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万小心陆上夫
陆上夫的眼睛眯起来。
晓安也终于了解到宋呈林那句“千万小心陆上夫”是什么意思,这家伙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难缠。他应该没有武术底子,但运动神经发达,身体协调能力好得要命,有几次险些劫走她的球。中场休息的时候,两人离开球场的时候互相凝视了几秒钟,汗水滑下额角,滴进眼睛里。
陆上夫忽然“咦”了一声,“我在哪里见过你?”
“想套交情吗?”晓安甩了甩汗,走向自己的队友,扔下一句,“踢完这场球再说吧!”
只是她没能踢完那场球。
亲卫队送来毛巾和清水的同时也送来了手机,手机一直在振铃,她原以为是老头在查岗,没想到号码是周子殷的。
不是说跟女孩子约会吗?
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手指已经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有开口,那边已经道:“周晓安……”
气息明显不稳,夹着破碎的吸气声,周晓安脑子一个激灵,猛然站了起来,“周子殷!你怎么了?”
“我在……长京路124号……”那边的声音非常辛苦,“金都废大厦……”
“你等着,你等着,”晓安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步子已经往后迈,“我马上来……”
“喂,要去哪儿?”宋呈林一把拉住她,“马上就要开始了。”
“换替补。”她说得冷而快,“对不起。”手臂往外一转,脱出宋呈林的手掌,她转身跑了出去。
什么比赛,什么开场,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的雇主遇到了危险!
历代的遗传基因在一瞬间爆发,她跳到马路中央劫下一辆出租车,眼看快到目的地,手机又响了起来,仍是周子殷,“……马丁游乐场……”
吱……车子急转掉头。
要不要告诉爷爷?如果爷爷到的话她的保镖身份肯定就会被揭穿,但是如果发生什么她无法独自面对的情况……不管了,雇主的安全是第一优先。
爷爷的声音在明白事态的第一时刻变得冷静锐利,挂上电话之后她的心怦怦直跳,家中长辈说起过的种种危险在脑海中轮番上演,下车时被司机一把拉住,“车钱!车钱!”
她穿着球衣身上哪里有钱?!
救人何必拘于这种小节,“抱歉我今天坐霸王车!”她甩开司机,迈开腿往里冲。周末,游乐场人特别多,也因为这个原因,正在施工的新游乐设施为了不影响顾客游乐而暂停,周子殷就在那里面。
里面阴暗,空气浑浊,隐隐的响动让周晓安竖起了耳朵,她正要循着响声往前,前面却突然响起脚步声,三五个不良少年迎面跑出来,周晓安逮住一个,上来就是一拳,那人闷人倒下,其他人大惊,围攻上来,但哪里是周晓安的对手?一个个放倒,最先前那个捂着肚子,艰难地道:“你要……要找的人……在里面……”
“你们给我在这里等着!”
晓安收了拳头,往里去,少年们在她身后躺了一地,不过他们的话她是听不到了,“咳咳,老大,干吗告诉她?”
“你想被打死吗?”老大强撑着捂着肚子往外走,“妈的……这钱赚得也太辛苦了……”
“55,我也不想干了……”
新的游乐设施莫非是座迷宫?晓安绕得心急如焚才找到周子殷,他靠在墙边半躺着,光线昏暗看不清脸色,晓安在他面前蹲下,这段时间来的所有安逸统统变成负疚和担忧,一颗心一直往下坠一直往下坠,“周子殷?”她的声音紧绷且轻。
他没有反应。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昏暗。
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变形,晓安的心跌落谷底。
手机蓦地响了起来,刺破这压抑的寂静,是爷爷,“你现在在哪里?找到少爷了吗?”
声音冷静锐利,跟平常完全不同,晓安握着电话,不知怎的,蓦然哭了出来,“我来晚了,我来晚了……他死了,他死了,他一定死了……”
“……说谁死了?”忽然有低低的声音响起来,一只手拿走了她的电话,“喂,是我。嗯,我没事……没什么,只是开个玩笑……他们?你告诉他们我出车祸好了。”
“啪!”电话合上,递给她,周子殷的眼睛里有清浅的水光,“哭什么?”
晓安石化。
“我问你哭什么?”封闭的空间里有低低的回声,空荡荡,无边无际,他的手伸过来,指尖沾上一滴泪,放在舌尖,“真的是泪,呵呵,周晓安——啊——”
他底下的话被惨叫声替代,晓安扭住他那只手,力道反推上去,“只是开玩笑?”眼眶里最后一颗泪因为动作而直掉下来,“混蛋你在开什么玩笑?”
