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走婚时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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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刚到楼下安迪的电话来了。“怎么样?老公,感谢我给你和我妈这个独处机会吧?我妈对你态度有很大改观吧?”

于飞扬叹口气说:“别提了,我刚被你妈赶出来了。”

“啊?你做错事了?说错话了?”

于飞扬也纳闷呢,就把艾玉凤的话给安迪重复了一遍。安迪哈哈笑了。“傻老公,我妈这是吃你的醋了。你先上班去,我有办法了。”

于飞扬说:“你的办法最好温和点,反正丑女婿已经见过丈母娘,万里长征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我们慢慢来。”

“放心吧。”

于飞扬心情愉悦,挂断电话直奔美居。处理完事情已经晚上九点,吃一碗泡面,有点累了就打算睡在办公室了。刚迷迷瞪瞪要睡着,安迪的电话打来了。“喂喂,老公,你快过来一趟。”于飞扬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来,一边披衣服一边问:“出什么事了?是你妈还是你奶奶?”

“我奶奶。”

“怎么了?不是吧,走丢了?安迪你咋弄的?”

“谁走丢了?”安迪忿忿,“我奶奶不睡觉,醒来吵着要吃你买的那种点心,还吵着要出去自己买,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怎么办嘛?”背景音是艾玉凤的声音。“问问他哪里买的,大不了我去买。”

于飞扬纳闷。“我下午买了两斤,怎么一下子都吃了?”

好一会儿安迪才压低声音说:“被我吃啦。”

“你怎么……”

“我还不是为了你。傻子。赶紧买了送来,有奖励哦!”

于飞扬明白了。飞车赶去买了点心,提着“蹬蹬”上楼。艾玉凤在沙发上坐着,于飞扬战战兢兢怕她再撵他出去。结果奶奶正站在卧室门口,见于飞扬提着点心来了,像见到救星点着小脚就扑过来,扶着于飞扬左看右看。“小于,你这是上哪去了?大晚上的不回家,遇见坏人怎么办?”

于飞扬偷眼瞧艾玉凤,她依旧纹丝不动。他将点心递给奶奶。“奶奶,您吃,我还有点事儿……”安迪在下面拽他的手。奶奶也不干。“我不吃点心,我要小于给我讲故事。”

艾玉凤一挑眉毛。“我说妈,您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奶奶不干了。“谁糊涂,你才糊涂呢,你别咒我。”

“好好,我走。你们折腾吧。”艾玉凤进屋去了,“嘭”地一声关上门。安迪的声音追在后面。“妈您好好休息吧,奶奶有我们呢。”

奶奶好容易睡着了,点心一块没吃。于飞扬对安迪说:“媳妇儿,你这样不好吧,怎么能骗你妈呢?”

“那喜不喜欢我这样骗她?”

“喜欢。”

奶奶突然翻身嘴里嘟囔:“睡觉吧,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安迪轻轻问于飞扬:“你说奶奶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怎么感觉她像装的呢?”

“去你的,你装一个我看看。”

“那好。”安迪转过身做了一下准备回头道,“请问眼前这位小哥,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你?”

于飞扬嘿嘿笑。“安迪,夜深了,我还是走吧,你妈不发话,我这心里直突突。”

“不行,你走了我不睡觉。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夫妻以后都要在一起的。”

“好媳妇儿,你再等等,你看咱们这不是离目标近了一大步吗?我的意思是,千万不要惹怒你妈。”

安迪撅嘴。“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法子,要走你走吧。”说着双手一推。

于飞扬轻轻站起来,用口型吩咐道:“好好照顾奶奶和你妈,有事电话,我先走了。”

安迪正生气没理他,于飞扬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见艾玉凤正倚在门边,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来。安迪闻声跑出来嗔怪道:“妈。您这是专门要吓人的吗?”

与此同时奶奶也跟出来,一把拉住于飞扬的胳膊。“我就知道你又要走,不许走,不许走。”

艾玉凤冷冷道:“得了,都别给我演戏了,怪累的,还没人给出场费。”

奶奶拉于飞扬向卧室里走。“不许演戏,陪着奶奶。”

于飞扬很为难。“奶奶,我真有事,明天再来看您,乖,听话。”

艾玉凤说:“得了,深夜了,别闹的大家都不安宁。留下吧。于飞扬,你现在能耐大了,我们家是二比一。”

安迪差点惊呼,碍于老妈的心情强忍着,搂过奶奶照她脸上亲了一口。奶奶又不干了。“你们这么多人乱哄哄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睡觉,睡觉。”安迪飞速将奶奶安顿好,拉着于飞扬回到自己卧室,关上门一下子就扑上来,“胜利喽,胜利喽,我妈这是答应你住下了。终于有人给我捂被窝喽!”

