托之词,可就连恩师慈恩大师都拿他没办法没办法,何况他们这些师侄呢。
“你们不要看了,这孩子是很可怜的。”说着,老和尚将龙津山庄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三人。饶是三位高僧见多识广,对这件事情也惊叹万分。
沉默许久,衍空才说道:“师叔,依我看来,这件事情天毅真人是完全不知道的,而这易海天也太过凶悍,想不到,想不到啊。”这件事有些棘手,他要考虑的事情远远要更多。
“若此时将易海天的恶行公之于众,那么天毅真人必然不会包庇姑息。可天山一脉竟有人做出这种十恶不赦之事,定然会让其他门派惴惴不安。加上这些年来邪道虽避我锋芒,可却未伤及根本,众多老妖怪都隐藏了起来。之前的战斗我正道许多前辈都陨落,而他们却狡猾的活了下去,要不是晚辈天才层出不穷,根本无法死死将其压制啊。
当今天山便是最好的例子了,谁又会深究他们几十年前的事情?他们所知道的也只是易海天屠城而已啊。到时候人人自危,若邪道趁势反击,恐怕难以抵挡。”衍空也十分气愤,虽然对龙啸天几十年前的事情所不齿,但毕竟也是为了正道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此人的影响力甚高,消息一旦传去,恐怕会引起震动。
“唉,我也是这个意思,为了大局,我本意是隐瞒此事。但这易海天却又要逍遥法外。再加上这个孩子...”慈恩也无比头疼,自己身为佛门中人,随不能普度众生,但也可降妖除魔啊。一处动而牵全局,关系到整个神州的安危,让他不得不退步。
一边的含玉似乎也明白几人的意思,立刻对慈恩说道:“师傅不要担心,含玉会谨遵师傅教导的。”
“师傅?!”这次三位高僧惊叹了,莫非师叔真的收徒了,就是这个死里逃生的孩子么?
“你们莫要惊叹,我强破那大阵,早已自损修为,如今看似完好,不过是透支了命脉的结果。老衲最多也只有五年寿命了。不然我也不会收他为徒,还带回天弘寺来。我死之后,希望你们用心教导这孩子,让他一心向佛,慈悲为怀。”看到三个人惊奇的样子,老和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师叔,您...难道?”三人中年龄最小的便是衍行,当年脾气秉性也深得慈惠喜欢,所以二人关系可谓最好,听到慈恩仅剩五年寿命,不禁喊了出来。
“莫要慌张,虽然我不能救得所有人,但起码两个孩子的性命保住了。佛祖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损些修为又何足挂齿。不要说了,今天我们休息一下,明天正式拜师,我要收含玉为弟子。”老和尚一辈子豁达,对这事情看得倒开,只是几个师侄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是,谨遵师叔教诲。”看到慈惠已经挥手示意他们走了,一个个也不再多说什么,下去为二人安排禅房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便是天弘寺慈惠大师收徒的日子。
慈惠和尚活了几百岁都没有收徒,按他说的话,若是收得如衍空三人一般愚笨的弟子,那岂不是浪费老衲的时间?这话要是现在的正邪两道的高人们听到还不知道要惊掉多少眼球,居然还有人说三大神僧资质愚笨?当然与慈惠和尚本人相比,三人确实略有不足。
没有邀请任何一个门派来,也没有闹得天下皆知。慈惠这样的人物收徒,各大门派本应该前来道贺,但老和尚并不喜欢这一套,而且张含玉的身世又要隐瞒起来,所以含玉作为慈惠的徒弟,恐怕只有天弘寺的僧人们知道了。
不过收徒的过程却一丝不苟,及其庄严。
衍空大师亲自为含玉剃度,衍渡和衍行二位在边上伺候着,他们知道,这孩子从今天起就是他们的师弟了,只是,只是这孩子也太小了。自己的一些徒弟都没有一个七岁的孩子,甚至有的以年近半百!以后可都要叫他小师叔了,名副其实的“小”师叔。
老和尚及其庄严的坐在前面,今日破天荒的穿了一件崭新的袈裟,不过明显有些大小不对,看来很有可能是他某位师侄的了。“含玉,今天我便正式收你为坐下唯一弟子。你天生聪慧,资质非凡,很多繁琐的东西也就无需多说,但记得要恪守清规戒律。这乱世邪道横行,我佛之人虽禁忌杀生,但遇到残害平民的恶人,手下不要留情。有时候,杀一人便救得数人,这其中的利弊你要好仔细思量。你是我的弟子,与衍空同辈,我赐你法号衍之。望你遇事思之,量之,善之。有错念之,悔之,改之。”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听到杀一人救得数人的时候,不禁让他想起了易海天。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紧紧地咬了咬牙,合并的双手更加用力的贴在一起。从这一刻起,含玉有了新的名字,确切的说应该是法号。衍之。
衍之的小动作被慈惠尽收眼底,但他却没说什么,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仇恨。“衍之,我赐你天弘舍利作为法宝。此舍利乃我佛家至宝,蕴含巨大的力量,戴在身上也可日夜受佛法熏陶,望你日后像你的三位师兄一样,有所成就。”说罢,右手一张,一枚玲珑剔透的设计出现在慈惠的手上。
见到慈惠大师手中的法宝,所有人的脑中轰的一下。天弘舍利!这可是天弘寺至宝啊。就连衍空三人都没见过它的庐山真面目,这师叔就这样直接赐给衍之了?
听说过收徒时候赐予徒弟法宝的,那也是弟子天赋奇高,很有可能继承师傅的衣钵才这样做的。绝大多数弟子都是在心法练就到第一境界五重可以驱物的时候才出去自行寻找,或是在长辈的帮助下炼化法宝的。
但从来没听说过刚刚收徒直接将镇派之宝拿出来的啊。要不是在场的都是身份极高的僧人,恐怕会有人偷偷的琢磨老和尚与这孩子是否有血缘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