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没说话,只是不停笑着,我的唇微微开裂着,看着屋里的装饰,那些土墙,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一望无际的荒凉,土城,深目的异族人,艳丽的服饰……我瞪大了眼,这是哪里哪里……
“这是哪?”我到底睡了多久,依伤口的疼痛程度来看我应睡的不久,可这里又是哪儿?
“西域……”鬼医应了声,他回去捣草药了,而我怔怔的望着那片黄色。
李赫……李赫……
“是他吗?是他把我送到这里来?”心情开始恢复平静,我望着鬼医,他抬起头看了我眼点点头,然后继续沉默。
身体恢复的很快,鬼医与一个穿红衣的小丫头在照顾我,我在浓烈的膻羊汤中度过了康复生涯。
“姐姐,你笑笑麻,我都没见你笑过。”小丫头在逗我说话,她叫红衣,花样的年纪花样的心境,而我呢一身苍白。
“他将我送来时,留下什么话了?”
红衣皱眉想了会然后摇摇头:“那天夜里就听到门被敲响,开门就见你躺在地上,鲜血淋淋的。”红衣捂着嘴轻声道:“好可怕的,匕首还在你身上……”
一切都成了迷,红衣将匕首交到我手里,西域离大洛国十万八千里,走路少说要十天半个月。
谁能一夜之间将我送到西域,还有手中那枚玉佩……鬼医一句话都没说,而我在不停猜测着。
回大洛……我望着滚滚黄沙暗下了决心,我要去撕开李赫的假面具,让天下人知道谁杀了皇了。
“李昊……李昊……”
声嘶力竭的喊叫,回应我的只有啸啸风声,脸上泪来不及落下,便被炽热的阳光烤干。
红衣骑着骆驼追了上来,她一鞭子抽了过来:“你这疯子,在沙漠里乱跑,你知不知道会没命的。”
转过身我看着红衣,她那张脸被掩在红纱巾中:“红衣,你知道吗?我心爱的男人被杀了,他就这么死了……我要跟着他去。”
又是火辣辣的一鞭子,红衣瞪大眼望着我:“你死了就能陪着他吗?你现在在西域,你男人在大洛,千山万水的,你以为死了就能找到他吗?”
我没吱声,双脚一软跪了下来,柔软而滚烫的沙子让我膝盖直发麻,回头望着那片土城,喃喃问着:“这是哪里?”
“西域,迪珈城。”
听着红衣的回答,我站了起来,迪珈城,陌生的名字,记忆中依稀浮现了一个胡人女孩的面容,只知道她是从西域来的,却不知她在西域哪个国家。
“红衣,有一天我会回到大洛,我会去报仇……”我恨恨的说着,但却不知如此回去,更不知如何复仇,只想着将李赫碎尸万段。一想到自己可能什么事都做不到,又哭泣起来,红衣骑着的骆驼通人性似的伸出舌头舔我的头发。
跟随红衣回到迪珈城,发现这里很繁华,有很多汉人,我们两个在这里并不打眼。
推开院子的门,鬼医正当当敲打着药草,我拿起一把药草一根根挑着,鬼医停了手里的活看了我眼。
“要死,就去死,我不会救你第二次。”说完他抱起药草罐想回屋,我一把拉住他。
“告诉我,谁送我来的?”我一直没有死心,想从鬼医这里问出点什么。
“嘿嘿……”鬼医大笑了起来,笑了会他一把打掉我的手:“臭丫头,记得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果你不珍惜,要死就去死,反正沙漠里的孤魂多着,多你一个多不,少你一个也不少。”说完他就回屋了,厚厚的土墙干裂开来,院里的胡杨树被风吹过发出沙沙声。
“鬼医爷爷从来不救汉人。”红衣突然说话了,她正拿着水桶往外走去,见我坐着不动便一脚踢过来:“身子好了就帮着干活,别想着死啊活的事。”
随着红衣来到一片水草丰美的湖泊,迪珈城前面是沙漠,后面竟然是一片月牙状的湖泊,上面还有人在打鱼。
“你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你来的时候连呼吸都快没了。”红衣边说边走到湖边,她把脚伸进湖水里。
“能活未必是件好事。”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我冲着湖水照了照,发现自个跟大花猫似的,便掬水洗了把脸。
“怎么说也比死了好。”红衣嘀咕了两声,说的是胡语我也听不懂。
我站了起来把水桶往湖里一扔:“我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