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走婚时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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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张雷这几天如坐针毡,他和谁也联系不上,不知道艾玉凤到底怎么样了。如果她真的出点事,自己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就一直猫在家里,每天百度咨询律师,看看自己有没有脱罪的可能。如果知道气死人也是要偿命的,他怎么说也会悠着点。张雷沮丧得不得了,现在见于飞扬有办法为他开脱心里豁然开朗。

张雷老婆倒了茶来放在于飞扬面前。

于飞扬说:“咱们也别浪费时间,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爸和我岳母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么多年孤身一人不容易。既然他们有情,晚年也是个伴儿。再说了,他们老吗?一点也不老,做儿女的凭什么剥夺他们的幸福……”

张雷又火了,一拍茶几就跳起来。“我呸!我宁愿坐牢也不让老爷子去做那样的丑事。”

于飞扬说:“这就奇怪了,两个单身的人有了感情要在一起是丑事吗?我看你不是思想陈旧反对老爹再婚,你怕的是你爹的财产鸡飞蛋打。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你老爹这一生混得不错很成功,不但留下一套好房子,还有一笔不小的财产吧?而你呢?”于飞扬环顾四周,“你看看你住的房子,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被老爸轰出来租房住的吧,而且很明显你没什么本事养活一家老小,更没这个心。你只想躺在你爸的财富上睡大觉,所以,每一个接近你爸的人都成了你潜意识里跟你争夺财产的敌人。你就是个啃老族,懦夫,为了一点财产你不惜破坏两个老人的幸福,不惜去侮辱一个你的长辈,一个女人。你根本不配做男人,也别为你自己的自私自利找借口!”

于飞扬这一段话说的慷慨激扬,语速超快,他都怀疑自己曾经演练过。张雷涨红了脸,几次想打断他居然都没有插上嘴,他恼羞成怒大吼一声:“你胡说!”自沙发上一跃而起,将于飞扬扑倒在地,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于飞扬早料到了这一出,瞪圆眼睛盯着他。“张雷,你这辈子都赶不上你爸的儒雅,成功。他是你的阴影,你恨他,也恨你自己。你以摧毁他为乐,无论从哪一方面你都无法在父子战争中取得胜利。感情是你爸唯一的软肋,你最后的胜利就是全盘取得你爸的财产!”

“我掐死你!”张雷几乎疯了,青筋暴露,眼睛血红。

于飞扬用力一蹬,一拳捶在张雷胸口。张雷双手正掐着于飞扬的脖子,冷不防被重击下意识松开手。于飞扬趁机扶着沙发站起来。张雷也跳起来,他跳的过猛碰翻了茶几,上面的汤饭稀里哗啦一股脑洒在地板上。女人几乎吓傻了尖叫。“不要打,不要打啊!”

于飞扬站定。“张雷,这是你的家,你的老婆,你不希望吓到她的话,我们出去较量。”

“去就去。”

“咱们把规则说明白,如果你没能掐死我,那么成全你爸和我岳母,并且要去我岳母病床前赔礼道歉。”

张雷说:“你这个疯子,我杀你是犯法的,我才没那么傻。”说着话,冷不防一拳迎面砸来,于飞扬来不及躲闪迎面挨了痛击,只觉得眼冒金星,为了不摔倒双手随便抓住什么东西,却是放在柜子上的花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张雷又一拳挂着风声飞了过来。于飞扬本能一斜身子,拳头砸在左肩,他踉跄了一下摔倒在门厅柜上,大镜子摇晃两下哗啦落地。于飞扬就摔在这一地碎片上,不知道哪里扎破了,鲜血涌出来触目惊心。于飞扬睁不开眼睛,凭感觉判断出张雷的方位,用尽气力飞起一脚。张雷正挥舞着拳头冲上来打算再来一下,没想到这一脚来的如此之快,他毫无防备端端正正踢在面门上,张雷“哎哟”一声捂住眼睛,手指缝一条条淌下血丝来。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几乎就是瞬间的事。见了男人脸上的血,张雷老婆才醒悟过来狂叫一声:“杀人啦!”

警察来的时候,两个人也都打累了见血了,一个趴在地上,一个歪在沙发上。

处理完伤口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傍晚了。两人倒是异口同声说是打架,警察将他们各自训了一顿。

派出所门口两个人见面。

于飞扬正低头看手机,有三个未接电话,两个是安迪的,一个是周清婉的。他先一一回了,没什么大事挂断。目光凛凛地盯着张雷。

张雷也不示弱眯着眼睛挑衅道:“怎么样不服继续打。”

于飞扬哈哈笑了,笑声牵动嘴角很疼,又止住了。“张雷,我们这一架不可避免,这一页翻过去了。现在咱们说点现实的,你不是一直害怕我家是觊觎你爸的房产吗?你看看这个……”

张雷接过来见是一个存折,数目不小,还有公司的执照副本。

“这些归你保管,如果我家真算计你爸的房产的话。”于飞扬说,“安家不缺这点钱,我给你这些的意思是请收起你龌龊的小人之心。”

“你以为拿钱就能买通我?”张雷反问,语气却明显没了气势。

于飞扬笑了。“张雷,要不要随你。”

“我考虑考虑。”张雷松口。

“你没时间考虑。”于飞扬说,“我岳母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需要你当面给她道歉。”

“开什么玩笑?”张雷又要跳,却终究没有跳,“得,我是看你还算有诚意,我答应你。”

来到医院,于飞扬先进病房。安迪惊呼:“你怎么受伤了?”

