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蔷正靠墙坐着,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外面的风燥着,她显的有点不耐烦,使劲抹着额头的汗。
我递了块帕子给她,轻声说着:“今儿个火气这么大,在宫外三伏天也没见你流过这么多汗。”
她冲我无力地笑笑,然后站起扶着窗台,见她这样我笑了笑:“小芜,你到外头候着,我们姐述述旧。”
小芜应声退下,而我顺手摸着宁蔷的额头低声问:“怎么了?身子不爽?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她的脸变的雪白雪白地,只见她咬咬下唇说:“无大碍,只是身子发沉,想必是夏天到了烦燥所致。”
“是吗?”我没再吱声,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折合着扇子,然后外面的宫女说顺嫔到了。
宁薇,我的眉微微一挑,心里不由的有点不安,那天的事她应该心知肚明,估计她现在恨我入骨,只是拿我没办法,虽说太后看重她,可现在我是皇上的心头肉。
门被推开,见宁薇昂首走进来,她的眼角扫了我一眼,然后笑笑向我行礼:“姐姐怎么也在这,没看到景泰宫倒是热闹的很。”
她瘦了许多,穿着一袭石榴裙,妆很淡,许久没看到她,发现她变了许多,看似越发清纯起来,可我知道她那泛水的眼睛里心思更加缜密。
“薇儿也来了。”宁蔷伸手拉住宁薇,她是怕宁薇沉不住气,估计宫里都在说贵嫔好妒,见不得皇帝宠别的妃子。
但却见宁薇嘴角含笑,她一手拉着宁蔷一手牵过我的手,轻声说:“然姐姐不生我气就好,早先是我做错了,现在然姐怎么对我都好。”说着她的泪水滚了出来,然后跪了下来:“我只求姐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我那天看到姐姐跟皇上在响廊相会,又故意趁皇上酒醉装扮成姐姐的模样……”说着她便泣不成声了,而我却愣住了,我没想到宁薇就这样服了输,还跪求我原谅。
“薇儿,你……”我说不出话来,她一付要哭死在我面前的模样,我拉她,她却纹丝不动,一付罪人的模样:“你起来说话,自家姐妹何必。”
“姐姐,你也知道在后宫,若得不上皇恩,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宁薇又说:“你知道吗?我好怕,皇上对你情真意切,而宁蔷姐姐也封了嫔,如果我一人留在梧桐轩,我会怕,我知道我卑鄙,可除了这个办法,我还有什么办法?”她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我:“后宫里,如果没有我,还会有各种女人,她们活着就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宠幸。”
她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宁蔷去关了门,然后一把拉起宁薇来,低声说:“薇儿,你疯了,这话让宫女们传来传去,传到皇上耳朵里就不好了。”
“我不怕,只要然姐姐不要再生我的气便好,自家姐妹比皇上要可靠的多,皇上他妃子多了,明儿个说不定又封谁为妃了。”说着宁薇便大哭了起来,她凄凄切切的拉着我手:“我们仨,只能一条心,现在皇后疯了,被废是早晚的事,若不是太后撑着,可能早被废了,德妃快生了,若得了皇子,这宫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我低头不吱声,见宁蔷抚着自己的肚子,突然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由的我冷笑出来:“看来只有尽快怀上了……”
“是啊!”宁薇轻叹了声,而宁蔷的身子像秋天的落叶似的抖了起来,她的嘴动了下,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出去走走。”我说了声便开门出去,小芜正在门口候着,发现各宫的宫女都在场最不怕泄露秘密,因为她们都不敢轻易靠近内室。
三人缓步走在长廊里,外头阳光明媚着,而后宫女子却很惧害阳光,或许连月光都该害怕。
宁薇掩嘴笑了起来轻声说:“两位姐姐,听说这长廊里死过人,每当月圆时这里会变的格外阴森。”
我瞥了她眼:“是吗?这大澈宫里死还不容易吗?说不定晚上又有谁死了。”
她笑笑没再吱声,而宁蔷的脸却微微发青,她额头的冷汗直冒,我挽过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说:“别告诉宁薇,你宫里头……没人知道吗?”
景泰宫里专职伺候月信的宫女如果发现宁蔷有异常,万一上报,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宁蔷的肚子是福是祸还是个未知数,而我要她成为福,一切障碍都要扫去。
“让子安到甘露殿。”说完我就放开她的手,快步向宁薇走去,而小芜若有所思的盯着我,我便掩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