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样跑可不是办法,这样跑,很快就会被苏小海这个疯子给追上的。孙越和胡小妮跑得又太快了,第一个挨刀子的肯定是我和陈小露,确切地说应该是陈小露。这样的情况陈小露比我清楚,因为她的头一直就转向后面,她是眼见着苏小海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她又知道我们的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孙越和胡小妮已经跑在了前面,意识到这一点后,她马上就变得毛骨悚然了。陈小露呀呀地叫着!因为她趴在我的后背上被我颠上颠下,所以她的叫声又像是鸭子一样,是嘎嘎的。
张健!陈小露喊,你快跑啊!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我想现在天上连月亮都还没有,虽然天还没有黑透,但我要是藏起来的话苏小海未必会发现,因为他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他应该不会那么警觉吧?路的两侧与来时一样,种的都是玉米,玉米的杆儿很高,上面又有密匝匝的长条叶子。我觉得钻进玉米地应该很安全,我这么觉得的,所以我就这么决定了。
我跟陈小露说,一会儿我们躲到玉米地里,你不要出声。
陈小露还在嘎嘎地叫着,她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她转过头来问我,你说什么?
我想跟她重新说一遍,但是我太紧张了,我知道苏小海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猛地朝旁边黑糊糊的玉米地里撞去。有一点儿我没有想到,因为我还来不及看仔细,也来不及想仔细,那就是玉米地与路中间有一条土沟,沟里面是茂密的草,那草多是细高的且有一股子怪香味儿的蒿子,还有到处爬的麻藤。我没能钻进玉米地,倒是背着陈小露一起摔进了土沟,我们立即就砸进了深深的蒿子里。陈小露突然就喊出了能吓死人的尖叫声,她和我躺在蒿子草里面,像两个大号的蝈蝈。
陈小露吓得直哆嗦,她跪在我的身边恐惧地哭着,她的哭声很大,而且还闭着眼睛捏着拳头哭。我也怕得要死,蜷缩在杂草丛里半天不敢动弹,我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呆了很长时间,也听陈小露哭了很长时间,我想苏小海就是爬,现在也应该爬到这儿了。我慢慢地朝土沟的外面爬,探出头向路北的方向谨慎地张望,发现无论怎样仔细看也看不见苏小海。我想难道是苏小海已经从这里跑过去了吗?我爬出土沟,站在路上东张西望。我没有看见苏小海的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我也没有看见孙越和胡小妮,这让我很担心。
我冲向黑暗中的陈小露说,陈小露,别哭了,苏小海不见了。
陈小露还是哭。
我跳进土沟里拉陈小露的胳膊,我说,别哭了,他走了。
陈小露还是哭,只不过哭的声音比刚才小了,现在主要是揉着眼睛在那里抽噎。我把陈小露小心翼翼地拉出土沟,让她爬到我的后背上。我们慢慢地在夜色里走。我边走边轻轻地喊孙越和胡小妮的名字。天已经完全黑了,这里就像是荒郊野外,但是只要你抬起头来向前看,你就会看见不远处的灯光,很多的灯光在那儿闪了又闪的,我们就要走到头了。我依然在喊孙越和胡小妮的名字,我想他俩是不是已经跑进镇子里去了。但是很快孙越就出现了,他从玉米地钻出来,跃过土沟,跳到我们的身前,他说,怎么样?我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问的有些含糊,我只好说,苏小海不见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见了胡小妮,她也是从玉米地钻出来的。
吓死我啦!胡小妮说。
但是听胡小妮的语气,我觉得她并没有害怕,她说得很轻松,我想其实她更应该说,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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