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耽美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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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覆水难收

过了些日子,林潮生在林父的陪同下带着聘礼上门求亲。

端木王爷果然因林潮生风流之名不大情愿,只说自己考虑考虑便把林氏父子打发走了。林潮生这才知什么叫悔不当初。但是林父并没有太忧心,因他与端木朗同在朝堂共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二人算意气相投,相信端木朗不会太驳自己的面子,只是为了让小儿林潮生知道他女儿不是随便就能轻易娶到的,好教会林潮生日后珍惜并善待端木月。

林父便嘱咐林潮生,在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早起,守在端木王府前,见到出门上朝的端木朗,就上前问安顺便提一提亲事。林父自己在下朝后,也会追问端木朗考虑的如何了。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十多天,端木朗便有点不胜其烦。不止外人,回家后,端木衡日日到书房,借着议事之名说林潮生的好话,端木月时而不时地“恰好”来书房,碰到哥哥说此事,便也求着父亲成全。

端木朗不禁感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再留就要留成仇了。自己两个女儿,容貌德行都是上佳,大女儿端木桐入宫侍奉皇帝,虽然很得圣心,但宫门深似海,做父母的,几年甚至不能见一面说句话。就剩这么一个小女儿,如今也是留不住了。想到此,端木朗老泪纵横。

端木衡和端木月都吓了一跳。

端木衡从袖口取出手帕递给父亲,“父亲莫伤怀,若是儿子有不是之处,父亲可以打骂。但是父亲不要自己伤心,让我们做儿女的担忧。”

端木月赶紧跪在父亲脚边说,“父亲不要难过,您若是不答应,那女儿不嫁便是。”

端木朗擦了擦眼泪,扶端木月起来,“无妨。只是父亲年龄大了,突然想到桐儿,觉得有些伤怀。”

端木月起身替父亲敲着肩膀,“我们不是还在父亲身边吗?”

端木朗伸手拍拍端木月的手背,“文卿,去请林太尉与潮生过来。”

端木衡便知此事成了。

林父与林潮生过来,在书房与端木朗会面,不过一刻,林潮生就出来了,剩下两个长辈讨论具体事宜。

等在外面的端木月和端木衡赶紧迎上去问情况如何。林潮生故意愁眉苦脸、沉默不语,端木月心想不好,马上眼泪汪汪的。

林潮生却咧嘴笑开了,“伯父答应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端木衡踹他,“你有病吧。吓死人了。”

林潮生没有还手,只看着端木月。端木月的眼泪落下来,也不顾哥哥在这里,扑上去抱住他。

“怎么最近这么爱哭了?”林潮生虽说着指责的话,语气里却是温柔,抬手轻轻拍端木月的背,低声哄着她。

端木衡在一旁微笑地看着。

“相信我说的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扶香也过来了,站在端木衡身边得意地说,像个刚学会做一件事想得到人夸奖的孩童。

端木衡还是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人能算命,更不信扶香还会这个,转身边走边说,“故弄玄虚。扶香你肯定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还故意瞒住我。”

“不信算了。”扶香跟着端木衡往回走。

走过花园时,扶香看到那朵玫瑰花停了下来,“文卿你看,花儿好像有点枯萎了,给浇点水吧。”

端木衡也停下脚步,花儿的确有点萎靡了,但不是浇水的问题,就对扶香说,“无妨,这朵花很古怪,你应该也听人说过,它要听我弹琴才能恢复生机。”

扶香小心抚着花瓣,觉得有点难以置信,“这么神奇?”

“对啊。你且等着,我派人取琴来。”

吩咐下去后,不一会儿,便有人抱了琴过来,后面有人拿着垫子,还有按扶香要求拿来的水壶。那些人把东西摆好后退了下去。

扶香接过水壶,给花浇了一点水,又将水倒在自己掌心,往花瓣和叶子上洒了一点。

端木衡在一旁盘膝坐下,徐徐抚琴。

扶香浇完水,过来坐到端木衡身旁,注视着端木衡抚着琴弦的手,低声说,“你知道玫瑰花象征什么吗?”

端木衡摇头,“我并不是爱花之人。这朵花,是我和林潮生打赌才种的。没想到一朵花娇气至此,我不能输,所以必须细心照料,不能让它枯死了。”

扶香声音轻的像梦呓,“玫瑰花是姻缘花,它象征爱,传播爱,也成全爱。”

端木衡知道扶香总有许多新奇的想法,就没放在心上,只轻飘飘“哦”了一声,“一朵娇气的花儿还有如此的魔力,真是匪夷所思。”

“你总是不相信我说的。”扶香的语气中有点不高兴。

端木衡随口说,“相信,我相信,玫瑰花能成全爱,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扶香轻信端木衡,并没有听出端木衡纯粹是敷衍他,不予以与他正儿八经地谈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抚完曲子,端木衡说,“明早它便好了。回去吧。”

扶香拉住他,“不回去,再坐一会儿吧。我喜欢看玫瑰花,园子里就这么一朵。”

端木衡抽回自己的胳膊,“物以稀为贵。你喜欢它,不就是因为这里只有一朵吗?如果满园子都是它,也不见得能引人注目了。”

扶香摇摇头,“不是这样的……算了,你不懂。”

端木衡觉得扶香最近很不寻常,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文卿,你能不能弹琴给我听?”

端木衡懒得弹,就推辞说,“刚才不是弹过了吗?”

“那是给花弹的,不是给我。”扶香忽然变得有点咄咄逼人,看着端木衡问,“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一朵小小的花吗?”

端木衡听到这句话就生气了,自己觉得他身怀异术,出门在外危险重重,便收留他在王府,又觉得他一人孤苦了许多年,更是千般万般迁就他。即便觉得他对自己好像有那方面的意思,也没有因此对他有偏见,更没有疏远他。可他呢?居然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不知轻重。

端木衡猛地站起来,低头冷声斥责扶香,“扶香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无理取闹?”

除了在红妆馆那次,端木衡从来没这样对扶香说过话,扶香便不知端木衡也有脾气不好的时候。

“我告歉。”扶香第一反应便是认错,见端木衡不为所动,便噤若寒蝉地起身,“我回去了。”

端木衡有一瞬间的心软,马上又恢复冷硬,不能再这样纵容下去了,只会害人害己。“从前是我太纵着你了,以后和其他人一样,喊我‘公子’,进屋敲门,还有,不许碰我。”

扶香被端木衡眼里的嫌恶刺伤,惊慌地转身离去。

端木衡把话说清楚后,似乎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心里很压抑。瞥到不远处的玫瑰花在往下滴水,刚才扶香提着壶小心翼翼地浇花的样子便浮现在眼前,一转念又是扶香佝偻着身子匆忙离去的背影。

端木衡烦躁不安地抱着琴回去,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无名之火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