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清王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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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假光绪案

光绪在瀛台涵元殿中艰难地消磨着他的时光,而外面却上演了一出假皇帝的闹剧。

被囚禁的皇帝

戊戌变法失败后,慈禧太后训政,掌握了清王朝的大权。光绪皇帝成为真正的傀儡,被慈禧软禁在四面环水的中南海瀛台,与世隔绝。为了防止他偷着与外面联系,湖上原有的小桥也拆掉了。只有早晨上朝的时候,对岸才放过一条船来,光绪在慈禧派来的太监们的监视下上船,渡到对岸,然后去执行他的公务——坐早朝。

在同臣子们会见的时候,他还是很体面的,穿着袍服,高坐在太后的右边,接受群臣朝拜,完全和先前一样。但有一点不同,就是他一句话也不说了。最痛苦的是朝拜以后,他要像囚犯归号一样仍然被押解到那个孤岛上去。光绪下了船,要把空船荡回对岸,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人再把船放来,载运皇上去坐朝。如此日复一日。

不仅离开瀛台要受到严密监视,就是在瀛台的活动也时时有慈禧的心腹暗中察看,随时向慈禧报告。在这种严密看管之下,光绪纵然插上双翅,也难飞出紫禁城。

皇帝来到了民间

光绪在瀛台涵元殿中艰难地消磨着他的时光,而外面一些好事者却编造了光绪已逃脱的故事,还上演了一出假皇帝的闹剧。

事情发生在武昌,这一天武昌金水闸来了两个人:一主一仆。主子二十多岁,高个儿,长得很俊秀;仆人四十多岁,没有胡须。二人口音纯属京腔,衣着华贵,举止不俗。他们租住在一座公馆很少外出,衣食住用非常奢华,挥金如土。更令人惊奇的是,仆人进奉茶饭时口称“圣上”,而自称“奴才”。仆人礼仪娴熟,主人受之安然,看不出一点装扮的迹象。这家公馆的主人是个候补的小官吏,他偷偷观察,天天如此,并非偶然做戏,觉得很奇怪,于是就与同僚们私下议论。这些人自然也都很感离奇,纷纷到公馆来偷看,确如所说。于是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武昌城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议论说,光绪从瀛台逃出来了,逃到武昌来投奔张之洞。这件事越传越神,以致汉口报纸也以似是而非的口气披露了这件事。

外面传说越多,前来公馆探头探脑的人也越来越多,而那个仆人也故意半遮半露地让人们看见这个“光绪”的衣被上都绣着金龙,玉碗上也刻画着金龙,还有一方玉印刻有“御用之宝”四个字。这更让人们确信是光绪皇帝了,此事传播也就更快了。于是便有一些忠臣顺民来拜见“皇帝”,三跪九叩,口称“吾皇万岁”。这位“皇帝”居然也不推辞,大模大样地摆摆手,说一句:“少礼吧!”如同真皇帝一样。那些地方上有点脸面的,特别是那些候补的低级官吏,平时哪有机会看一眼皇上?如今天赐良机,都生怕错过,每天都来朝拜。

验明证身

江夏县知县陈树屏听说此事后,觉得很可疑,就亲自来到公馆查看。“光绪”见了陈知县装出一副很傲慢的样子,“皇上”见个七品县官当然要摆出驾临的姿态。陈知县却也不客气,径直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皇上”故作神秘地回答:“我不能对你讲,除非见到张之洞,才能透露”。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消除陈知县的怀疑。但也不敢过于冒失,倘若真是皇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一点好,于是他命令衙役暗中监视,自己则苦思冥想确认真伪的方法。

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可以设法查验一下那个仆人,因为如果是真皇帝,那仆人一定是太监。陈知县马上找来一个与那仆人来往较密的人去邀那仆人洗浴,故意与之打闹,借机看仆人的下身,结果确是宦者。这一下光绪在武昌的传说就更盛了,陈树屏也没了主意,决定去见张之洞。

张之洞处有光绪的照片,赶紧取来给陈看。陈觉得这个人不像照片上的光绪,坚持认为假冒的可能性居多,张之洞于是密电京师查询。以张之洞的地位查办这件事就容易多了,半个月后,北京回信,告知皇上还住在瀛台,哪儿也没去。真相大白,武昌的“皇上”确属冒充无疑,张之洞下令逮捕了那一主一仆,并亲自开庭审讯。

公堂审讯

公堂之上,张之洞巍然高坐,假光绪主仆跪在堂下。张之洞喝问:“你是什么人?敢冒充皇上!你要见我,现在见到了,快把经过说出来!”假光绪竟装着镇静的样子从容不迫地说:“在大庭广众之间,不便向制台谈经过,请退堂人私室详说”。张之洞喝道:“胡说!你若不据实招供,我就办你斩罪!”假光绪心里没了底,张之洞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不像陈知县那么好对付。

“我没犯法,你怎么能问斩呢?”假光绪仍然阴阳怪气地对付。

张之洞拍案厉声说:“你私用宫中禁物,犯了叛逆大罪,当然问斩!”

假光绪没词了,但也不害怕,还是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就听制台办理好了”。

办理是要办理的,但总得弄清事情原委,这个假光绪油腔滑调,问不出结果,就转而审问仆人。

那个仆人早已吓得魂飞天外,磕头如捣蒜,全都招认了。“我本来是宫廷内监,因偷了宫中物品被发觉,私逃出京。路上遇到这个人(指假光绪),不知姓名来历,他说要我去湖北有好处,我正没处投奔,就随他来了。他就叫我这么称呼,别的都不知道”。

不管情况如何,这个人冒充皇上是可以定案了,要定死罪是无疑了。张之洞没心思细考究,就决定把这主仆二人交江夏县去“严刑审问治罪”。几番拷问之后,假光绪再没心思练嘴皮子了,乖乖地从头招认。

震惊全国的闹剧

原来这个假光绪是旗籍伶人(演员),名叫崇福。从小在宫里演戏,所以很了解宫廷中的礼仪。他的长相很像光绪,那些演员私下都叫他“假皇上”。那个仆人是宫中守库的太监,与崇福早就认识。因为一再偷窃宫中物品,被管库的察觉了,他就从宫里逃出来了,那些皇上用的衣、被、碗、印之类,都是他从宫中偷出来的。两个人凑到一起,他们都知道光绪囚在瀛台,内外不通信息,就想起这么个主意。因为崇福特像光绪,又有这些偷来的御用之物,就装扮成光绪南下各省。一路上骗吃骗喝,弄了不少钱物,最后在武昌被识破,当即被押到武昌草湖门处斩,闹剧演成了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