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的天空,风沙笼罩着整个大漠。在高高地城墙上,有着一抹紫色,那是女子被风撩起的长裙。
一支箭朝着那抹紫色飞去,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苏哲以一杆长矛打开了飞来了箭,他紧张地看着那女子说道:“丑妃,快下来!”
丑丫头没有理会他,仍旧站在那最高点,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她也被那支箭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破军竟然会真的射出那支箭,那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当年她认识的那个在游牧场上驰骋的少年了。
丑丫头一只手压住自己乱跳的心,定了定神,一曲悠扬的歌声从她的喉咙里传出。歌声随着风,在这大漠上回旋着。
那是欢迎亲人回家的歌声,那是歌唱士兵凯旋而归的歌声。那歌声飘进了很多人的心里。
“丑丫头在唱歌?她会说话了。”
“丑妃是在欢迎我们呢?”
……
军队更加骚乱起来。
一个女人冲过了士兵的阻拦,她在城墙上看到了外面自己的丈夫。她流下了泪,也跟着丑丫头一起唱了起来。
接着,两个、三个、四个……这座城池里留守的女人们都站到了城墙上,她们跟着她们的王妃,一遍又一遍唱着欢迎亲人的歌。
“依加啊地衣苏衣那索,阿加阿地衣哪衣哪索……”
悠扬的歌声飘荡在这个大漠上。
很多士兵都流下泪水。破军大声喊道:“你们哭什么?这是战争!给我射箭!”
“那是我老婆!”一个年轻的士兵朝破军大声喊道。
破军明显没有料到这样的情景,他有些慌张地喊着:“你们……你们给我冲上去,把门砸开!”
没有一个士兵动一下。
一个小兵哭着跪到了地上:“我母亲啊。我听到我母亲的声音了。”
看到已经在这歌声中崩溃的军心,破军心一横,再次搭弓上箭。但是这次,他的箭还没有射出,手臂上就已经传来了剧烈的痛。
“啊!”破军痛得大声呼喊着。他看向自己的手臂,左手已经在手肘处被一个士兵挥刀砍下,血顿时飞溅起来,洒在了他脚下漫漫的黄沙中。
丑丫头从射台上跳了下来,走出女人堆,走到苏哲面前说道:“开门吧。让人把破军送回王城,好好医治。”
“是!”苏哲看着丑丫头默默离开的背景,她是那么的瘦小,却可以不伤一兵一卒地保卫了整座城池。
苏哲明白了,为什么军队是那么拥护着丑妃,她用她身上的善良和仁慈温暖了这个寒冷的大漠。
***
金古尔大夫跟在一个端着一盆血水的侍女身后走出了屋子。那是三王子曾经的寝宫,华丽的装饰一样没有改变。
此刻,他正躺在床上,左手已经被层层的纱布包扎好了,但还是能看到一点点的血渗出。他的双眼空洞地看着上方,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丑丫头走了进来,她在门口停了一下,叹了口气,才走到床边。
“破军。”她轻声唤道。
破军拉回了自己的眼神,但是没有看向丑丫头,而是闭上了眼:“你胜利了,不用一兵一卒,就把我的一万大军全俘虏了。我不应该小看了你。”
“你小看的不是我,而是亲情。”
“亲情?我为了完成我的帝王业,不惜在两年前亲手杀了我的母亲来取得你们的信任。亲情确实是可以击败我的武器。”
听了他的话,丑丫头有些惊呆了,她一直认为的好孩子破军,当年杀母的动机竟是如此?这么一个有心计的孩子,一个残忍的孩子,是当年和自己一起在游牧场上驰骋的破军吗?
“能告诉我,为什么就这么想当王吗?”丑丫头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破军睁开了眼睛,直视着丑丫头那带着淡淡伤痕的脸,“你就是这样一个丑八怪,一个女人,但是军队却能任你操控。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听士兵们说你在番地……很残忍。”丑丫头无法把残忍两个字和破军联系在一起
破军躺在床上冷哼一声:“残忍,哥哥还不是有残忍的一面。他只是在你面前温柔而已。听说二哥当年在月苑,为了你,一下斩杀了几十个侍女。难道他们就不残忍吗?你有资格来职责我的残忍?那只是身为王者的一种必备风范。”
听到他的回答,丑丫头的心一惊。看来破军是真的变了。听士兵们说,这次他带兵回来造反,凡是有从的就一句话,就杀了几百士兵。那都是跟着他一起上战场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他竟然也下得了手。
“格雷达老将军呢?”丑丫头转开了话题。
“他死了,西图根本没有攻打我们,一切都是我和西图设计好的。格雷达一赶到那里,听了我的计划后马上反对,我好言劝说,他竟想杀我,最后还是被我杀了,收编了他的队伍。哼,那真是个老将军啊,不堪一击。”
丑丫头的心一沉,老将军就这样走了,他一定很遗憾呢。想着当年老将军还亲自向她敬酒来着。
“那撒尔呢?”丑丫头问道。老将军去了,士兵们只是说撒尔将军失踪,那他还有希望吗?
“撒尔?”破军又是一个冷笑,“他不愧是名将,看出了我的计划,但是还是被我的毒药设计了。八成也是死在月苑附近哪个地方了吧。”
丑丫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许久,她才睁开眼睛,站起身子,说道:“我给你带了个侍女,以后她就是你的贴身侍女了。你不得走出这寝宫,一切等王回来再说。”
丑丫头刚要往外走,破军又说道:“他是回不来了的。我敢做出这么大的举动,还会留着他吗?这战争就是我设计的,帝瓦城的太子现在应该已经杀了他吧。”
杀了他?拓达?心好痛!但是丑丫头还是深吸一口气,换上一个微笑道:“我相信拓达,他会回来的。”
说完,她就大步走出了屋子。
一个侍女在丑丫头走后进来了。破军看着她,那样的眉,那样眼,他吃惊地脱口喊道:“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