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走婚时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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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安迪本在卧室床上躺着,听于飞扬尴尬地回答,捂住嘴笑得止不住。听了两句却躺不住了,外面的人说话好熟悉,搜遍记忆却没找出来到底是谁?这住在楼下的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矜持到底禁不住好奇,安迪索性爬起来也披上睡衣,端着应急灯走出去。正好和楼下邻居打一个照面,双方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巧。

于飞扬没想到安迪也出来,只好给门外的张姓邻居介绍:“我老婆,才出差回来。嘿嘿。”

那人才没空理会于飞扬,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安迪,十分阴险地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老妖精的女儿,怪不得弄这么大动静。我今天算见识了什么叫母女同心!有其母必有其女!”

安迪腾地脸红了颤声说:“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当然不用了,因为我有你胡搞的证据!”他猛然举起手,咔嚓咔嚓闪光灯晃了几下。等安迪和于飞扬反应过来,他已经蹿下楼去。于飞扬顾不得自己穿着睡衣,冲下楼去啪啪拍门,门内传出男人得意的声音:“安迪,我拿到了你和别人偷情的证据,咱们做个交换如何?”

安迪也急忙穿了衣服追下来高声说:“张雷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你是不是想把你爸气死。”

“我呸。如果不是你妈,我爸能跟我反目吗?我告诉你,如果你不阻止你妈跟我爸在一起,我就把这照片给你男朋友看。”

“我没有男朋友。”安迪回答。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为你们出头的那个男人难道是陌生人?”

于飞扬回头看了一眼安迪,安迪的心忽然又荒寒一片。如果于飞扬真的误会她跟程凡就完蛋了。

“你们,认识吗?”于飞扬不解,同时因为冷也有点瑟瑟发抖。

安迪不知道该怎么说,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先回去吧,回去说。这人是个无赖,别理他。”

没想到居然被张雷听到他吼道:“谁是无赖,你们才是无赖,流氓。”

于飞扬怒了。“你嘴里放干净点,我们是夫妻受法律保护的。你再信口开河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等着你不客气。”张雷毫不示弱,心花怒放,声音都是轻松的,“安迪,咱们会达成协议的,只要我们一致反对,他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我也不会公开你们的关系,怎样?”

“我才不会跟你这种不孝没品的人达成一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们是夫妻,这是我老公,随便你!”安迪一拉于飞扬的胳膊两人上楼了。

关上门,于飞扬一言不发地穿衣服。安迪吓坏了,从后面抱着他。“亲爱的,没有的事,我心里只有你。”

于飞扬一怔,回头将她拉到怀里。“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信那样一个人而不信你,我是去看一下保险。”

这一句话像一计重锤,将安迪冰封很久的心砸开一片水花,简简单单一个信字,却是夫妻间多么宝贵的灵丹妙药。可惜有太多人不明白这个字的意思,宁肯相信全世界,也不信眼前人,从而鸡飞狗跳。

于飞扬很快将保险修好了,回来关上门才问:“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提到这件事,安迪眼泪就出来了无限的委屈。于飞扬急忙给她擦眼泪。“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安迪回到卧室钻进被子里,于飞扬也跟上来,将衣服脱掉,将她抱在怀里。安迪断断续续说了艾玉凤和张忠奇的事情,还有这些日子张雷给他们带来的困扰和伤害,她将程凡也说了,一点儿也没有遗漏。总有一天于飞扬要知道的,与其他通过别人知道,不如自己说出来。

于飞扬听的目瞪口呆,他从来也没有想过,那日晚上的怀疑生气和冷漠之后,安迪经历了这些!

说完,安迪仰起头怯怯地看着他。“程凡是在追求我,但是我不会答应。所以我好不容易争取到出差的机会,没想到会遇见王宗浩,才知道你的事情……你不会怪我吧?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那次我是为了气你的,谁让你和那个富婆在一起!”

于飞扬十分动容,一把将安迪搂在怀里。“我有什么理由怪你,我凭什么怪你,出了这么多事,我都不在你身边,都没有帮你,我太失职了。安迪,你骂我吧,打我也行,我实在是太差劲了,只顾自己的感受,忙自己的事情,却把你忽略了!”

安迪没有言语,她在想,原来他们都深深爱着对方,之所以会产生这样那样的误会,根源其实还在距离。如果他们一直在一起,怎么会有这些事呢?

“我要跟你在一起!”安迪申明。

于飞扬吻着她的头发。“老婆,欠你的我都会加倍还的。但是明天我要去教训那个张雷一下,让他知道我才是你老公!”

第二天一早,于飞扬就去敲楼下的门。第一是道歉,其实最想做的是跟张雷好好谈谈,让他放弃对艾玉凤的纠缠。敲了很久一个女人出来了,问他找谁。于飞扬说找张雷。

女人上下打量他。“张雷去他父亲那里了,大概要晚些回来,你有什么事可以打他手机。”

于飞扬心里一沉,他去了父亲那里,岂不是就是艾玉凤那里,天啊!

