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荆水淼是在荆家村度过的,荆赛凤夫妇终究还是挡不住对龙双双的思念,乘着这两个月有空,一起去了沪江看她。
荆水淼并不感到孤独,除了篮球,还有每天早上都能在那片竹林里见到的高巧儿,以及一天到晚都跟着他的小跟班鲁寒泉。
三个人的年龄各自差了6岁,可这被没有妨碍三人之间的默契。
这次荆水淼回来,他出去了一年,最大的变化就是说话不磕巴了,话也变多了。
荆水淼每次砍好竹子、取完泉水,三个人坐在一起,就听他一个人在那里讲自己这一年里在学校遇到的人和事。
高巧儿,今年才13岁,虽然干了这么多年重活,可还是那么娇娇小小的,论长相不如龙双双、张娟娟,甚至是那个和荆水淼有点小暧昧长得像洋娃娃似的阚舒,可是这个小丫头那大而明亮眼睛,就像荆水淼见过的那一汪清澈的神泉,不但投射出主人那一份干净而纯粹心灵,更是让是看到它的人有一种心灵被荡涤的感觉。
荆水淼当然还是讲关于篮球的事情居多,讲到U6就讲到那班让人啼笑皆非的兄弟,大家都坚持了下来,可钱如海那脆弱的身体,还有老大李大福那一天忙碌的身影和躲闪的神情时,荆水淼心里总是觉得不好受。
而当讲到‘花木兰’女子篮球队的时候,高巧儿就羡慕不已,回到家当天晚上就好好的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仿佛也是其中一员似地,跟着一群女孩子在打篮球,而站在旁边的荆大哥一直在看着她笑……
※※※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虽然这三个小家伙还不知道这就是幸福,但荆水淼的暑假结束了。
荆水淼告别了高巧儿、告别了鲁大爷一家、摆脱了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自己临走前一直哭哭啼啼死拽自己不放的小跟班。
一回到了校园,荆水淼惊奇地发现整个校园里拿着篮球玩的人居然多了起来。
回到宿舍一问几个男生,可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天晚上照例开了大班会,会议结束后,张娟娟把两个篮球队的队员都留了下来,她说了一个好消息让大家都兴奋不已。
原来荆水淼的师傅说的没错,已经酝酿两年之久的天吵吵大学篮球联赛,今年就要正式开赛了,而且听说学校的领导过几天就要商量正式组建男女篮球校队。
不过,男生们内心熊熊燃烧的热火,立刻就被张娟娟的后面一句话,如泼了一盆冷水似地浇灭了:“我听说校队的成员要从体育系里选取,而且听说特别是男子队员好像有身高的限制!”
邓磐石一听立刻就炸了:“不会吧!凭什么,我们又不是少胳膊少腿的。不过,辅导员,我现在真得有已经到1.83了,够不够标准啊!”
他头一句话还能引起男生的共鸣,可话一说完就立刻挨了一群男生的围殴。
“你的个头倒是刚好够标准,可你自认为能打得过那些体育系的吗?”张娟娟笑了笑说,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荆水淼问道:“荆水淼,你就没什么想法,你的个子可是差得远啊?”
荆水淼淡淡地说:“村里有句老话,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有机会比比不就知道了!”
听完,张娟娟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一句话也没说,就让大家散了。
……
果然,没过几天学校里就确定了成立男女篮球校队,花木兰队比较幸运,直接成了校队,而张娟娟自然就成了球队的教练。
可U6却无人问津,一连过了好几天都没见动静,几个男生心里焦急,就找到张娟娟问问情况。
张娟娟见荆水淼没在这些人中,心想:这个臭小子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放心吧!这个周六早上来一场比赛,那些校队的可是想拿你们热热身啊!怎么样,怕了吗?”张娟娟故意激将道。
“怕,别看我文化这么高,可打小就是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的?哼!”邓磐石拍着胸口说道。
孟焦两个活宝也大声嚷嚷着要灭了那群校队。
“那好。周六见吧!”
