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散去,李灵犀一身鲜血站在瓦砾堆中。她无暇顾及那三名杀手是死是活,转身便朝着蓝采和奔去。虽然有伤在身,但她行动仍然迅捷。只见她纵身一跃,脚下像踩着风一般,身体轻飘飘朝着地面落去。
天旋地转,蓝采和重重摔在地上,巨大的疼痛使得他痉挛,前后连续遭受重击使得他无法呼吸,灵魂似乎要被甩出体外,皎洁的明月在他眼中被遮上一层乌云而黯淡无光。
“要死了吗?”蓝采和双目无神,眸光涣散,脑海中闪过对这个世界深深的依恋与不舍。
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划过夜空,手中的奇异弯刀在月下反射出寒冷的光芒,向着蓝采和扑杀而来。
“真的要死了吗?那么……就同归于尽吧!”一瞬间,蓝采和所有的杂念都被遗忘到九霄云外,心中一片释然,仅剩的就是赴死的觉悟。他嘴角浮起一抹灿烂的微笑,他想起了那个跟他一起厮杀的少女。
“她是叫‘灵犀’吗?”蓝采和不确定地想着:“虽然与灵犀素未平生,但也算是一种缘分。既然生已无望,那就死得其所,十八年后照样是一条好汉……”
蓝采和双目血红,忽然之间,身体里涌起一股力量。他抓过身旁的手杖,往身前一挡。
“锵!”火花爆闪,一股巨大的力量朝着蓝采和压迫而来,使得他干瘪得皮包骨的手臂颤抖不止。他以膝盖撞向那人下身要害,使得对方不得不躲避。
那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下如果命中,非得断子绝孙。他向前一个翻滚,避开了那要命的一击。
蓝采和趁机翻身跃起,手杖横扫而出,打向对方腰眼。只见那人一跃而起,轻松避开蓝采和一击,同时,他手中弯刀居高临下劈斩而来。
“铿!”弯刀在手杖上留下浅浅的一条白印,巨大的力量使得手杖猛烈地震颤起来,蓝采和苍老的躯体承受不住那强横的力量,忍不住连连后退。
“咻!”一枚暗器破空而至,恰好与弯刀碰撞在一起。
“采和哥哥,我来帮你。”李灵犀娇喝一声,玲珑身段踏风而至,人还没落地,手中长鞭已经向前劈斩而来。“嘭”地一声巨响,那人被打得倒退几步。
“灵犀,你快走!不要管我……”蓝采和大叫着,挥舞着手杖扑杀上去。
“不!要走一起走。”李灵犀挥舞着长鞭横抽竖打,她与蓝采和虽然萍水相逢,但也生死与共,而且蓝采和莫名遭难也是因她而起,说什么也不能独自离去,那样的话,她很可能会悔恨终生。
“哗啦……”瓦砾飞散,三个身影终于破开瓦砾堆跳了出来,他们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身上多处被砸伤,在混乱中险些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死。他们眼中冒着仇恨的光芒,身形几个跳跃,向李灵犀杀来。
“快走!我自有办法脱身……”蓝采和双目血红,布满皱纹的面容扭曲着,浑身爆发出一股强横的力量,手杖猛然击碎石板,深深杵进脚下的土地里。脚步迈开,双手化掌,大开大合。
“去死吧!”苍老的声音,声嘶力竭,蓝采和抽空了身体里的力量,这将是他最后一击。
“昂!”忽然之间,传来一声高亢的龙吟,只见一条血色的龙影从蓝采和的双掌之间呼啸而出,以翻江倒海之势朝着那三人袭去。
“不要!”
李灵犀看着那条呼啸而出的血龙,瞬间面容失色。她知道蓝采和会使用寂灭魔法,而寂灭魔法终将会耗尽他的生命。
“呃……”
蓝采和颤颤巍巍拄着手杖,看着眼前三个黑影被掀飞在地、口吐鲜血,他满意地笑了,笑容凝固在他脸上。
忽然,他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着他。
“这就是死后的感觉吗?”
俯瞰下去,蓝采和看见自己佝偻干瘪的身躯拄着手杖一动不动,身上鲜血淋漓,那个苍老的身体已经断了生气。
蓝采和看见李灵犀疯狂地嘶吼着,说些什么他已经听不见,喧闹的世界仿佛瞬间变得无声,万物一片寂静,人的一生不过转瞬即逝。他看见李灵犀的脸变形了,变得很难看,泪珠从她眼中滑落,顺着她的脸颊,滑进她的嘴角……
“哭得真难看……”蓝采和无声地说着:“死后一点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