“呵呵呵……”整张脸明明因为疼痛而扭曲,他却低笑了起来,“我只是在考验保镖的忠诚度,不行吗?”
保镖?!
两个字重重地敲在她头上。
不错,她是保镖来着,然则为何此看起来她更像是凶徒?
“啊!”她叫了起来,后退一大步,眼睛圆睁,“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完了完了,这一定是场考验!而她一试就露出了马脚!啊,为什么要打电话给爷爷?她一个人来搞定他不就抓不到把柄了?
不,不,先别忙着后悔,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留保镖在身边的!那就意味着她要被遣走——那已经预支的工资怎么办?好吧,那是老头自作自受——可第一份工作就这样丢掉,也太矬了吧?
她可是周家第八代嫡系传人啊!
“那重要吗?”周子殷揉揉手臂,“快点走吧,球赛快要结束了。”
不提球赛还好,一提球赛她剧烈而复杂的心理斗争即刻被强大的愤怒替代,“你是故意挑这个时候的吧混蛋!”
“有吗?”他认真地思索,微笑着回答,“只是巧合罢了。”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自顾自往前走,见她还留在原地,他回身,“你不想看着这场球赛结束吗?”
不,她想。
她想得要命。
可是当周子殷从停车场开出一辆漂亮的跑车,她又想到她脑海里想着他受尽折磨的时候,这个混蛋实际上就像现在这样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音乐,漂亮的风景从车窗边滑过。
拳头很痒。很痒。
体育中心里,比赛已经接近尾声,青中最终以3:1拿到冠军。
“嗯,好可惜,”周子殷轻声说,“如果你在场的话,起码平局可以拿到吧?”
周晓安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是惩罚。”他忽然低低一笑,“惩罚你那天辜负我的期望。”
“我什么时候辜负过你的期望?”慢着,“你什么期望?”
“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按我的期望来的。”他轻轻拍拍她的肩,在外人眼里,分明是安慰,实际上,绝对是挑衅啊挑衅,“努力成为一个尽职的保镖吧,周晓安。”
“你不是从不留保镖在身边的吗?”晓安一脚踩在座位上,活动指节,走之前,怎么说也得捞回点本。
“是吗?”周子殷笑得眉眼弯弯,春风满面,“我是这样的吗?”
“呃?”
“我是不喜欢保镖,但是很喜欢玩具。”他微笑着,黑发在阳光下有淡淡的光芒闪烁,脸上的肌肤也是。微笑着的周子殷只能让人联想到晴空或者樱花,但是周晓安却不由自主心里发毛,他的声音温柔极了,温柔里透出薄薄的光,“尤其像你这样有趣的玩具。”
“咚——”晓安踏着座位的脚一下踩滑,整个人跌在地上。
为什么暗保比明保要贵?
哪个说明保的难度不如暗保?
统统去见鬼!
被强迫取消社团训练的周晓安待在宿舍里几乎闷出个鸟来,正趴在窗台上遥望操场。足球部的人正在练习,准备明年雪耻——宋呈林一直没有来找她——泪,作为球场逃兵的她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与她困兽般的焦躁与沮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怡然玩着电脑的周子殷,伴着键盘敲击的轻微声响,他的声音飘出来:“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这句话给了晓安一点亮光,她拿上饭卡准备下楼,周子殷听到动静一蹬旋转椅飘出书房,“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晓安没什么精神地换鞋。
“你要去饭堂?”
“不然去哪里?”没什么精神地开门。
“你——你不做饭?”
“我干吗要做饭?”
“你之前不是有做饭?”
那是因为我不了解明道学院的保全实力所以草木皆兵好不好?她打了个哈欠,“之前是之前。”她拉开门走出去。
在饭堂里遇上网球部的部员,对方拉着她好一阵可惜,问她缘何要退社团,她胡乱应付着,吃完出来,秋天的暮色已经降临整个校园,前面的女生们手挽着手小声谈论着什么事情。她叹了口气,早在原来的学校,偶尔的偶尔,还是有女生会这样跟她聊小秘密的。
但快步经过的时候,惆怅中的晓安不小心听到以下内容——
“……是真的吗?”
“晓安殿真的为子殷殿放弃了球赛?!”
“当然,昨天亲眼看到了!”
“啊,好可恶,为什么我没有去?”
“他们住同一间房间啊……”
喂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女生忽然发现了走边晓安,眼睛一亮,“晓安殿!”顿时几个人都围过来,“晓安殿一个人来吃饭?”
“啊,是。”
“子殷殿呢?没有一起来吗?”
