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吧唧……”门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但却不是那种慌乱发出的脚步声,听着那明显是践踏在鲜血或是尸体上才发出的奇怪声音。酒楼里的众人脸色大变,他们有的窜向二楼,有的躲进了桌子底下,还有几个甚至翻开后院贮藏室的箱柜,钻进去藏了起来,就连那几个杀人如麻,面不改色的佣兵都慌忙的从抵住的酒楼木质大门跳开,一脸掩饰不住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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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唧,吧唧,吧唧……”那怪异的脚步声在门外响了一会儿后慢慢消失,原本惊慌失措的众人这才慢慢的从各自藏身的地方钻出来,他们恐惧的看着那道门,生怕那些强盗突然就这样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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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今天还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啊。”索莱姆随意的坐在一张还摆着丰盛食物的桌子边上,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索莱姆优雅的抬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水喝了干净,然后他再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这次他没喝,相反,他高高举起了酒杯,环视了一圈周围被他这莫名举动吸引住目光的众人,索莱姆同他们一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同的笑意:“先生们,女士们,或许我们等不到城主的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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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的城防军还打不过那些该死的强盗?”死寂的沉默被一个年轻人打破,年轻人有着和周围人一样的苍白脸色,他的牙齿还在打颤,身体也还没从刚才的惊惧中恢复过来而不住颤抖,但他还是问出了所有人内心的话,对他来说,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就是那些城防兵了。
“呵呵,你看不出来吗?年轻人。”索莱姆微微抬头笑了笑,然后又埋头大吃起来,他实在是有些饿了,而且,索莱姆40多年的人生经历再告诉他。谁也不能肯定,在这一顿之后,下一顿要等多久,亦或是没有下一顿了。
旁边,那几名佣兵见门外已无声响,也顺势在一张还有些饭菜的桌前坐下,旁若无人的大肆吃开了,只留下一群还惊魂未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的那些酒楼的其他人。
“看那边。”海吃海喝了好一会儿,索莱姆终于回复到他绅士的那种风尚,他轻轻的从怀中抽出一条手帕擦拭了下还油腻腻的嘴巴,这才好整以暇的指了指大门口旁边那还瘫坐在地的几人。
城防兵!众人的目光顺着索莱姆的手指看向了那瘫坐再低点几人,一个明显有别于其余几人衣着的士兵很快的就被认了出来。
“那不是城防兵吗?……”
“就是啊,怎么会,他们不是该去杀光那些强盗吗?……”
在众人窃窃私语声中,加尔多终于是回过神来,看着周围毫不掩饰的投来的赤裸裸的怀疑目光,加尔多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在城门被那个恐怖的人一斧头劈碎后,加尔多就彻底慌了,为了逃跑,他甚至抛弃了他在城防兵里唯一的朋友。不过这都是值得的,至少我活下来了,想着想着,加尔多居然发现自己对周围那火辣辣的视线不再那样畏惧,他甚至还不忿的抬起头,只要感觉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他都毫不犹豫的回瞪过去。加尔多就像是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刺猬,用毫不示弱的眼神来掩藏心中的彷徨。
“加尔多,哦,我的加尔多,你还活着,太好了。”加尔多感觉自己的小腿不再颤抖,他尝试着站起来,不过一双苍老但还有几分气力的手臂突然环抱住加尔多的脖子,同时,加尔多的耳后传来一声令他万分熟悉的声音。
“奥托大叔?”加尔多慢慢的回过头去,看着身后披头散发但还能依稀看清面容的老人,加尔多迟疑着试着叫了声老人的名字。
“诶,是我,是我,加尔多,是我,我是你奥托大叔。”奥托激动不已,手臂也不知不觉的多加了几分力气,就在加尔多快认为奥托大叔是想将自己勒死时,奥托才松开了些手臂。“今天是你负责城门那块吧,加尔多,外面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强盗会闯进多尔帕克斯城?”
