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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哪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看见胡子刘,他会不会是自己溜出去玩了?”
“他不可能出去玩的。”洪力拿起床上的那条破布摆弄着———胡子刘现在半人半猪,不围着这块布,是绝对不敢单独一个人出门的。
“可是他连个字条也没有留下来,会不会又像那天晚上一样自动失踪了?”
“小清,你说对了。”他点点头。
小清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
“不是‘知道’,是猜的。”他看见被子上有一根猪尾巴上的毛,顺手把它拾起来,“他是被派来送信的,现在口信已经带到,当然要回去了。”
一望无际的忧伤森林。阳光永远也透不进来。
高高悬挂的大铁笼子,一共六个。
当生命被囚禁,你是拒绝明天,还是伤心落泪?
铁笼子里的人也给不出答案。
他们已经完全不记得在这里待了多少天了,也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天气。森林里不会下雨,没有白天黑夜,也没有其它的声音,只有他们。
每天,他们都要在皮鞭的逼迫之下服劳役、互相搏斗、做出各种跳跃的姿势、还要故作兴奋地互相追逐嬉戏,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供那个黑衣人观赏。
他们完全成了黑衣人的奴隶,也成了铃铛的奴隶。
现在他们每一个人心里想的都是让那个黑衣人的游戏快点开始,反正他要找的人是洪力。那时也许他们就不用再被关在冰冷的铁笼子里挨冻,不用每天都吃那些像烂泥一样发出恶心臭味的食物,不用被强迫趴在地上爬行,也不用再挨打。到时候,无论是死是活,他们都可以解脱了。
偶尔,他们也曾为自己的想法内疚过。因为谁都不能忘记,从小到大,一直是大师兄在保护他们。
昨天胡子刘被黑衣人派去送信了,也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回来?
突然,铃铛“叮当———”一响,卧在笼子里的五个人立刻刷地齐齐挺直了上半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同一个方向:目光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轮廓,缓缓地向他们走来,每走一步,铃铛就响一下。
黑衣人手里牵着一根很粗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个半人半猪的怪物,那正是昨天被派去送信的胡子刘。
短而瘦小的蹄子显然支撑不了胡子刘高大宽阔的身躯,他奋力地想跟上黑衣人的脚步,可是每往前蹦一下,浑身就因为重心不稳而不停地摇摆。他不停地跌倒,然后又狼狈地爬起。
黑衣人一路都没有往身后看,只管牵着绳子往前走,终于在树下停住了,他冷冷地问:“你们的同伴回来了,为什么你们看到他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人敢说话。
每天的毒打和虐待让他们现在变得只会号叫,而不再习惯使用语言了。
“我差点忘了,自从你们被我抓来以后,除开第一天问了我很多问题之外,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听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说过话。我觉得很奇怪,你们的笼子离得那么近,为什么互相之间不说话?不觉得闷吗?”
笼子里的人开始偷偷地互相打量,不知为什么,竟突然发觉对方的脸真的陌生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