于飞扬说:“没什么,就是刚才走路不小心撞树了。”

“你多大个人啊还撞树,你是不是太累了?明天是周末,这几天都是你在折腾,今天回去睡觉吧。”

于飞扬说:“阿姨,有个人想见您?”

艾玉凤向里躺着没言语。

张雷缓缓走进病房。安迪首先跳起来。“你怎么来了,出去出去。”

于飞扬制止了她。

只见张雷缓缓挪到艾玉凤床前嗫嚅。“阿姨,对不起,我给您道歉来了,请您原谅我!是我年轻不懂事,我发誓再也不会干涉您和我爸的事了。”说罢,深鞠躬长久不起。“我爸也来了,他一直都想陪着您。”门一开张忠奇也走进来。

一见张忠奇,艾玉凤的泪水哗啦就下来了。心里的郁结如雪遇春阳一寸寸融化。张忠奇上前一步俯下身来,满眼都是心疼。“你怎么样?”眼泪也滚了下来。短短几天时间,他苍老了许多,鬓边的白发已经很明显。两人一个床上一下床下相对流泪。

“多亏了你女婿。”张忠奇对艾玉凤说,又转身对张雷说,“都是你惹的祸,你还不滚。”张雷瞄一眼艾玉凤没敢动。

艾玉凤说:“算了,哪有跟孩子计较的道理,我这也没事。再说,孩子也没瞎说,安迪确实……”

安迪在旁边插话:“妈,没有这样的道理,居然说自己女儿的不是。”

张雷如蒙****般走出病房。于飞扬偷拉安迪让她别说了。

“好好,于飞扬,我陪你回去吧,这几天你也够累了。”安迪大声说。见艾玉凤高兴她也高兴,只是止不住心里酸酸的,她不在是妈妈唯一开心的渠道了。

艾玉凤仿佛没听见安迪的话,而是对张忠奇说:“我婆婆也多亏你了,谢谢。”

安迪又拽了一把于飞扬说:“走吧,回家吧。”

于飞扬说:“不成,我太困了,我先去走廊的椅子上眯一会儿,你去食堂给阿姨和叔叔买点饭。”

于飞扬刚要出门,艾玉凤叫住了他。“屋里有沙发,干嘛去冰冷的椅子上睡?”于飞扬和安迪同时心头一喜,艾玉凤开始关心于飞扬了!

他也不客气,谢了他们走过去就睡了。经过这几天几夜的折腾,身体已经接近极限,向沙发上一倒便进入梦乡,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安迪正对着他傻笑。于飞扬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给艾玉凤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睡了这么久。”

艾玉凤扭头看着窗外说:“我没事。”

安迪在底下给于飞扬做一个胜利的手势。两人走出病房,安迪跳上来抱住他的脖子。“老公你太能了,早知道这样我们何苦走婚。看样子你不但能搞定张雷那个混蛋,也能马上搞定我妈了,耶!”

于飞扬做了一个耍酷的动作。“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一家人的幸福,你信不信?”

“别贫了,咱去看看姐夫吧。”

“走。”

好时光总是和身体的伤痛连在一起

所幸的是毕佳罗只是受了点轻伤,脖子扭了带着护套,胳膊也骨折了需要休养。周清婉却吓坏了,他掉下去的那一瞬间,周清婉的心都被掏空了。如果毕佳罗就这样死了,她会生不如死吧。什么存折钱啊房子啊,没有这个人世间的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

毕佳罗醒来就看见周清婉哭的桃儿一样的眼睛,伸出手来想替她擦泪,才发现手臂打了石膏无法动弹。他说:“哭什么,你可吓死我了,幸亏是我掉了下来。”

周清婉扑在他的病床上哭得更厉害了。

毕佳罗一见她哭就急了,挣扎着要起床。“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你也受伤了?”