奥托的问题同样也是其他人的问题,现在也只有这样的话题才能吸引住所以劫后而生的众人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全都投到加尔多身上,这让已经心下平静的加尔多再次有些畏惧,加尔多缩着脑袋,小心的移动了下身体,靠在墙上,坚实的墙壁让加尔多有了几丝安全感。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家都疯了,都在拼命的逃。”加尔多抱着脑袋,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他陷入了回忆的梦魇之中。“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是城防兵,你拿了我们纳税的钱做薪水,结果啦!你不去和那些该死的强盗作战,还有脸跑到这来,说!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一开始和索莱姆反冲而怄了一肚子火的老贵族这下可找到发泄的目标了,只见他双手撑着拐杖,用力在地面一拄,一脸愤怒的大声训斥道,还颇有几分气势。
“好了,老家伙,他还是个孩子。”奥托护雏的将加尔多抱在怀里,抬起头头来,毫不示弱的和那老贵族对视着。换做数月前,就算是10个奥托都不敢这样干,冒犯贵族可是很大的罪名,是会被送上绞刑架的,不过现在不同了,奥托的生意几乎布满多尔帕克斯城城西的大小角落,而且还和奥多德什商会搭上线了,现在的奥托,除了缺少一个贵族头衔,其他的比这个空有头衔,守着一栋大房子坐吃山空的老贵族强得太多了。
“你,你,你……”老贵族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一个卑贱的下等人居然敢顶撞他,他举起那根装饰居多的拐杖就想向奥托打去,不过一声清脆的拔刀声硬生生的让老贵族停止了他不明智的行为,老贵族愤慨的看着那几个有意无意将兵器放到桌上还在继续吃喝的佣兵,老贵族的身体如筛糠般激烈的颤抖了会,却还是无力的放下了他的拐杖,坐倒在一边的凳子上不再言语。
“别怕,奥托大叔在这,加尔多,告诉奥托大叔,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奥托低下头,声音尽量放着很低,就如同以前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回来后,奥托没办法帮孩子出气,只能默默安慰安慰孩子时那种语气。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加尔多慢慢抬起头,看着一脸灰垢但却掩盖不住慈爱的奥托,加尔多慢慢放松下来,努力摆脱那段记忆的梦魇。
“别怕,孩子,这里很安全,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我看到了血,还有死人,好多,好多。”加尔多突然一把扯住奥托的衣角,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那些强盗,不,那全是魔鬼,他们有好多人,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我甚至看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加尔多的声音让众人不由得倒吸冷气,漫山遍野的敌人那该有多少,至少在座的人都清楚,就算是将多尔帕克斯城的人都赶出去,也远远达不到那种漫山遍野到处是人的程度。
“别,别开玩笑了,你这家伙。”一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年轻人实在是忍受不住这里沉重得像是要窒息死去的气氛,他倒退着走了几步后,猛一转身,向二楼跑去。一直消失在楼梯的尽头,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啊!”一声凄厉的让人汗毛炸立的喊声突然从众人的头顶传来。不过立刻,这充满恐惧的喊声便戛然而止。还留在一层楼的众人恐惧的看着传来声音的酒楼二层,一流血红的液体顺着楼梯缓缓滴落,砸在一层的地面上。
“滴答”,“滴答”,“滴答”……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不断回荡着血珠滴落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不知道是谁带头,只听到一声恐惧的喊声,所有人都远远的离开了楼梯,就像是那楼梯随时会转变为一个吃人的恶魔。在那通向二楼的楼梯边上,顿时空出了很大一片空间,那还没有黏稠的血水顿时更显清脆。一滴接着一滴,就像是砸在人们的心里。
“我们上去看看。”在这个时候,最镇定的,莫过于已看惯生死的佣兵,只见一名领头的佣兵拿起放在桌上的长剑,微微一酝气,一抹为不可察的微白光芒在剑刃上炸开,长剑好像突然增长了好几寸一样,尖端那白光还不停的吞吐着,就像是一条随时都会择人而噬的蛇。
几名佣兵对视了一眼后,慢慢向二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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