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跟在庄墨身后出了屋子,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心情都是格外的沉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石头从后面追了出来,“公公公公,公子。”仍旧是改不了那一着急便结巴的毛病。
欧阳雪看着小石头的样子,难得的没有戏弄他,“发生什么事了?”
小石头自然之道公子为了什么这么伤心,也顾不得结巴了,忙将事情说了出来,“公子,晴姑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曦公子已经出去寻找了。”
“什么?”欧阳雪面色一变,便想立刻去寻找,可是又想起了家中刚逢大变,他又怎么走的开呢?
“弟,去吧。”
庄墨的声音想起,他看得出雪晴在欧阳雪心中的地位,此时就算留在府里恐怕也是心神难安。
“可是,大哥,家里……”欧阳雪还想说些什么,便被庄墨挥手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家中有我。”
是的,从此以后他便是欧阳雨墨,欧阳山庄的大公子,欧阳家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这个唯一的弟。
至于庄墨……那个身份已经结束了。
欧阳雪看着欧阳雨墨,此时的他眼中已经恢复了两年前的神采,那是属于欧阳家大公子该有的自信。
“大哥……”
“去吧,把她找回来吧。”
欧阳雪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身子一闪,几个纵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小石头,好好照顾二公子。”欧阳雨墨对着小石头微微笑了笑。
“小石头知道。”
小石头对着欧阳雨墨一抱拳,随后也是迅速追着欧阳雪的身影而去。
欧阳雨墨看着远处眉目中也是隐藏着一丝深深的忧色,身下的白虎也似乎是感受到了此时他的担忧,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
欧阳雨墨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白虎的额头,“你也在担心她么?”
“皇上,你怎么样了?”
雪晴此时也是十分焦急,云逸承的情况现在十分不好,如果再不及时救治,恐怕脱不了多久了。而现在他们在这么一个地方,雪晴想到这里皱着的眉头又加深了几分。
云逸承伸过手抚上了雪晴紧皱的眉头,“雪儿,朕以前跟你说过不喜欢看你皱眉头的样子。朕要你每天都开心快乐。”
“好,皇上,我不皱眉头,那你也要答应我不准有事。”
雪晴对云逸承心里存着深深的愧疚,如果不是她,云逸承又怎么会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云逸承看着雪晴担忧的样子身上虽是痛着,可是心中却是带着丝丝的甜蜜,他的雪儿现在正在担心着他,和从前一样眼中心中都想着自己。
“朕不会有事的。朕还要和雪儿一同白头偕老的。”
闻言雪晴一怔,白头偕老,身为帝王这或许就是他能给的最情深意切的承诺了吧,白头偕老,这该是多么美得一幅画面。
可是,她的心里,除了欧阳雪,已经再也装不下其它人。
“皇上,我……”
雪晴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让云逸承伤心的话,可也不原意骗他自己的感情。
云逸承伸手捂住了雪晴要说出口的话,“雪儿,朕知道,不过朕不想听。”
他不想听到她对自己说出对另一个人的爱恋。
雪晴看着那原本如玉般的容颜此时憔悴的仿佛随时都会飘散一般,他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可是如今却为了救自己身陷险境,雪晴心中狠狠一疼。
“皇上,给雪晴讲讲过去的事情好么?”
雪晴一方面想要分散云逸承的注意力,而另一方面确实也真的想要知道过去的雪妃和云逸承之间的事。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自己也是半个雪妃,就算自己并没有那段记忆,可是那发生过的事却不会就此磨灭,这也是为什么每次看到云逸承自己的心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疼。
云逸承闻言深深看了眼雪晴,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也是想起了那段久远的事情,嘴角也带了丝丝笑意:“那时候,你才刚刚进宫,单纯可爱的如同那天使一般……”
良久之后,雪晴也是弄明白了当年之事。
云逸承年少君主,自然风流无双,一次偶然外出的路上,偶遇了溪边浣纱的雪晴,顿时便被雪晴那股清新脱俗的气质所吸引,用尽了手段才赢得美人归。
两人一度恩爱无双,在云逸承心中雪晴也是他唯一的妻子,可是雪晴的出身使得朝廷里众位老臣们极力反对,无奈之下这件事便只好被暂时搁置下来。
谁知道朝廷中又突起异变,云逸承深怕他对雪晴的宠爱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了伤害雪晴的工具,于是便将雪晴暂时送到了冷宫。
而他也将雪晴的安危交给了她最好的结拜姐妹,玉妃。
原本一切都安排的极好,只等着他将朝廷的叛乱解决,便可以和她白头偕老,谁知道冷宫突然大火,打破了他一切的计划。
雪晴听完久久不能言语,原来事情的始末竟是如此。
云逸承睁开了双眼,两人一度没有言语,良久,雪晴重重的叹了口气,“皇上可会吹箫?”雪晴注意到云逸承的腰间自初见时便带了一把玉箫。
云逸承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轻轻点了点头。
“雪晴想为皇上唱首歌,希望皇上用箫来和。”
雪晴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首歌,当时自己还和室友们笑话这个词太过文艺,却没想到此时却正和了她的心境。
云逸承一愣,随即一笑,伸手拿过了那只萧,轻轻放到了嘴边。
雪晴平复了下心境,朱唇轻启,一曲悠扬的歌便轻轻吟唱了出来。云逸承起初还有些难以应和,可是很快便能跟着雪晴的调子应和,这首曲子此时又何尝不是他的心境。
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
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荫下,红颜刹那。
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梦里烟花。
凭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羁旅天涯。
青丝成白发。
流年偷换,凭此情相记。
驿边桥头低眉耳语。
碧落黄泉,红尘落尽难寻。
回首百年去。
镜湖翠微低云垂,佳人帐前暗描眉。
谁在问君胡不归。
此情不过烟花碎,爱别离酒浇千杯。
浅斟朱颜睡。
轻寒暮雪何相随,此去经年人独悲。
只道此生应不悔。
姗姗雁字去又回,荼蘼花开无由醉。
只是欠了谁,一滴朱砂泪……
曲毕,两人对视久久不能言语。
此曲此景,与他们两人,又多么的想像?
