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军营下定,每营夜别置外探。每营折冲、果毅相知作次,每夜面别四人,各领五骑马,于营四面去营十里外游弈,以备非常。如有警急,奔驰报军。
诸昼日有贼犯营,被犯之营即急击鼓,诸营亦击鼓相应。应讫,无贼之营即止;唯所犯之营,非贼散,鼓声不得辄止。诸军各着衣甲持仗,看大将五方旗所指之方,即是贼来之路,装束兵马,出前布阵,诸军严警。如须兵救,一听大总管进止,不得辄动。
诸夜有贼犯军营,被犯之营击鼓传警,一如昼日,非贼去不得辄止。仍须尽力御捍,百方防备。诸军击鼓传警讫,鼓音即止,各自防备,不得辄动。被犯之营,贼侵逼急,即令告中军,大总管自将兵救;余军各准常法,于营前后出队布阵,以听进止。
诸狂贼夜来犯,被犯之营但击鼓拒战,不得叫唤。诸营击鼓传警讫,鼓音即止,当头着衣甲防备。被犯之营既鼓声不止,大总管自将兵救。先与诸将平章,兵士或随身将胡桃铃为标记,不然打鼓从内向外,以相救助。其被犯之营,闻鼓铎之声,即知大总管兵至。其军内节度,大总管临时改变处分,每晨朝即共诸军将论一日事,至暮即共论一夜事。若先为久长定法,则恐有漏泄,狂贼万一得知,翻输机便。其胡桃铃或铎之类,皆不可先定,恐贼知误人也。
诸且以二万人军,用一万四千人战,计二百八十队。有贼,将出战布阵,先从右虞候军引出,即次右军,即次前军,即次中军,即次后军,即次左军,即次左虞候军。除马军八十队,其步军有二百队。其中军三十六队,左右虞候两军各二十八队,共五十六队,其左右厢四军各二十七队,共一百队。其分人定队,具军制篇中。须先造大队,以三队合为一队,虑防贼徒并兵冲突。其队居当军中心,安置使均。其大队一十五队,中军三队,余六军各二队。通五十人队,合有一百七十队,为战、驻等队。队别通队,及街闲空处,据地二十步;十队当二百步,以八十五队为战队,据地计一千七百步。其八十五队为驻队,塞空处。其马军,各在当战队后,驻军左右,下马立。布阵讫,鼓音发,其弩手去贼一百五十步即发箭,弓手去贼六十步即发箭。若贼至二十步内,即射手、弩手俱舍弓弩,令驻队人收。其弓拏手先络膊,将刀棒自随,即与战锋队齐入奋击。其马军、跳荡、奇兵亦不得辄动。若步兵被贼蹙回,其跳荡、奇兵、马军即迎前腾击,步兵即须却回,整顿援前。若跳荡及奇兵、马军被贼排退,战锋等队即须齐进奋击。其贼却退,奇兵及马军亦不得远趁,审知贼惊怖散乱,然可乘马追趁。其驻队不得辄动。前却打贼,退败收军,举枪卷幡,一依教法。如营不牢固,无险可恃,即军别量抽一两队充驻队,使坚营垒。如其辎重牢固,不要防守,驻队亦须出战也。
诸逢贼布阵,须有次第。先右虞候为首,其次右军,其次前军,其次中军,其次后军,其次左军,其次左虞候。其诸军跳荡、奇兵、马军,各随本军以次行。至战所,并于本军战锋队、驻队前布列,待五方旗节度。如战锋等队打贼不入,其跳荡、奇兵排后即入。每入山谷林木蒙密之处并渡水狭路及下营战处,百里以来,总须搜踏清静。不然,兵引过半,临战下营,伏兵起发,致损军旅。其收军还营,却抽左虞候先入,即左军、后军、中军、前军、右军、右虞候。
诸贼徒恃险固,阻山布阵,不得横列,兵士分立,宜为竖阵。其阵法:弩手、弓手与战锋队相闲引前,两驻队两边相翊。布列既定,诸军即听角声,其角声节度一准前。看黄旗向贼亚,闻鼓声发,诸军弩手、弓手及战锋队,各令人捉马,一时笼枪,大叫齐入。若弩手、弓手、战锋等队引退,跳荡、奇兵队一时齐入,战锋等队排比回面,还与奇兵同入。如见黄旗却立不亚及闻金钲声,乃止,膊上架枪引还,各于旧处,准前听角声,卷幡、簇队一准前。如便放散,即更听一会角声,依军次发引。
诸方阵既成,逢贼斗战,或打头,或打尾。打头,其阵行行不前进,阵既不进,自然牢密;如其打尾,头行不停,其阵中闲多有断绝,须面别各定总管,都押句当,勿令断绝。
诸军将战,每营跳荡队、马军队、奇兵队、战锋队、驻队等,分析为五等,当军等别各令一官押领。出战之时,先用某等兵战斗,如更须兵,以次更取某等兵用尽。当营辎重队不得辄用,亦各一官押领,使坚垒,各令知其部伍,不使纷杂。自余节度,一依横阵。
