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的月光映射在无垠的荒漠上,天沙交界处几簇跳动的火光,让人在苍茫荒漠中找到方向。
火光在帐外跳动,巡逻士兵的影子投在黄缨大帐的帐布上。凌晨时分的寒气打湿了大帐上象征王族的黄缨子。
“不准打她!”一声巨吼从大帐中传出,原本守在帐外的侍童小茔马上惊醒,箭般冲如帐内。
他是王在一处乱葬岗捡回的孤儿,王给他取名为茔,就是坟墓的意思,从那时起,他就一直跟在王的身边,做他的侍童。
“怎么了?王!”小茔急切地问。
只见帐内火盆中的火已经熄了,只剩下一片死灰。失去了火光的照映帐内一片漆黑,只有几束凄冷的月光透过小窗射在床上。
床上,一个北方土有的高大健硕身躯的男子****着上半身,坐在铺着黑亮皮毛的大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大颗的汗珠沿着高挺的鼻梁滴落在他下半身盖着的羊毛被上。
王挑起眼,看了小茔一眼,小茔马上低下头后退了几步,退到帐门边上。
又是这样的眼神,每次当王在梦魇中惊醒,都会带着这样爱、恨、怒、悲相交织的眼神,莫名地让人不敢靠近。
“出去!”王冰冷的声音穿过同样冰冷的月光。
小茔默默退出大帐。每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忤逆王的意思的好。
记得几年前,在王出现这种眼神的时候,一个不知趣的女人还不自量力地贴上去,换来的是王毫不留情的一刀,准、狠地刺入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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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梦到她了。她被束缚在那间专门审视犯人的帐篷里,背后被打得一片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深深地刺痛他的眼睛。太后还奸笑着让人高举沾着盐水的皮鞭。
有多少年了?四、五年了吧。她的摸样已经模糊了。为什么要惊醒?再多一下,让她回过头来,让他再看她一眼。
虽然她的摸样已经模糊了,但她的声音他还记得很清晰。她总是依偎在他的胸膛,甜甜的声音唤他“拓达”。
“拓达。”
有人在叫他?是悦夕吗?王马上抬起头,叫道:“悦夕!”
回应他的只有小窗上洒入的清冷的月光。
拓达掀开羊毛被,穿上衣物,不打算再留恋在温暖的毛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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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才四更刚过,不再睡会吗?”拓达刚迈出大帐,小茔就迎了上前。四更正是一夜间最冷的一段时间,除了巡守的士兵以外,就只有伙房的人在工作了。
“不睡了。”拓达的回答总是那么简洁。在这个战火硝烟弥漫整个荒漠的时刻里,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中都有可能给敌人透露自己的弱点。
“要不,我再给您续盆火?外面还冷着呢。”小茔小心地问道。
“不用。”拓达还是冷冷地答。同时,他的目光移向不远处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堆旁。他拢拢黑色披风的领口,朝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