此生已说不清到底是谁欠了谁。
“咳咳。”
云逸承由于刚才情绪的激动引发了体内的伤势,此时正痛苦的皱着眉头。
“皇上,你怎么样了?”雪晴大惊,忙上前一把将云逸承扶了起来。
“皇上,奴才来迟了。”
正在这时,山洞之外一道身影出现,赫然便是张一。
终于搬得救兵回来,却是恰巧赶上了贼人做乱,忙不迭的便寻了来,还好寻到了。
否则的话,他万死都难辞其咎!
云逸承微微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张一恭敬地跪在地上,从始至终都没看雪晴一眼,虽然张一兵不待见这位雪妃娘娘,可是在张一心中云逸承才是他的主子,保护他才是最重要的。
也正因为如此,张一才是云逸承身边最重要的心腹之一,因为不管发生什么在张一心中云逸承都是最重要的。
“皇上,您受伤了?奴才立刻带您去疗伤。”
“嗯,把雪儿也带上。”云逸承点了点头,他现在的伤势却是应该治疗了。
张一一愣,刚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云逸承的神色便知道雪晴在云逸承心中的地位,刚要说出口的话便咽了回去,恭敬地答道,“是。”
“别姬,你怎么来了?”
正在这时一道雪白的身影突然从外面飞快的跑了进来,一跃跳进了雪晴怀里,雪晴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惊得差点站不稳,待看清了是小狐之后,便笑着揉了揉他的毛发,“你这小家伙,怎么找到我的。”
小狐在雪晴怀里得意的挥舞着爪子,那得意劲不用看也知道是在说,“看吧看吧,我小狐可是最厉害的。”
雪晴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逸承在雪晴身边,将她刚才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从刚才那一瞬间的惊讶到后来的喜悦,都是那么迷人,仿若是出入尘世间的仙子,有仿若是那月宫里的美人。
一颦一笑虽都是无意之举,却足以摄人心魂。
因此看向雪晴的目光便又火热了几分。
当下,几人秘密下山,没有惊动任何人。
雪晴想要让小狐去通知一下欧阳雪,可云逸承是什么人?
直接抓了,一起下山。
雪晴万般无奈,还好,她知道云逸承不会伤害她。
转眼间雪晴已经在云逸承的别院里住了快半个月了。
雪晴与云逸承有约定,待云逸承伤势康复之后便放雪晴离开,但在这之前,雪晴要留在云逸承身边。云逸承为了雪晴身受重伤,雪晴本就十分愧疚,因此便答应了下来。
屋子里的摆设清淡雅致,可是就算是外行也绝对看得出,这屋子里任何一件东西都是极为名贵。
触之升温的南疆暖玉整块的扑在了地上,黄梨木的雕花木床,床上的帷幔就是她在不识货也能看出这是出了名了南溪月盈纱。
传言此纱极难纺织,需要数十名织女连续织造一年才能的一匹,这中间需要众人齐心的配合,若是中间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这匹纱就算是毁了。
而这月盈纱最珍贵的地方便是,就算是烈烈夏日,只要披着此纱在身上也不会觉得灼热,相反会有一种清凉的感觉,仿佛是月光透进来的感觉的一样,因此才叫月盈纱的。
这件事还是雪晴当时无意间听欧阳说起过的,却没想到如今不仅看到了这传闻中难得一见的月盈纱,还被这么奢侈的做成了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