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之外,卢植军中军大帐之中。
“启禀大帅,我军此次战死了近千人,伤者三千余人,不过所幸皆为轻伤,只要稍作治疗之后便可以重新上的战场。我军共歼灭敌人近万人,俘获敌人六万有余,其余敌人要么跟随张宝逃入邺城,要么便出了魏郡逃往别处去了。如今的魏郡,除了张宝收拢的二万残兵防守在邺城之外,其余诸城尽皆掌控在我汉家军队的手中。而且黄巾贼兵囤积的粮草辎重也都成为了我们的囊中之物,那些粮食足够供给我军将士月余之久。”卢植等人在堂上高坐,简雍则手里拿着卷宗,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念着众人统计的数据。
“这讨伐黄巾的第一仗打的漂亮,我军大破敌军后,地方的守备也能趁机起兵攻打并占领各地的城池,这样便为我军省去了很多的功夫,也证明了,我大汉的官员和百姓还是心存汉室的。”卢植听后抚须微笑道,虽说经过了一天的忙碌,但是由于大胜,卢植显得很是兴奋,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
听了卢植的话,简雍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神情,他们都知道所谓的地方守备力量不过是一些胆小的官僚或世家,他们在黄巾势大的时候不敢出头,单等黄巾兵衰落的时候才出来棒打落水狗,这样既不损失他们的力量,又可以得到实惠,真可谓是无比的奸诈啊!
“大帅,属下不知为何大帅为何要放张宝入邺城?以我军的兵力优势来说,张宝那狗贼根本不可能逃脱的了,却不知大帅何故要放走张宝呢?那张宝乃是贼首张角的弟弟,抓了他陛下一定会龙颜大乐的,而且也能震慑黄巾贼子。”宗员皱着眉头抱拳问道,他作为副帅这时自然权利否定卢植的话。
“这都是宪和的计谋,黄巾贼在冀州的势力十分的庞大,总兵力不下三十万众,而我军不过五万众,如果硬碰硬的话,我军纵然不惧,但是却也会伤亡惨重。更何况敌人兵力遍布冀州,如果我们攻打其中一个州郡的话,其余地方的敌人便会在背后骚扰我们,如此一来我们便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那情况就十分不妙了。更何况我军兵少,如果去攻打别的州郡,难免便要分兵把手州郡,这样一来兵力就更加不足了,所以我们不能去攻打敌人,只能在这里等着敌人来进攻。”卢植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淡然解释道。
“如此一来,我军岂不是要毫无建树,坐以待毙吗?”宗员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同时还看了简雍一眼。
“不然,毫无防备叫坐以待毙,但是一旦有了防备,那就叫围点打援了。”简雍见宗员如此,便微笑着插话道。
“此话怎讲?”
“张宝是张角弟弟,张梁的哥哥,黄巾贼的地公将军,只要能围困住他,那么张角等人便不会放着他不管,而且张宝也会遣使让自己的兄弟派兵来搭救自己,所以只要我们能将张宝围困在邺城,那黄巾贼便一定会派援军前来,然后再让骑兵在半道上将敌人的援军打散,如此一来既可以逐渐削弱敌军的力量,也可以让敌人的首领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缝,因为张宝以为他的兄弟并没有派人来搭救他,所以等敌人不敢再派援军的时候,我们再放张宝回去,张宝一定会跟他的两个兄弟闹腾起来,只要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裂缝,那么三十万黄巾贼也不足为虑。
“原来如此,那我们骑兵要怎么做呢?”杨柳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问道。
“护鲜卑军为轻骑兵,可抽出一百名兵士担任探马,日夜监视黄巾贼的动向。再加上射声营的骑兵,两支骑兵队伍各分阴阳,一旦知晓敌人的动向便立刻出击,阴阳互换,一队出击一队掩护,绝对不能让敌人进入邺城方圆二十里的范围。”卢植这时朗声下令道。
“诺!”宗员和杨柳闻言急忙抱拳应诺。
“大帅,骑兵有了安排,那俺的步兵营怎么办呢?”见宗员和杨柳有了战事,朱武可坐不住了,当即冲卢植抱拳抱怨道。
“朱司马不必担忧,你的任务还是比较重大的。”
“大帅,您快下令吧!”