周清婉知道他心实赶紧澄清说:“你替我摔下来了,我当然没事了。”

毕佳罗长出一口气又躺下了,过一会儿又问:“好好的,干嘛跑到那里去坐着,还跟我玩失踪,你说如果你出点事,我还有啥活头。”

周清婉爬起来停住哭泣,目光忧戚而自责。她为什么那样绝望跑到大厦顶端去,这个原因躲来躲去也还是要向毕佳罗说的。

周清婉尽量措辞,试图将这件事对两个人的冲击变的小一点再小一点。“老公,我……我对不起你。”

毕佳罗神情一凛。“啊?”面容悲戚地说:“小婉,不怕,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以后不要再去做傻事。”他几乎是用胸腔在说这几句话,心里难过得翻江倒海。只要有周清婉在身边,他觉得没有什么事能将自己击垮。但是老婆的一句对不起他,短短几个字让毕佳罗的心垮了下去,松了下去,却还强撑着安慰哭得很厉害的周清婉。“你别担心,只要你好好的,什么我都不怪你。”

周清婉听他这么说心里更难过了,还夹杂着感动,“哇”地一声索性放声哭起来。“毕佳罗你个傻瓜,你还不怪我,我们以后可怎么办怎么办?”

毕佳罗也动容了整张脸都扭曲着,试图抬起右手抚摸一下老婆的头发,给她擦一擦泪水,抬了一会儿又颓然落了下去。如果手也会说话,一定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等周清婉哭够了,毕佳罗才忍着痛楚轻轻问:“那个人是谁?能不能给你幸福?我知道他不会让你这样……这样两地分居的对不对?”

轮到周清婉吃惊了,她抬起头两行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哪个人?”

“就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啊!”

周清婉反应了一会儿仍然不解,忽然伸出手来试毕佳罗的额头,又赶紧站起来。“哎呀,你不是发烧说胡话了吧,我去叫大夫!”转身向外走。

毕佳罗忽然吼道:“小婉,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恼你……你不要躲避……那个人是你们厂里的吗?他对你好吗?”

周清婉站定,先是被吓了一跳,再听毕佳罗也不像说胡话,于是转身柔声问:“你到底说的哪个人?什么意思?”

毕佳罗说:“你不是说对不起我,我问那个人到底是谁?”

周清婉哭本来是因为老公受伤了,存款都丢了,一颗心绝望如灰。突然听到毕佳罗这样问,又看到他明明绝望又强装平静的样子,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老公啊老公,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你是不了解我呢,还是不信咱们之间的感情?亏你能想到那里去。哪有你想的那回事儿,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毕佳罗紧追不舍,他的心已经达到承受极限。

“是……”周清婉又开始吞吞吐吐。

“你快说呀。”毕佳罗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几乎要爬起来,因为有套子,使劲直着脖子。

“好吧我说了,反正也瞒不住你,早晚要知道的,要怪你就怪好了。”周清婉说,“是那个人突然跑来找我,我也没长戒心,他把我放在抽屉里的银行卡都拿走了。我已经去银行查过,钱全部都取走了,你明白了吗?咱们没有希望在一起了,存了这么多年买房子的钱全没了……”

她语速过快,说完了,毕佳罗还在细细品味其中的意思,突然又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人是哪个人?”

周清婉一跺脚。“哎呀,你这个木头,就是我那不争气的爸,不是我养父是我亲爸,骗走了我们全部的钱。走了,消失了。我是为这个想不开!”

世界突然安静了,只听见时间沙沙流逝的声音。凌晨的医院,一切都睡着,晨曦透过窗棂淡淡打在两个人的脸上,好像一副斑驳的画。见毕佳罗沉默无声息,周清婉的心一直下沉,几乎要沉到最底层,那是冰封的世界!

突然,毕佳罗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动了窗外的晨曦,几抹阳光跳跃了一下消失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笑过,笑声牵扯了脖子的伤很疼,原来人生的某些时刻,疼也是享受之一。

周清婉站起来向后退,双手却向前伸着试图去安慰他,潜意识却怕的很。“老公,你不是疯了吧,你别这样啊,你还有伤,我答应你,等你好了我一定找到他把钱要回来。要不回来也不要紧,我们还年轻,我们再去赚。”

毕佳罗笑出了眼泪,他用手指着她。“傻瓜,就是这件事啊?”

“就是这件事!”周清婉靠在门口边的墙壁上,好像毕佳罗随时都会从病床上跳起来打她。

“我还以为你要离开我了。”毕佳罗说。忽然他觉得很委屈,这意外惊喜来的太突然了,他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他说,“小婉,你过来。”

周清婉走过来,毕佳罗伸出右手拉住她的手说:“小婉,钱没了就没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来想办法,你不要难过。再说,也没有给到别人的手里,那是你爸爸,咱们不亏就当孝敬他了。”

周清婉呆呆地看着这个男人。是的她爱他,从少女时代她就爱他,宽厚成熟父亲一样照顾她的男人。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爱她比她更多更深。

人是好奇怪的动物,所有的心都是空的,只等着爱来填满。

这个夜晚一对夫妻经历了生死劫难,反而内心都充满了欣喜。有眼前这个人在,便有了地老天荒,还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