忽然地,周晓安嗅到一种名叫“阴谋”或者“邪恶”的味道,然而还是据实答,“他很少下来吃。”
“哦……”女生们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晓安殿你不够体贴哦……”
这些人真的是地球人吗?
在周晓安正忍不住想逃的时候,电话及时地响起了,屏幕上虽然是她不想看到的“周子殷”三个字,这个时候也飞快地接了,那边劈面就是——“在哪里?”
“要你管?!”
“给你十分钟。”
“干什么?!”
“十分钟不来,后果自负。”
最后一个字落地,那边就挂上了电话,周晓安狠狠地把电话合上,袖子一掳,“周子殷,最好有人拿刀劫持你!”
“哇!”在原地看着她跑开的女生们眼睛里冒出粉红心形,“两口子吵架啦!”
当然没有人拿刀,也没有人被劫持。周子殷正坐在沙发上,背脊陷在靠枕里,两腿搁在茶几上,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按着电视遥控器,见她进来,淡淡道:“菜在厨房里。”
这句话让正准备发火的晓安消了点气——毕竟他很难得表现出这种好意——“我吃过了。”她这样说,话还没说完,眼角瞥到厨房操作台上的可疑物体,最终确认是三盘拿保鲜膜封着的净菜。
“我还没吃。”
坐在沙发上的人给出明确的答案。
直接把菜砸到他脸上,还是塞进他嘴里,二选一吧周晓安!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给你做饭?!”周家第八代传人彻底地火了,领带像绳子一样勒着她的脖子,她一把把它扯开,“因为我是你的保镖?!你给我记着,我是保镖,不是保姆!我只对你的安全负责,其他的,关我屁事!”
周子殷慢慢地抬起眼睛看她,视线往上挑的时候睫毛翘起来非常漂亮,像是画了一条眼线似的,眼仁非常黑,非常非常黑。
无可解释地,周晓安没底气地后退一步,察觉到自己的矬样,又踏上一步,大声道:“不要以为这样看着我就会做!我周晓安说不做就不做!奶奶的,士可杀不可辱,我也被辱太多了,我不干了!反正工资又没到手,都是老头搞出来的事——”
脸涨得很红。
是因为愤怒吧。
但是和那一次,她在关门时道歉一样。
一样红。
周子殷忽然笑了起来,“不让你玩球,你就这么大火气吗?”
“不打球赛我怎么拿筹码?”
“噫,你知道筹码的好处了?”
“废话,我还指望卖筹码还债!”
“你欠了谁的钱?”
“闻雯。”
“……那是谁?”
“你不记得了?”她睁了睁眼,天哪,可怜闻雯每次见到她都要问周子殷学长怎样怎样,这家伙居然早把人丢在了脑后,“就是那天,被我吓得摔了花瓶的那个——我怎么知道那个花瓶那么贵?!居然要五千多!天哪,我开始还想到精品店买个玻璃瓶给她——”好像跑题了。
周子殷嘴角的笑容却在加深,唇线很好看地勾了起来,眼睛像是有水光,又是那招牌的温笑贤惠体贴迷人笑,他说:“你好像搞错了呢。”
“啊?”
“那个花瓶,是我的。”
“啊?”
“那是有人托她送给我的。”
“……送你的只是花吧?”
“不,包括花瓶。”他笑得温柔极了,“而且,五千只是花瓶的销售价,作为K·T家的已售完限量版产品,我们应该算收藏价。”
定定看着面前的人五秒钟,周晓安的手已经替主人做出决定,她飞快拨响了爷爷的电话,“喂,老头,借我钱。”
她说话的样子有点沉痛。因为问爷爷借钱本身就是一件沉痛得不能再沉痛的事。
想当初她会从一个漂亮斯文的小女孩变成假小子,就是因为小时候借过爷爷五块钱。
“要还的哦。”爷爷笑眯眯,皱纹完美地勾勒出一张狐狸脸,“这样吧,学会了这一拳就算还了一毛钱。”
此时手机里传出笑声,奸诈程度宛如当年,“嘿嘿,要多少?”
“五千,不,一万。”说的时候死命白了周子殷一眼,够了吧够了吧够了吧!
那边静了静,瞬即吼出来:“你要干什么?”
“还债!”
“你又把人打伤了?我警告过你我再也不会垫药费了!”电话嘟地断掉,最后还传来一句:“你给我收敛一点!”
到哪里去找这种长辈?