诸每队布立,第一立队头,居前引战;第二立执旗一人以次立,左傔旗在左次立,右傔旗在右次立。其兵分作五行,傔旗后左右均立。第一行战锋七人次立,第二行战锋八人次立,第三行战锋九人次立,第四行战锋十人次立,第五行战锋十一人次立,并横列鼎足,分布为队。队副一人撰兵后立,执陌刀,观兵士不入者便斩。果毅领傔人,又居后立督战,观不入便斩。并须先知左肩右膊,行立依次。
诸每队,战锋五十人,重行在战队前,布阵立队讫,闻鼓声发,战锋队即入,其两战队亦排后即入。若战队等队有人不同入,同队人能斩其首者,赏物五十段。别队见不入人,能斩其首者,准前赏物。唯驻队人不得辄动。凡与敌斗,其跳荡、奇兵、马军等队,即须量抽人下马当之。队别量抽捉马人,先定名字。若临斗时,捉马人有前却及应捉撩乱失次第,致失鞍马者,斩。若其贼退,步趁不得过三十步,亦不得即乘马趁。审知贼退,撩乱惊怖,然可骑马逐北,仍与诸队齐进。其折冲、果毅,当斗之时,虽蹔下马,贼徒败退以后,即任骑马检校腾逐。
诸军弩手,随多少布列。五十人为一队,人持弩一具,箭五十只,人各络膊,将陌刀棒一具,各于本军战队前雁行分立,调弩上牙,去贼一百五十步内战,齐发弩箭;贼若来逼,相去二十步即停弩,持刀棒,从战锋等队过前奋击,违者斩。如其共贼相持守捉城邑,其弩手等,即依弩式,看旗发用。
诸队头共贼相杀,左右傔旗急须前进相救;若左右傔被贼缠绕,以次行人急须前进相救;其进救人又被贼缠绕,以次后行人准前急须进救。其前行人被贼杀,后行不救者,仰押官及队副使便斩。但有队被贼缠绕,比队亦须速救,临阵不救者,皆斩。
凡将,须使兵士简静,处分有序,将百万之众,如领一人。每军定一官知高声,营别有虞候差主帅一人知高声,营四面各差一人知高声,队别亦定一人知高声。
诸见贼声高喧闹者,仰押队官及队头便斩。押队官、队头不斩者,即斩押队官及队头。诸军将或在前,或在后,须传声唤队及人者,仰押队官自传,兵士不得辄传。以上并卫公兵法。
凡置营,左有草泽,右有流泉,背山险,向平易,通达樵采,牧饮相近。地又有八种不堪安营:山中之高,谓之天柱;泽中之高,谓之地柱;高中之下,谓之天狱;下中之下,谓之地狱;斥卤多石,少草无水,谓之穷极;故邑破营,谓之虚耗;川谷冲口,柴草干深,谓之天灶;穹崇形,四面坳泻,谓之沃燋。皆急过勿留。亦不得饮死水。
凡军行营垒,先使腹心及乡导前觇丑验切审知,各令候吏先行,定得营地;擘五军分数,立四表候视,然后移营。又先使候骑前行,持五色旍,见沟坑揭去列反黄,衢路揭白,水涧揭黑,林木揭青,野火揭赤,以鼓本数应之,仍须数相接。立旗鼓,令相闻见。若渡水踰山,深邃林薮,精骑骁勇搜索,数里无声,四周绝迹。高山树顶,令人远视,精兵四向,要处防御。然后分兵前后,以为镇拓。乃令辎重老少,次步后马,切在整肃,防敌至,人马无声,不失行列。险地狭径,亦以部曲鳞次,或须环回旋转,以后为前,以左为右,行则鱼贯,立则雁行。到前止处,游骑精锐四向散列而立,各依本方下营。一人一步,随师多少。咸表十二辰,竖六旍,长二丈八尺,审子午卯酉地,勿令邪僻。以朱雀旍竖午地,白兽旍竖酉地,玄武旍竖子地,青龙旍竖卯地,招摇旍竖中央。其樵采牧饮,不得出表外。
一说,安营之法与圆阵相侔,每一大营有四十子营,营各四十幕为一部。其一子营皆空,其内八闲,开三径,十二旗,十六鼓,左矛右戟,前楯后弩,旗鼓中央,大将之所。安营之法,其道略同,而附于此。
先据要地及水草
战国吴子曰:「凡行师越境,必审地形,则知主客之向背。地利若不悉知,往必败矣。故军有所至,先五十里内山川形势,使军士伺其伏兵,将必自行,视地之势,因而图之,知其险易也。」
战国秦师伐韩,围阏与。赵遣将赵奢救之,军士许历曰:「秦人不意赵师至此,其来气盛,将军必厚集其阵以待之。不然,必败。」又曰:「先据北山者胜,后至者败。」赵奢即发万人趋之。秦兵后至,争山不得上,赵奢纵兵击之,大破秦军。遂解阏与之围。与音余。
