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第二条路的确是一条捷径,一旦顺利我们便可以兵锋直捣张角的老巢,但是宪和你难道就没想过没有?我们这次是平定冀州的黄巾,而不是单单只取张角一人,这其一。其二太行山脉艰涩难走,便是我大军经过便很是苦难,那我们的粮草辎重又要怎么走呢?走山路的话粮草最是容易误期,一旦粮草接济不上,我大军便危险了。其三、赵国就真的能一战而下吗?一旦不能一战而下,与赵国比邻的巨鹿和魏郡的黄巾能坐视不理吗?到时我们还不是照样陷入苦战之中?与其如此冒险,不如我们稳扎稳打来的实在。”卢植当即微笑着不耐其烦的给简雍等人讲解着其中的利弊。
“照先生这么一说,学生的话语倒是一无是处的。”简雍闻言略一思索,当即苦笑道。
“也不尽然,若是他人用兵或许会采纳宪和的建议,因为你的建议是最能起成效的方略。但是老夫想来用兵以稳为主,虽然这方略只有些许的冒险,但是老夫却也不敢使用,因为一旦出错,我数万大军便将会有灭顶之灾,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既然如此便都依先生所言就是。”简雍撇了撇嘴,兴趣阑珊的道。
“嗯!”卢植应了一声,旋即朗声道:“宗中郎,朱司马听令!”
“末将在!”宗员和朱武齐声抱拳喝道。
“射声营暂留一千骑兵,其余三千骑兵并入护鲜卑军骑兵之中,赞归宗员统辖。射声营一万弓箭手暂归步兵营朱武统辖。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就食,辰时(7至9时)之前便要将军马集合完毕,辰时一到大军立即开拔,胆敢有误时者,可就地斩杀。”卢植当即威严肃穆的冷声下令道。
“诺!”宗员、朱武闻言心头一寒,当即朗声应诺。
“嗯!那二位将军便先去歇息吧!”卢植点头微笑道。
“诺!”宗员、朱武再次应诺,然后冲卢植行了一礼,两人便转身大步出营而去。
“宪和,你也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今晚就在营中过夜,免得明日还要来回奔波。”两人走后,卢植又冲一旁的简雍笑道。
“怎么?我还要跟你们一起走啊?”简雍努着嘴不满的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你是随军司马,不跟随大军同行,像什么话?”
“你这老头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不会骑马,如果我坐着马车走的话,那还不让所有的兵士心寒?如果我骑着驴子的话,那还不让兵士们把大牙给笑掉?既然已经定了路线,我就坐着马车先行,到朝歌等你们怎么样?”
“不行,既然已经定了下来,你就不能擅自行动。”
“那你就不怕我堕了咱们大军的士气?”
“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夫已经想好了,明日老夫便在营中为你寻一匹尚未成年,且性情良顺的马匹,反正大军行进,速度也不会太快,你就权当练习骑马吧!”卢植微笑着道。
“你考虑的还真周到啊!”简雍闻言嗤之以鼻的道。
“那可不,老夫怎么会对自己的学生不好呢?”
“得了吧!那咱走吧!再不走,等晚上关了城门就出不来了。”简雍无奈的笑道。
“老夫就不回去了,还要去太尉府上讨要兵符,你就替老夫把东西给拿来就是。”卢植略带歉意的笑道。
“你这老头也真会赖人的,自己的东西还要我帮你收拾。”
“反正老夫也没什么东西,你就把老夫那套天子所赐的铠甲拿来就行。”
“好吧!那我就帮帮你了!”
“这才对嘛!你也别什么东西都带,只用带两套换洗的衣服就行。”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简雍闻言十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便出了营帐。
卢植回头将榻上的卷宗整理了一番,然后冲门口护卫的兵士交代了一声,然后便骑马回雒阳城,找杨彪的父亲,太尉杨赐讨要虎符去了。所谓虎符是一种青铜或黄金做成的伏虎形状的令牌,将劈为两半,其中一半交给将帅,另一半由皇帝保存,只有两个虎符同时使用,才可以调兵遣将。可是东汉的皇帝大多数都是年纪比较幼小或者不怎么管事的主,所以虎符一般有最高军事长官太尉保管,这样一旦有战事便可以避免延误战机。
简雍坐着马车回到家中的时候,陈到和阿朱、阿碧都在家中等他。简雍刚一进门,他们三个便面色凝重的迎了上来,眼巴巴的看着简雍。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简雍知道他们聚到一起,为的就是能多和自己呆一会,也算是送行吧!