而她的债主,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腿脚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周晓安忍不住往外退了一步,“这、这样的话,你更加不应该剥夺我赚钱的机会……我去球场吧——”
“干吗这么急呢?”周子殷慢条斯理,“而且,还债的方法有许多种,不一定要去打球。”
晓安吞了吞口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欠债者面对债主的反应?周子殷给她的压迫力直接往上调了两百个百分点,“呵呵,”她笑得僵硬,“可我只会打球而已。”
“不是还会做饭吗?”
生活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每天早上跑步买菜,下课做菜,经过球场的时候总忍不住放慢脚步。
结束了这份工作,就去当职业球员吧!
——或者以后考体校?
“喂!”
——或者考军校?其实她对部队生活很感兴趣。
“喂!”
——再不然……
“周晓安!”
好一声狮子吼,震得周晓安耳朵发麻,回过身来,看到的却是自球赛后正眼都不愿瞧她的宋呈林。
她不太确定地问了句:“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有人找你。”宋呈林的脸仍然黑得像十年没洗的锅底,冷冰冰,硬邦邦。
“哦,谁?”
“陆上夫。”
周晓安立刻想起了那双柳叶刀似的眼睛。
“青中没有去领奖杯。陆上夫说要再比一次,然后再决定谁能得到参加省赛的名额。他指名要你参加。”
嗒,手里的塑料袋掉在地上,周晓安愣了三秒钟,大笑起来,“好,好,我喜欢这样的对手。”
“你……参加?”宋呈林将信将疑。
“哈哈!省赛赢了的话筹码更多吧?”
“那当然——喂,话可以说清楚,你再半途跑了的话——”
“再跑我就不姓周——哦不——你等着我!中午给你答复!”她拔腿就跑,冲到一半想起落下的袋子,捡起袋子一边跑一边拨电话,居然是关机!不,是还没开机。
502室非常安静,周大少爷还没起床,周晓安悄悄地推开他的房门,雪白被子里露出一头黑发,白是白,黑是黑,非常的分明。她把窗帘拉开,阳光投进来,他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别的动静。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皮肤像是半透明。
该怎么样把他弄醒?
(喂,掀被子吧!)
“喂,周子殷。”
(咚,这招太普通太不够震撼了吧周晓安?)
“周子殷,起床啦。”还是没反应,她替他把手机开了机,扔到他耳边,然后,拿自己的手机发他的号码,两秒钟后,手机响了起来。他把头埋进被子里,手机还在响,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手机,往地上一扔。
喀,后板裂开来,响动停了。
“呃……”被球场与筹码刺激得头脑亢奋的周晓安猛然想到她曾经见识过的起床气,这只手机非常具有象征意义。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周子殷仍然亘古不变地在铃声响起前的最后一秒踏进教室,周晓安又一次好奇他怎么可以把时间掐得这么准。
课上到一半,周晓安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周子殷发来短信,“早上你进了我房间?”
想了想,她明智地答:“没有。”
“手机上有你的指纹。”
靠,又来这套,不要以为她还会上当,这个时候死鸭子嘴硬才是王道,“怎么可能?”
他没有再问。她偷偷瞄他的脸,他的表情非常自然,嘴角挂着习惯性的笑意,看上去比三好学生还三好学生。
背后忽然有轻轻的动静,“看,看。”
“啊,晓安殿在偷看子殷殿……”
“好浪漫……”
周晓安额头爆出一个十字筋,是的,她永远也不可能弄明白这些有钱的女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下课后,她的同桌去卫生间,位置空出来,周子殷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过来。”
她坐过去。其实,周围的目光让她觉得,她还是不要坐过去得好。
“喂,周子殷,”她压低声音,“你觉不觉得她们有点怪?”
这些人的眼睛好像全变成了粉色。
周子殷像是没听见,只是淡淡道:“你早上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啊?”
“别装了。”他笑了笑,“你这张脸,根本藏不住事。”
他是经常笑的,但是,周晓安莫名其妙地觉得,这样子的笑,才是真正的笑,眼睛里有薄薄的水光,像樱花溅着阳光。
“喂。”他低头去找下一堂课的书,“没有人告诉过你,盯着人看不礼貌?”
周晓安的脸腾地红了,干咳了两声,忽然灿烂地笑,“中午想吃什么菜?”
周子殷抬头看了她两秒钟,“直说。”
直说?
直接说“因为我想早点脱离你的压迫所以必须抓住赚外快的机会”?还是“对不起我实在闷不住就是想去打球”?
“因为……早上买的菜不好,我中午想再去买……可是走得太慢,搭公交车也不方便……所以想请你送送我……”
“好的。”
“呃?”
他微微笑,眉眼弯弯,“我很乐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