于飞扬心里高兴,表面上却还矜持着。“媳妇儿,这样不好吧,咱们这样算计我的丈母娘胜之不武啊。”

“呸,你住不住?不愿住马上走。”

于飞扬猛然将安迪抱起来扔到床上。“那就让我用行动表示一下愿意不愿意吧。”安迪憋着笑提醒他。“要低调低调,小声点儿隔墙有耳。”

第二天早上,于飞扬早早就上班了。下班和安迪一起直接回来。奶奶一直很安静,见他们回来立刻精神劲十足,像个孩子一样围着他们问这问那。艾玉凤的身体已经恢复,能做点简单的饭菜,她不太搭理于飞扬,但是也没有赶他走。他们进门的时候,艾玉凤已经熬了百合粥,炒了简单的小菜。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画面闪呀闪的却没有声音。

于飞扬赶紧系上围裙走进厨房。“阿姨,您身体还没恢复,这些活儿以后还是我来吧。”

艾玉凤“哼”了一声。“耍耍嘴皮子,做点家务,加几块蛋糕就哄来一个那么漂亮的老婆,得到一个现成的家。你是不是做生意的啊,真会算计。”

安迪听见了马上制止她。“妈!”

艾玉凤不言语了。于飞扬一扭头看见奶奶正隔着窗子给他扮鬼脸。

第三天,安迪自作主张将于飞扬日常用的东西收拾到一个旅行包里背过来,艾玉凤看见了依旧没言语。

日子平静滑过,一转眼过年了,单位里都放假,于飞扬也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现在他和安迪的婚姻已经得到丈母娘的默许,他也可以堂堂正正将喜事告诉爹妈,让他们高兴一下了。

见于飞扬收拾东西,安迪心里失落,却也为公婆都准备了礼物。艾玉凤将一盒西洋参和两瓶酒墩在桌子上说:“大扫除在柜子里翻出来的,你要是稀罕就拿回去吧。”安迪嘀咕:“明明是自己上街买的,非要说成是扫出来的,真是死要面子……”

于飞扬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来。“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艾玉凤说:“谢什么,也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父母的。”

安迪得了白血病

于飞扬在家待了五天就回来了,父母给艾玉凤和安迪带的礼物背了一大包。于飞扬一样样拿出来,安迪对每一样东西都十分惊喜,艾玉凤却一直淡淡的,只说谢谢你父母费心便起身回房了。

于飞扬小声问安迪:“怎么了?是不是我带的东西不好?”

安迪用手肘碰一下他说:“怎么可能,大概是身体不舒服,我一会去问问。”

整整一天艾玉凤都恹恹的,于飞扬大气也不敢出,安迪也不明所以。中午欧阳琪来了,两个人关在卧室里叽叽喳喳说悄悄话,将于飞扬关在客厅里看电视。可是电视一直被奶奶霸占着看戏曲频道,于飞扬不感兴趣随便找了本书看。艾玉凤在自己的卧室里出出进进,一会端水一会拧抹布。于飞扬已经历练出了十分的眼色,他立刻放下书走过去敲门。“阿姨,我来打扫吧。”

艾玉凤抬起眼睛点点头。“也好,我正好觉得有点累了,那就麻烦你。”

于飞扬说:“您别客气,我闲着也是闲着。”

艾玉凤靠在床头小沙发上看着于飞扬收拾。桌子上凌乱的书和各种证件,还有抽屉里的杂物,他一一细细区分收拾整齐。有本书是翻开扣着放的,他拿起来打算规整到小书架上,书页中飘悠悠荡下一张纸,他弯腰捡起来问:“这是什么?”

艾玉凤神情一变大惊失色,立刻站起来将门关了锁上。

于飞扬吓了一跳,差点本能地将纸页扔掉。

艾玉凤用很哀伤又很柔和的口气说:“孩子,本来是不想让你看见的。现在你看见了不许紧张,咱们一起想办法。”

于飞扬立刻就紧张起来,意识到纸页的内容跟他有关。低头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愣愣地问:“阿姨,是安迪的体检证明?”

艾玉凤面容悲戚,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是,这是什么意思?”于飞扬念了一遍,“再生障碍性贫血。安迪贫血吗?那我们给她吃点补血的东西吧。”

艾玉凤凄然说:“傻孩子,如果只是贫血我就不用这么绝望了。呜呜呜,是白血病啊!”

“啊?”于飞扬目瞪口呆,双手无力,洁白的纸页打着旋飘落在地板上。有好一会儿,他的脑子里是空白的。是的,这个时代白血病并不稀奇,时常会见电视剧里演,微博上需要救助的患者也多是白血病人。虽然总是听到,却都是遥远的事情。于飞扬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样一个严重又泛滥的病,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患者还是自己最爱的人。

他跌坐在地板上,再次捻起那页纸来看。鲜红的医院印章清晰可见,再生障碍性贫血几个黑体大字,在眼前晃来晃去宛如斗大。好久之后,他才发现是自己的眼睛模糊了。那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刺进于飞扬的心,片刻他的心就碎了。

见他这个样子,艾玉凤只好反过来安慰他,她第一次向于飞扬伸出手。“起来吧孩子,我们面对吧!”

