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热田在军阵的最前线率领士兵,抵御不断侵扰袭击侧面的斋藤骑兵和冲锋而来的斋藤家足轻,所以热田备的指挥权暂时由退入阵中整顿军势的神子田正治代管。
神子田首先命人通知率领二百骑兵在侧后压阵的尾藤知宣立即前突,纠缠住不断侵扰侧翼的斋藤家的一百骑兵,如果能伺机击破便仿效斋藤家的计策侵扰敌军的军势。而后命使番在备队的四面吹响法螺号,以安定军心。按照神子田的估算,面前这两千敌军仅是对方的一个先手,并非全部实力,一会一定还有后续招数,所以他并不敢命令全军展开并与敌军对冲。如果他那样命令了的话,虽然非常有把握在战斗中慢慢回复阵型并击溃对方,但一旦阵型展开没了纵深,再有什么伏兵之类的军势随便一个突击,阵型极容易崩坏。
反观战场的另一方,也就是池田恒兴率领的先阵众,已经迫于混乱的态势而展开了战斗的阵型,估计是想要以兵士数目的优势扳回战斗的上风,并获得一些喘息的机会。而在身后的率领织田信长、柴田胜家和森可成已经慢慢借助兵员良好的训练素质而恢复了混乱的态势。
可能是想要避免池田的部队崩溃,率兵一千人的森可成将部队从侧翼压向池田一侧的敌军侧面,这样做虽然有效的减缓了敌军的攻势烈度,但也将毫无防御的背后朝向了战场一侧的山谷。
新加纳这个地方是浓尾平原上少有的丘陵地貌,位于中央的平原四周散布着一些低矮的山丘。如果考虑到旁边葱郁的树林,是个绝佳的埋伏之所。
“保持阵型!枪阵!枪阵!”热田不断在自己阵前来回突杀救火,在他的努力之下,前阵渐渐的恢复了严整的枪阵。这些都是由于平素长时间的训练,令那些足轻的身体已经记忆了一些经验。若换做是其他的备队,就算热田喊破了喉咙也不会如此迅速的恢复了阵型。
既然已经恢复了枪阵的严整,敌军那样不成规模的冲杀也就失去了扰乱的目的,一时间热田这边的战事陷入僵持,双方都因为各自的目的而不肯全线压上,但战斗中已是持有三间长的长枪的热田备占据了主动。
在热田备的侧翼,尾藤知宣也率领那支热田投下重金,从热田备中选拔出最优秀的足轻训练而成的骑兵众反复游击着敌军的骑兵。
骑兵对骑兵的战斗非常的困难,由于人马难以协调,并且双方骑兵都拥有高机动性,所以一时间尾藤知宣与敌军骑兵纠缠得难解难分。
“你做的不错!正治!”由于前线已经稳定,热田重新骑上战马回到军阵中心,对着刚才以一番正确指挥令热田备脱离险境的神子田说到。“考虑得也很周到,并没有盲目的全线压上。”
“多谢主公夸奖,全赖主公平时教导有方。”神子田在马上微微躬身,但是双眼依旧不离战场。
一声丧钟般的法螺号在斋藤家本阵之中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在专心配合池田恒兴对付面前敌军的森可成军势正后方山谷中,闪出一支足有五百人的,打着安藤家三藤巴靠旗猛冲过来的军势。
这股军势动作极为迅速,从山谷中闪出之后,几乎是在森可成的军队没有反应的时候,冲到了他的正后,猛击森可成所率部队毫无防卫的后部。一时间池田一侧的战情大为逆转,原本占上风的池田和森可成军势,由于森可成军势最最弱的正后被猛击,而陷入背负受敌的险境,更因为他已经针对面前的敌军完全铺展开了阵势,令纵深大为降低,很快的,就被分割成了前后两部,收尾不能相顾。
而敌军受到援军的鼓舞,士气大为上升,仿佛一个在险恶情况下将身体紧缩的蝮蛇,一旦时机来到便暴起一击。受到森可成军势的波及,池田恒兴虽然奋力御敌,但仍然免不了败势。
热田这一面由于并未向池田恒兴和森可成一样,为了迎击面前的敌军而将阵型展开,侧后转向一旁的山丘,但在那声法螺响起之后,仍旧从山丘旁绕出一支五百人左右的,打着安藤三藤巴靠旗的伏兵,望热田军阵猛冲而来。
热田额头上微微渗出冷汗,若不是因为刚才的谨慎,此刻森可成和池田恒兴处在崩溃边缘的境况,就是现在热田的下场。
这必然又是竹中半兵卫重治的计策。热田想到,上一次在森部之战中,几乎是以同样的手法逼得信长差点战死榆俣川边,提前退出历史舞台。这次又巧妙的击溃了右翼池田和森可成,如果不是神子田正治的谨慎,热田的处境也堪忧。热田为了迎击安藤家援军和斋藤本队的进攻,热田已经将阵型展开,以全线对敌。
随着安藤家的援兵到来,先前的斋藤本阵士兵也爆发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战力,他们此刻也毫无保留的压上,虽然热田对自己备队的战力很有信心,但一时之间因为敌军得到支援而士气正旺,所以也只能暂时互有胜负陷入僵持。
一直护卫本阵左侧的柴田胜家的军势,似乎接到了信长的命令,此时正迅速前移以支援热田,但是却在途中被另一支伏兵阻住了前路,以柴田之武勇,突破那支仅有他部队人数一半,也就是五百人的军势不在话下,偏偏在最开始侵扰池田的那支骑兵此时出现在柴田部队的侧后,令柴田胜家不得不分神两处。
另一方面,信长似乎也顾虑到池田恒兴和森可成的军势如果崩溃,将会令自己的右侧完全曝露在敌军的进攻范围之内,所以信长想要变被动为主动,本阵向右侧偏移,直接以中军前部士兵支援池田和森可成,意图以优势兵力挽救颓势。但就在信长加入右侧战局的时候,最令人感到不安的事情出现了。在最靠近信长本阵的正后方,一支打着“九枚笹”靠旗的千人步骑混编军势出现在那里。
在九枚笹靠旗之下,一个骑在马上的少年戴着乌帽子,拿着军团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战场。随着他的示意,在他的军阵中响彻了法螺声。
此时织田家的全部军势几乎全都陷入伏兵的伏击之中,虽然那些伏兵人数几乎都为自己部队的一半,但由于伏兵出击的位置和时机无不恰到好处,所以令织田家整体出现崩坏状态。而随着那支打着“九枚笹”步骑混编军势的猛突,信长本阵受到威胁,令全军士气大跌,几乎溃败的势头已经不可挽救。
柴田胜家不顾部队正与伏兵纠缠交战而强行分兵回援信长,造成部队中一半以上的人数战死,宣告了左右两侧除热田备和信长本阵仍在勉强坚持之外,所有织田家军势的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