“步兵营要严密防范邺城,而且还要时不时的骚扰城头的敌人,不能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在削弱敌人实力之前,不能让张宝这条大鱼给溜走了,不然我们布的网可就没什么作用了。”
“大帅,您尽管放心就是,只要您不说放人,邺城中就算一只苍蝇,属下也不会让它飞出去的。”一听卢植给自己安排了这样重要的任务,朱武当即喜笑颜开的叫道。
“如此甚好!”卢植抚须微笑道。
这时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简雍的身上,简雍被众人看的全身发冷,霍然想到自己现在假假的也算是一万弓箭兵的统领,既然大家都有任务了,那自己也应该为自己的兵士讨的任务才是,不然自己这个统领就太没用了。
“大帅,请问我弓箭营要怎么做呢?”想到这里简雍急忙冲卢植抱拳请命道。
“弓箭营如今也无甚要紧任务,只要能帮助步兵营守城就好。”卢植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诺!”简雍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出谋划策什么的他虽然勉勉强强的也能应付,但是倒也不怕,可是这临阵指挥却不是他的强项,所以听了卢植的话,他才舒心的朗声应诺。
“既然如此大家就都去安排一下,随时随地便可能有所行动。”卢植见众人都有了任务,当即便要摆手道。卢植毕竟年龄大了,这时有些疲惫了,吩咐完毕后,他想稍事休息片刻,然后还要应对诸多事务。
“诺!”众人见卢植如此,便都把抱拳应诺。
“等一下!”众人刚要出帐,简雍突然想起了什么,冲众人道。
“简司马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宗员皱眉问道。
“大帅,所有的兵力都出动了,那看守黄巾俘虏的人怎么办?无人看守的话,那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再次造反,如果一旦俘虏营大乱的话,那我军的处境恐怕就不妙了。”简雍并不搭理宗员,只是皱着眉头问着卢植。
“此事已有安排,简司马不必费心了。”卢植面上一痛,但随即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不知大帅是如何安排的?”简雍执拗的抱拳追问道。
“简司马,其实很简单,只要把那些俘虏尽数杀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等卢植答话,宗员便微笑着不以为然的道。
“先生,是这样吗?”简雍看着卢植,不可置信的道。
“简司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军的粮草都是从京城运来的,就算单单支撑我军将士的便十分的吃力,那里还有余粮来接济黄巾俘虏呢?没有粮食吃,饥肠辘辘的俘虏便成了我军最大的心腹大患,一旦他们作乱的话,到时不还是要杀?与其到时大动干戈,不如现在动手。”卢植面无表情的道。
“他们都是老百姓啊!都是活生生的性命,都是人啊!怎么能说杀就杀?”
“他们是百姓,可是他们也都是造反的人,造反乃是死罪。而且这些人放又放不得,一旦放了他们,那朝廷追究下来可怎么办?就算朝廷不追究,放了他们以后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重新做人吗?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再一次投效黄巾贼子?黄巾贼本就势大,我们怎么能再为他们送去数万生力军呢?所以这些人必须要杀!”
“哼!说什么无有粮草,其实不就是想多杀些人好去报战功,然后得到朝廷的奖赏罢了!”
“简司马,你这话说的未免太严重了吧!我们在边境的时候,打败敌人之后,不仅俘虏要杀,便是敌人的家小也不会放过的,这黄巾贼子怎么就杀不得了?”宗员见简雍如此,急忙出来解释道。
“边境杀的是胡族,可是这里杀的却是我大汉朝自己的子民!那能一样吗?难道你们愿意用同胞的尸体去铺平你们的仕途,用百姓的鲜血去涂描你们的光辉吗?”简雍神情激动的指着帐中的众人喝问道。
“简司马!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卢植见简雍如此的任性,顿时面有不悦之色的厉声问道。
“不可屠戮黄巾俘虏,至于粮草的问题,我去想办法,十日之内我定然运来粮草接济黄巾俘虏,还望大帅能答允属下!”简雍精神一振抱拳道。
“六万余黄巾俘虏的粮食不是好供给的,你从哪里运粮啊?”
“这大帅就不必费心了,属下自然有去处!”
“如此甚好,那你便自行其事。”
“诺!”简雍朗声应诺,说着便转身大步出了大帐。
“大帅,这……”宗员等人都冲卢植不解的问道。
“由他去吧!”卢植微笑着摆手道,说着心中无比欣慰的暗道:“宪和,希望你能一直如此下去,那大汉的百姓便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