于飞扬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不,我不要面对,一定是医生弄错了,一定是。安迪身体那么健康,哪里像有病的样子,我不信。我要带她去检查,我不信!对!”于飞扬被自己这个想法激励,几乎是从地上飞起来。刚要拉开门,艾玉凤手疾眼快一把摁住门把手,小声却焦急地说:“不行啊,你怎么这样冲动?”

于飞扬看着她。艾玉凤看一眼门外,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小点声儿,我跟你说,这事我没跟安迪说过,不能让她知道啊。我连你都没告诉,就是因为我怕你瞒不住她。现在你自己发现了,不过你得听我的,我们都要坚强不能乱。”

于飞扬惊异。“不是要她自己验血检查吗,怎么会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们家有个习惯,每一年过年之前都会去医院做一次体检,身体健康过年才能更快乐。正因为是每年都去,也没什么大事,渐渐就成了例行习惯。今年体检的时候,抽完血安迪就带着奶奶提前走了,留下我拿最终结果。我本来紧张奶奶的身体……没想到……没想到……”她终于控制不住,捂着脸哭起来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现在身体又不好,还要照顾你奶奶,你说我怎么办,怎么办?”

于飞扬说:“没事,没事,有我呢,一切都有我呢!”

艾玉凤凄凄哀哀地说:“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一定要答应我,替我保密啊。我不想让这个事影响到她的心情,请你体谅一颗做母亲的心。”

“可是……安迪对自己的身体有知情权啊,而且咱们瞒着她要到几时呢,如果没有她的配合会耽误治疗的呀。”

艾玉凤说:“我自有办法,一个月就一个月,我们再跟她摊牌去医院,怎么样?你们也不容易,以前天天盼着在一起,现在好容易能生活在一起了。你看安迪每天多开心,你忍心将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整天哭吗?”

“可是……”

“别可是了,听我的,我这辈子只有安迪一个宝贝女儿,难道我会害她吗?”

于飞扬不赞成隐瞒,可是架不住艾玉凤眼泪汪汪求他,加上心已经乱了,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只是心里翻江倒海,生活怎么可以这样不公平!终于明白为什么艾玉凤神情那么怪异,原来是在隐忍伤痛。

于飞扬走出来的时候,安迪还在卧室,他呆呆地盯着卧室门口,想该怎么办呢?不,他不能倒下,现在安迪需要他,这个家需要他,他是男人,他要勇敢地站起来接受挑战!

平静,一定要让自己平静一点,白血病不是不治之症,一定不是的。他打开电脑飞快百度了一下,却被那些术语和解释吓的浑身颤抖,急忙关掉电脑。站起来喝水,一口气喝下去才发现,他喝的根本不是水,是艾玉凤随便放在餐桌上的米汤。一回头发现艾玉凤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明白这眼神的意思是说:“不早了,该去做饭了。”

于飞扬急忙将自己躲进厨房,将情绪和心情也都躲进去。可是天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抱着安迪,一直抱着她再也不松手,任凭地老天荒!

安迪和欧阳琪走出来的时候,饭已经差不多了,透过玻璃门看见欧阳琪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于飞扬此时没有心情去关心欧阳琪,只想冲过去问问安迪感觉怎么样,又怕她会警觉,站在那里十分纠结。

他顾不上菜还在锅里,突然冲出来问:“安迪,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安迪调皮地说:“谢谢老公啦,我今天请假好不好,我今天不在家吃,陪小琪出去吃。”于飞扬几乎不假思索,突然大声打断她。“不行!”

几个人都吓一跳,安迪和欧阳琪面面相觑。于飞扬只好解释说:“我是说,我今天做了好吃的。”

“老公,就让我出去一下嘛,就一小下,你不是这么小气的嘛!”艾玉凤使劲在后面“咳咳咳”并插话。“好啦,好啦。你们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出去,早去早回。”

欧阳琪也十分不好意思,对客厅里的三个人说:“借用你们的心肝宝贝一下。”

安迪对于飞扬做了一个鬼脸,两个女孩子开门走了。

那一餐饭实在是惨不忍睹,菜忘了放盐,米饭加多了水,汤里面又放多了醋。奶奶一边吃一边闹情绪,几次摔筷子说不吃了。最后艾玉凤不得不又给老太太煮一碗面,才将老太太打发了。吃完饭,她又安静地看戏去了。

于飞扬坐不下去索性说:“我去接一接安迪,我不放心。”

艾玉凤说:“也好。”

“对了。”于飞扬又走回来跟艾玉凤说,“阿姨,我明天就将车子卖掉,还有我们新租了一套房子,我也转租出去,另外我设计图二期的款也到了,我一起拿回来交给你。我知道这个病很费钱,您不要着急,一切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