“兄长,你们几时走啊?”相比于眼巴巴的两女,陈到当先发问。
“明日一早便要动身了,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今晚也要在营中过夜,所有一会就要走了。”简雍拍了拍陈到的肩膀笑道,其实他本想再揉揉陈到的脑袋的,但是由于海拔的问题,还是拍拍肩膀比较顺手。
“那阿朱去给公子收拾东西!”阿朱听了神情一暗,低着头说了一句,然后便向简雍的房间走去。
“阿朱别收拾太多,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行。”
“是!”
“阿碧,你去把你给公子做的,公子这一辈子都穿不上的衣服也收拾一下,公子拿去给卢先生穿。”简雍这时又笑着对阿碧道。
“才不呢!那是阿碧给公子做的。”阿碧撅着可爱的小嘴道。
“给我做的,你做那么大干什么啊?直接都能把公子给装进去了。”
“公子现在的衣服阿朱姐姐已经做的了很多,阿碧寻思着公子还要长个子呢!所有就做的大一些了,那知道公子你却不长了,这能怪我吗?”
“原来是这样啊!那敢情是怪我了?”简雍尴尬的摸着鼻子笑道。
“不怪你怪谁啊?哼!浪费人家的心意,不给你穿了,都送卢先生得了。”阿碧白了简雍一眼,然后气鼓鼓的出了正堂,向她们居住的屋子走去。
“小到,为兄明天就要走了!”简雍看着一旁安安静静的陈到,皱着眉头道。
“小到知道啊!”陈到抓了抓脑袋看着简雍肯定的道。
此言一出,简雍顿时无比的郁闷,本以为以陈到的性格,知道他要去打仗,铁定要不依不饶的死缠烂打着要跟自己一起去。他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的大道理,准备给陈到灌输,而且还做好了,一旦文的不行就威逼利诱,那知道陈到却是异常的平静,连一句黏人的话都没有。这顿时让简雍有一种千斤打棉花的落差感,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就好像自己不被重视了一样。
“没良心的臭小子!河还没过完,就像把我这个桥给拆了!白疼你了!”简雍白了陈到一眼,暗自嘟囔了一句,然后便气鼓鼓的坐在一旁,也不再搭理陈到。
陈到也不多言,嘻嘻一笑,坐在那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榻上不停的涂涂画画。
“公子,已经收拾好了!”这时阿朱送屋子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提了两个包袱,送到简雍的面前后,耐心的冲简雍道:“公子,这个黄包袱里面是夏天和春秋的衣服,这个黑色的包袱里是两件棉衣。”
“用不了那么多,最多秋天我就回来了。”简雍伸手接过了包袱,然后微笑着道。
“战场上的事怎么说的准?多被上一些总是好的。”阿朱温声道。
“那好吧!我听你的。”简雍微笑着将两个包袱放在了一起,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角在今年的八月间便会去世,张角一死冀州的黄巾军便成不了气候了,所有这棉衣就用不着了,可是他又不忍心拒绝阿朱,便只好收了下来。
果然他这么一说,阿朱顿时露出了一阵舒心的微笑,看的简雍一呆,随即底下头来,暗骂了自己一句。
“给你!”这时阿碧也风风火火的过来了,怀里还抱着三个大大的包袱,走到简雍的身前,丢了简雍一个满怀。
“阿碧!”阿朱喝了阿碧一声,然后急忙将简雍怀中的包袱给取了下来。
“你这丫头,怎么弄这么多啊?”简雍一边抓着快要掉地上的包袱,一边头疼的问着阿碧。
“你不是不要了吗?那就一件不留的全送给卢先生。”阿碧气鼓鼓的道。
“居然做了这多啊!阿碧可真疼公子。”简雍见这小丫头生气了,急忙笑嘻嘻的哄着她。
“哼!还算你有良心!”阿碧听了这才面色一缓道。
“不跟你们说了,天色不早了,再不出城我话我可就出不去了。”简雍看了看窗外已经偏西的太阳,长出了一口气道。
“公子,战场凶险,你切勿要保重自己啊!”阿朱看着简雍眼圈微红的道。
“我会的。”
“公子,阿碧会想你的。”阿碧也红着眼睛道。
“公子也会想你们的。”
“兄长,再见!”陈到笑嘻嘻的道。
“……”简雍对陈到十分的伤心,理也不理他便提着包袱出门而去。
陈到不知道简雍为什么生气,郁闷的只抓脑袋。
三人正要出门相送的时候,简雍去将包袱一仍,然后满脸惊慌之色的奔了进来,差点没撞到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