后汉初,诸将征隗嚣,为嚣所败。光武令悉军栒邑,未及至,栒音询。隗嚣乘胜使其将王元、行巡将二万余人下陇,因分遣巡取栒邑。汉将冯异即驰兵,欲先据之。诸将皆曰:「虏兵盛而新乘胜,不可与争。宜止军便地,徐思方略。」异曰:「虏方兵盛临境,忸小利,忸,犹贯习也。谓贯习前事而复为之。尔雅曰「忸,复也。」郭景纯曰:「谓忸复为之也。」忸音女九反。音逝。贯音惯。复,扶又反。遂欲深入。若得栒邑,三辅动摇,是吾忧也。夫『攻者不足,守者有余』。今先据城,以逸待劳,非所以争锋也。」遂潜往闭城,偃旗鼓。行巡不知,驰赴之。异乘其不意,卒击鼓建旗而出,巡军惊乱奔走,追击数十里,大破之。
后汉武都参狼羌为寇,杀长吏,马援将四千余人往击之。羌在山上,援军据便地,夺其水草,不与战,羌遂穷困,悉降。
蜀诸葛亮兵要云:「军已近敌,罗落常平明以先发,绝军前十里内,各按左右下道;亦十里之内,数里之外,五人为部,人持一白幡,登高外向,明看隐蔽之处。军至,转寻高而前。第一见贼,转语后第二,第二诣主者,白之。凡候见贼百人以下,但举幡指;百人以上,便举幡大呼。主者遣疾马往视察之。」
诸葛亮出斜谷,是时魏将司马宣王屯渭南。郭淮策亮必争北原,若亮跨渭登原,连兵北山,隔绝陇道,摇荡民、夷,此非国之利也。宣王善之,淮遂屯北原。堑垒未成,蜀兵大至,淮逆击走之。
魏将诸葛诞、胡遵等伐吴,攻东兴,吴将诸葛恪率水军拒之。及恪上岸,部将丁奉与唐咨、吕据、留赞等,俱从山西上。奉曰:「今诸军行迟,若敌据便地,则难与争锋矣。」乃辟诸军使下道,率麾下三千人径进。时风便,奉举帆二日至,遂据徐塘。天寒大雪,时魏诸将置酒高会,奉见其前部兵少,相谓曰:「取封侯爵赏,正在今日。」乃使兵解铠着冑,持短兵。敌人从而笑焉,不为设备。奉纵兵斫之,大破敌前屯。会据等至,魏军遂溃。
东晋末,宋武帝率师伐南燕慕容超。晋师度岘,慕容超惧,率卒四万就其将段晖等于临朐,其俱反。谓其将公孙五楼曰:「宜进据川源,晋军至而失水,亦不能战矣。」临朐有巨蔑水,去城四十里,五楼驰据之。龙骧将军孟龙符领骑居前,奔往争之,五楼乃退,因而大败。
十六国后秦姚兴与前秦苻登相持,登自六陌向废桥,兴乃自将精骑以迎登,使将尹纬领步卒,据废桥以抗登。登因急攻纬,纬将出战,兴驰遣使谓纬曰:「兵法不战而制人者,盖谓此也。苻登穷寇,特宜持重,不可轻战。」纬曰:「先帝登遐,人情扰惧,不因思奋之力枭殄逆竖,大事去矣。」遂与登战,大破之,登众渴死者十二三,其夜大溃。
十六国夏赫连勃勃屯依力川,后秦姚兴将王奚聚羌胡三千余户于敕奇堡,勃勃进攻之。奚骁悍有膂力,短兵接战,勃勃之众多为所伤。于是堰断其水,堡人窘迫,执奚出降。
东魏将齐神武伐西魏,军过蒲津,涉洛,至许原。西魏将周文帝军至沙苑,齐神武闻周文至,引军来会。诘朝,候骑告齐神武军且至。周文部将李弼曰:「彼众我寡,不可平地置阵。此东十里有渭曲,可先据以待之。」遂军至渭曲,背水东西为阵。合战,大破之。
隋文帝初,突厥寇兰州,隋将贺楼子干率众拒之,至可洛峐古哀反山,与贼相遇。贼众甚盛。子干阻川为营,贼军不得水数日,人马甚弊,纵击,大破之。
大唐卫公李靖兵法曰:「诸行军下营,虽有泉涧而乏水处,差人监当,勿令浊乱并有践踏。其放牧草亦然。」
识水泉隔山取水越山度险附
军行砂碛咸卤之中,有野马黄羊踪,寻之,有水。
乌鸟所集处,有水。
地生葭苇、芦菼、菰蒲之处,下有伏泉。
地有蚁壤之处,下有伏泉。
渴乌隔山取水,以大竹筩雄雌相接,勿令漏泄,以麻漆封裹,推过山外,就水置筩,入水五尺,即于筩尾,取松桦干草,当筩放火,火气潜通水所,即应而上。
踰越山阻,以系竿头,引挂高处,碍固胜人,便即令上,又增,次引人,又加大,续更汲上,则束马悬车,可以力办。
据仓廪
隋末,天下大乱,李密起兵于雍丘。是时河南、山东大水,死者将半。密将李绩言于密曰:「今人多阻饥,若据得黎阳仓,大事济矣。」密乃遣绩领麾下五千人,自源武济河掩袭,即日克之,开仓恣食,一旬之闲,胜兵二十余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