※※※
周六一大清早,两个宿舍15个男生就穿着校服来到球场,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可直到早上8点半,那群校队的人才慢慢悠悠地来到球场,一个个懒洋洋,看样子丝毫没把U6的人放在心里。
见到他们来后,球场周围慢慢就围起了一大票女生,双方比赛还没有开始,就见有人对着U6队们指指点点地说笑着。
邓磐石还以为是自己的粉丝,马上跑了过去看人家是不是想要自己的签名,可没多久就像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孟焦两个活宝一问,大笑不已,原来人家是看U6这边的队员矮的,再猜校队的队员们会赢自己这边多少分,而且看人家校队的人个个穿着山寨版的公牛队球衣,脚上蹬着李宁牌的篮球鞋,U6这边全是长袖的校服,脚上更是穿什么鞋都有!
闲言少叙,双方比赛开始。
双方跳球自然没U6这边的机会,最高的邓磐石才1.81,对方的后卫接过球就想直接冲过去来个一条龙。
“哇……”,女生们突然一阵尖叫。
原来那个后卫人倒是过去了,球却留在了荆水淼手中。
荆水淼球一到手,运着球直接冲进对方的禁区,见对方的中锋扑了过来,直接来了个背身运球晃过了他,上篮球进得了两分。
接下来,荆水淼完全接管了比赛,不管校队的教练换谁上场,只要对位荆水淼,那就对不起了,你直接就成了他的背景了!
校队的控卫进攻的时候,不是直接被荆水淼断掉手里正在运着的球,就是在荆水淼强力的防守下运球出界。
后来不管谁见了他直接就传出去或者对着篮板就一阵狂砸。
轮到U6进攻,荆水淼持球,一个人来防守他,抱歉,你根本就是透明的;两个人上来包夹,那得看荆水淼的心情了,队友谁的手顺时,球自然就会到谁的手里,而且绝对是wayopen;队友的手风都不顺时,对不起了,他直接用身体一抗,就过去了。
也幸亏校队这边人的个子高,能抢到不少的篮板球,所以比赛才没有一边倒。
……
比赛终于结束了,这一场大家都认为是一边倒的比赛,可以说完全成了荆水淼的个人秀,比赛并没有结果,因为对方见输得太多,不打了。
校队的球员和教练灰溜溜地走了,而这边U6的队员接受者一群女生的‘围攻’——不过也只是荆水淼一个人而已,看得他那些队友们心里酸酸的。
※※※
荆水淼他们赢了比赛,并不表示学校方面就会认可U6,毕竟他们人都太矮了,领导们都认为派他们会丢了学校的面子。
那个校队教练倒出了个主意——就是只招荆水淼一个人进校队,毕竟他的球技那是有目共睹的。
第二天,荆水淼就被他叫道了自己的办公室。
荆水淼看到张娟娟寒着脸站在一旁,一双美目盯着自己,不知怎么的,荆水淼就感到浑身一阵发冷。
那个校队的教练说完了情况,便自以为是等着荆水淼肯定的回答。
“进校队不是不可以!不过,老师,我想问一句,U6的那些队友怎么办?”荆水淼淡淡地问道。
“他们这次就算了,你也知道一支球队只能有12名球员,所以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在说吧!”这位教练明显是在搪塞他。
“那就对不起了,我决定了,不参加校队!谢谢您,老师!”说完,荆水淼转身准备离开。
“你不再考虑考虑,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说不定能让你不用考试就直接专升本啊!”这位教练明显不死心,抛出了重量级的糖衣炮弹。
“谢谢您的提醒。我已经决定了,因为我是U6的一员。”荆水淼扭过头斩钉截铁地说完就扬长而去。
505宿舍里,邓磐石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荆水淼,可两个宿舍的男生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在心里第一真正的认同了荆水淼这个好兄弟。
结果,渭阳市师范学院校队的第一次CUBA征程既让人兴奋,又让人沮丧。
兴奋的是,花木兰队喜获全省第三名,虽然最终没能进入第一届大学生篮球联赛的分区赛,在预选赛中以3分之差惜败于S的冠军球队省城大学。
而让人沮丧的是,学院的男子篮球队居然连渭北市都没出,也获得了全市第三名——渭北市也就三个公办大学参赛。
荆水淼在同学们的心中留下了够义气的形象,但经过那位已经引咎辞职的教练一番颠倒黑白的说辞下,学院的领导们都知道了这个既不重视学院荣誉,篮球打得又不怎么样的坏学生。
※※※
这些事情,即便荆水淼知道了也没有时间理会,因为505宿舍的老大李大福从开学到现在一直没来出现,家里也联系不上。
荆水淼和辅导员张娟娟赶到李大福的家乡,了解到了李大福家里由于母亲生病,实在没钱交学费。最终,两人在山间市找到了正在工地打工的李大福,把还是愁眉不展的李大福生拉硬拽地劝回了学校。
张娟娟想到了几个解决的办法,不过她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第一,满以为学校了解到李大福的家境困难,会减免他的学杂费,可是整个学校和李大福家情况相似的学生不是没有,而且国家刚刚试行的助学贷款只延伸到省城,现在并未惠及到渭阳市,所以学校也不敢轻易开这个口子,况且据了解李大福上个年度的学费也未交清——怪不得见他时总是忙忙碌碌的。
第二,发动学生们捐款。这更是有点饮鸩止渴的感觉,学生们能有几个钱,凑了半天才1000多块钱,这还是女生多,看着他可怜。况且那些真正有钱的学生又有几个有爱心的呢?