他迅速返回楼上拉了安迪就走,一边告诉她张雷很可能已经先他们一步去找艾玉凤的麻烦了。

两个人飞奔回家,远远就听到救护车的呼啸声。与此同时,安迪的手机也响个不停,她接通电话居然是奶奶。奶奶口气焦急,连声呼喊,却语不成句。安迪大叫不好了,出事了。

于飞扬安慰她没事,真有事奶奶就不会打电话来了。

安迪说:“你不知道,我奶奶现在越来越糊涂了,她能打我电话是因为我给座机设置的是我的电话号码,因为她害怕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去拨电话。”

“你别急,我们马上就到。”

两人飞奔上楼的时候,正遇上艾玉凤被几个人白大褂抬着走下楼梯。身后跟着张忠奇,老人眼睛都是红的,满脸都是无奈。没见张雷。

安迪大叫一声:“妈,怎么了!”扑上前去。白大褂说:“先闪一边去,救人要紧,别跑跟前哭。”

于飞扬赶紧上前扶住安迪。一个护士问:“谁是家属赶紧上车。”安迪、于飞扬还有张忠奇三个人齐声答:我。

见了安迪,张忠奇讷讷道:“对不起。”

安迪没工夫听他说对不起,和于飞扬上了车一溜烟奔赴医院。张忠奇留在原地,老远的还能看见他翘首观望。

事情总有穿帮的时候

艾玉凤怎么也没有想到,养育了二十八年的宝贝乖女儿,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向她宣告婚姻结局。

早上,她本来要给婆婆买药去,下楼便见张忠奇站在楼下。见了她也不说什么,而是将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她。“早点。”张忠奇简短地说。

艾玉凤心里漫过一丝暖流。这么多年了,她照顾婆婆,照顾安迪,很久没有感受过被人照顾心疼的感觉了。张忠奇不但体贴还文雅,喜欢看书,画画,如果黄昏能结伴一起走也很让人憧憬。

自从张雷闹过两次,艾玉凤真的怕了,她像爱惜羽毛一样爱惜自己的名声。因为这事现在全楼都知道了,她白天都不敢出门,尽量赶在晚上出去。跟张忠奇的联系也几乎断了,不是不想是怕了。张忠奇知道是怪自己,每次见她都小心翼翼不敢直视她。但是他会每天买了早点送来,或者放在门口,或者等在楼下。

艾玉凤接过早点小声说:“不是说好了不用你。”

“你就给我个机会表现一下吧,不然我这心里不安呐。让你遭这个罪,我恨不得……”

“别说了,也不怪你。”艾玉凤依旧轻轻说,不抬头,不看他,却将他手里的袋子接过来,想转身走张忠奇拉住了她。“你是不是怪我?”

“怪不怪,又怎么样?”艾玉凤转身走了。还没走出三两步就见张雷像黑塔一样站在面前。“在这遇见了省得我上楼去找你。”

艾玉凤吓了一跳,她太害怕这个年轻人了。

张忠奇发现了儿子,急忙过来拉他。“你滚回来!”

张雷说:“爸,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搭理这个不正经的女人。你都不信,你看看她女儿跟她一样的货色。爸,你醒醒吧,她就是为了你的房子和家产!”

张忠奇抬手给了张雷一耳光,这一耳光没有起到制止的作用,反倒助长了张雷,他从包里甩出两张照片。“爸,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她女儿明明有男朋友吧,可是昨天却睡我楼上了,跟另一个男人!”

艾玉凤眩晕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上前一步用手一指张雷。“你说什么?”

“阿姨,您都不知道啊。”张雷将照片递给艾玉凤,张忠奇拦了一下没拦住。

照片像素不高,因为突然也没有调好角度,所以照片上的两个人十分怪异。但是艾玉凤还是看清楚了,那个穿着睡衣的是安迪,另一个人是于飞扬。她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害怕自己被这个巨大的冲击给击倒。希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可是不是梦,那照片上模模糊糊的两个人确实是安迪和于飞扬。

“一定是你害安迪,她明明在南方出差,怎么会跑到你家楼上,你胡说。”

“我胡说。”张雷笑了,“阿姨,问问你宝贝女儿就什么都知道了。对了,他们还说他们不是偷情,他们是夫妻,受法律保护的。阿姨,如果是这样您也太可怜了,是不是您只顾了跟我爸谈恋爱,把女儿给忘了,连女儿的婚姻大事都不知道。”

张忠奇厉声让儿子住嘴,张雷说:“得,老爷子都发话了,我住嘴,住嘴。阿姨,您啥也别问,我闭嘴喽。”

张忠奇赶紧跑过来安慰艾玉凤。“你别听他的,这个孽子。”

艾玉凤摆摆手,转身慢慢地向家里走,双脚好像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轻飘飘的,所有的萧瑟和喜怒还有震惊都远去了。这也是她的愿望,都远去吧,远去吧。

走了三步还是五步,艾玉凤软软地倒了下去,匍匐在一片冰凉之上。还带着张忠奇手心余温的保温盒,随着她的倒地倾斜,裂开,浓稠的粥缓缓溢出来,很快凝固变成冰!

