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剧作家巴莱的戏剧《小飞侠》中,主角小飞侠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他也不相信大人的种种东西。这样的故事,在戏剧中描写起来是很美的,但如果在现实生活中竟有这样的孩子,那就够悲惨的了。
有些人显然永不会成长,他们要继续过孩子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不愿负起责任来,怕打击,怕受惊动,不愿面对考验性的抉择。
有一次母女两人来同我讨论一个问题,到后来,母亲就同小孩子一样,不顾一切,固执己见,最后竟发起脾气来了。女儿对她母亲说:“妈,想想你的年龄吧!”
有些人在某方面长成了,但在另方面却总是不长。有人用这样的话批评一个乖戾好怒、很难相处的人:“以身高、体重和智力等各方面而论,他是一个大人。可是在情绪上,他还只是一个9岁的孩子。”
儿童有几分稚气是讨人喜欢的,可是成人以后,如果对事对人仍是一股稚气那就不合适了。脱不了稚气的大人,往往缺乏容忍、坚持、锲而不舍的力量。
孩子想要什么,便希望马上得到手,不能等待。他也不能拐弯。如果要他做一件事,比原来预计的难一点,他就不高兴了。困难、顿挫、辛劳都使他泄气。
他尽量逃避不愉快、不舒服的事。他没有学到如何协力同心工作。他不知道怎样同人家合作,怎样待人接物。他缺乏容人的雅量,不能适应环境,做事不留余地。
有的孩子喜欢充好汉,尽量夸耀自己。有的孩子习惯于浑身战栗,胆小如鼠。孩子之过于逞强,或过于畏羞,都是因为不能把情况琢磨清楚,也没有把自己与众人的关系维持得很好。
孩子活在幻想和似真似假的世界,成人则能脱离幻想而跨入现实,从童话走向真实的人生。虽然成人脱离幻想的童话世界而走入现实的人生;可是,如果真正是长成的话,他并不会因此而失去可以提高人生境界的理想。
小时候我们以为天空中有一个巨人,银白长髯,像警察或父亲一样监视我们,我们都怕他,可是这样的形象慢慢会淡下去,这是不可避免的。许多人都没有成人的信心,却想过成人的生活。
我们应使自己脱离这个狭小的世界,使心胸变得开朗、快乐、英勇、洁净,而且充满信心。将心里的一片狂热,化为一片宁静,而且使这一宁静与日俱增。
幼稚是一回事,天真又是一回事。如果我们不忠诚可靠,心怀谦卑,愿受教益,便不能达到完美的境界。
童真的信心往往是指懂事的大人所不肯接受的东西。面对伟大的真理,只有孩子才看得见。这不是由学习而获得的,要凭自己的性格。
所以,所谓长大成人,并不是指我们一度是孩子,后来变成了大人,而是指我们进而成为前所未见的孩子,那就是丢弃了幼稚和愚蠢,而转为天真和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