有一天,505宿舍的人回到宿舍,看到邓磐石正坐在宿舍里吃小炒。
孟焦两活宝忍不住了,揪住邓磐石大声地骂道:“TMD,你小子不地道啊。你不是说钱都捐了吗?怎么还有钱吃小炒啊!”
邓磐石也知道自己不对,连忙陪笑道:“两位大哥,我真的全捐了,可你也知道我这人吃不惯大食堂的饭,我真的只剩下吃饭的钱了。”
孟焦两活宝便说:“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拿到我们的宿舍吃啊!不行,我俩今天也没吃饭呢!”说着,拿出自己的筷子和邓磐石抢了起来。
李大福看了心里更是难受,转身就跑出了宿舍。
荆水淼刚想说他们三个一顿,谁知孟焦两活宝刚吃了一口饭就全吐了出来,大骂:“TMD,咸死我了,死邓磐石,你到哪买的这些咸菜?”
邓磐石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一边抄起饭准备找那个饭店算账,一边骂骂咧咧地说:“TMD,现在学校里的学生是越来越多,可是这卖饭的却是越来越难吃了。”
荆水淼听到这句话脑子里灵光一闪,忙拉着邓磐石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邓磐石,你的饭在哪买的,快领我去?”
邓磐石一说是**餐馆,荆水淼转身对孟焦两活宝两人说:“你们两个,一个去把老大找到带到那里,另一个去把辅导员也叫道那里。”
说完,他拉着邓磐石,叫上宿舍里的哥们,一起到了**餐厅。
说是餐厅,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门面。
邓磐石先跟那个老板扯了一会皮,荆水淼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向那个老板说:“老板,别得我们也不多说,就想借用你做饭的工具一用。材料钱我们一会儿给。”
那个老板这才松了口气,说:“兄弟这就见外了,现在刚好也不是饭点,你要用就尽管用吧!菜钱什么的就不用再提了。就当我请客。”他见这么多人怕影响生意,自然想息事宁人。
于是,在大家还弄不清状况时,荆水淼来到厨房作了几个家常小菜,然后端了出去,让大家一尝。
张娟娟尝了尝说:“不错啊!这个厨师饭做得不错啊,那刚才怎么听说饭做咸了。”
那几个饿狼一尝根本顾不上说话了,一个个甩开了腮帮子迅速将面前的饭菜一扫而光。
见他们吃完,荆水淼这才说:“其实这顿饭是我做的,我姑父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大这件事,我们不能只靠别人,凡事要靠自己。而且国家今年大学生扩招,学校一下子多了很多的学生,而配套的设施都不完备,特别是吃饭这块很多人都不满意。我看这片小吃城还有门面没租出,我们不如自己集资开一个小饭馆,怎么样?老大肯定会做饭吧。”
张娟娟看着荆水淼心想:对于这小子,我还真看走眼了,会得还真多。
老大有些惭愧的说:“饭我倒是会做,还会最一些川菜,不过我可做不出老五的这种水平。”
……
505宿舍的饭馆第二天就开起来了,而且谁也没想到的是出钱最多的居然是钱如海那个小财迷。——这个小子居然还有钱,捐钱的时候净哭穷了。
U6学生餐厅这个名字迅速在学院内火爆了起来,一来是同学们的关照,二来荆水淼做饭的水平确实不错。
其实,荆水淼做饭之所以这么好,还不是从小让荆赛凤逼得,她做的饭实在难吃,而且后来还遇到那个馋而刁的张独臂,他的饭能做不好吗?
不久,老大李大福就出师了,虽然还是不如荆水淼,但比整个小吃城的厨师水平还是高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