只听到张忠奇一声霹雳般的呼喊,再然后就陷入了一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温暖和平,安建国在桥边等她,招手要她过去,那一边百花灿烂春光明媚。她快乐地走过去问:“这些年你到哪去了,我找也找不到你?”

安建国微笑。“无论我去了哪里,都会在那里安心等待你,过来吧,来吧。”

艾玉凤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她真的飞奔起来却又犹豫了。对安建国说:“你再等等我,安迪出差今天回家,我得给她做饭,你一起回家吃饭吧?”

安建国轻轻叹一口气,消失在春光中。艾玉凤到处旋转,呼喊,却再也没有找到安建国的影子,她胡乱走着,走到了一片荆棘中,那些有刺的植物扎的她生疼,浑身都是疼的,她拼命摇晃试图摆脱疼痛,却见安迪拿着一根针,刺进了她的手背。艾玉凤对安迪喊:“女儿,你怎么害我,我是你妈妈啊……我是你妈妈啊,你不能害我?”

安迪的声音传来。“妈、妈,你醒了?”

也有于飞扬的声音。“谢天谢地。我去叫医生。”

是的,她醒了,睡了好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转了好久,她终于醒了。可以感觉到手臂上扎的针,药水正一滴滴滴进她的身体,她的血液。

是的,她醒了,但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绕了一圈居然还是这个人,于飞扬,于飞扬,你是我生命中的克星吗?

医生检查了艾玉凤的各项指标,都趋于正常已经脱离危险。但是一整天她都不愿意睁开眼睛,不看他们一眼。看来张雷说的都说真的,安迪假装出差却跟于飞扬混在一起,两人还以夫妻的名义。难道他们真的偷偷做了夫妻?

这个打击太大了,彻底将艾玉凤击懵。和自己所受到的相比,安迪的事像一颗炸弹。她辛辛苦苦养育的女儿,教育的女儿,费尽心机要为她的幸福打算的女儿,背叛了她,背叛的如此彻底和决绝。

艾玉凤心如死灰!她和张忠奇分开,受到张雷的侮辱都可以挺过去。因为她还有支撑,这个支撑就是安迪,可是现在这个支撑断了。

安迪知道妈醒了,这次变故可将她吓死了。如果说之前张雷的吵闹是因为老妈和张叔叔的感情,这次绝对是因为她。试想,她没有匆匆结束出差赶回来和于飞扬团聚,他们没有如此陷入疯狂,怎么会惊动张雷让他找到借口!

整个手术过程,安迪都没有停止哭泣,因为自责。她不但违背了老妈的殷切希望,居然从来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她的印象里,妈还是那个健康会变戏法的妈,无论什么样的日子经她之手,都能变得有滋有味。妈老了身体开始发出警示!

安迪端着粥慢慢地劝。“妈,你喝一点儿,你喝完了怎么惩罚我都行,我给你认罪。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我保证!”

于飞扬也在旁边帮腔。“阿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一定不要气坏了身体。我跟您道歉,您得快点好起来,您就吃一口,这粥安迪都端半天了。阿姨,您要是不原谅我,我给你跪着好不好,打我好不好?都不好,那我走开。”

安迪瞄他一眼,口气严厉。“于飞扬!”

艾玉凤清晰听到了这句话,不禁在心里叹息一声说,“女儿是不愿意于飞扬离开的。”

艾玉凤也终于挺不住了,幽幽叹息了一声说:“你们都守在我这里,谁在照顾你奶奶?”

安迪叫一声:“糟糕。”“哐啷”放下碗就向外走。

于飞扬一把拉住了她说:“你在这里陪妈,我去。”

艾玉凤怒从心头起,挣扎着要坐起来。“于飞扬,你凭什么叫我妈,你凭什么,谁承认过你!你走,走远点,我不想看见你!”喊的声音太大了,中气不足,又“咔咔咔”咳嗽起来。

“我马上走,马上走。”见艾玉凤骂人的声音居然这么大,于飞扬放心了,“我回家照顾奶奶,晚上再来请罪。”

安迪见于飞扬匆匆离去想跟去,走到病房门口,回头见老妈的吊瓶还挂着,跺一下脚又回来继续劝艾玉凤吃饭。艾玉凤不言语,那两句骂声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有气无力道:“你也不用劝我,就当我死了,还少一个人反对你跟那小子在一起,多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