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亭,芳草萋萋。
此刻,新郎宇文太正与师妹华清霖在一起。
年仅十六岁的宇文太生得英俊挺拔,紧闭的嘴角透着坚毅,举手投足间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让人不敢小觑。他自幼拜师游历在外,见多识广,不同于寻常世家子弟,因母亲体弱多病,从小便立志学医,希望将来能悬壶济世解救世人于疾苦之中,因而师从素有不死药神之称的名医隐者华笃。华清霖是不死药神华笃的独生女儿,这次专程从洛阳白云山来向师兄恭贺新婚之喜。
昨晚,华清霖在长亭中整整陪了师兄一夜,看他郁闷沉默,心中别样惆怅。她已经到了有心事的年龄了,才华横溢胸怀宽广的师兄无疑成了她的深藏,她还来不及表白,便惊闻师兄新婚的消息,尽管心里难受,但她还是衷心祝福师兄婚姻和美。不过,她看到的却是逃婚的新郎。
清霖是那种平和率直的女孩子,平日里跟宇文太无话不谈,她明白,师兄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作为家族嫡传长子的他肩负着无法推卸的责任,所以,师兄活得并不轻松,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一次宇文府为了扩张势力,让师兄娶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为妻,他一定很不开心。
宇文太能感觉到小师妹对自己的情愫,但他从不点破,而是刻意回避。像他这样的世家,从出生起,就注定很多事情不能自主,包括婚姻,他只能娶家世身份相当的,或者对家族利益攸关的女孩子为妻,所以不能随随便便去爱,那样,将是对那个女孩子极不负责任的一种行为。在他心里,一直将师妹当作亲妹妹一样疼爱。
离别,总是令人情绪低落,清霖始终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晨曦照在宇文太的眸子上,他深深呼吸一口带着青草芬芳的空气,一吐胸中郁结,主动打破宁静:“本来说为你送行,却让你陪了我整夜。”
华清霖给了他一个爽朗的笑容:“我们是好兄弟,铁哥们儿,理所应当。”
宇文太轻笑一声,这豪气冲天的话从清秀脱俗的小师妹嘴里说出来,有点怪怪的。
清霖听见,立刻转过身瞪着他:“你又在偷偷笑话我!”
“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一脸诡异!”
宇文太摇摇头:“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华清霖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师兄,我是不是很蛮横啊?”
“不是啊,我没觉得。”
“可爹常说我刁蛮,还说我要是不改改这个臭脾气,一定嫁不出去。我偏不信,我就是不改,谁要是能受得了我的脾气,我才肯嫁给他!”清霖本来是在说笑,可是笑着笑着,突然眼睛一红。
宇文太沉痛起来。
好一会儿,清霖才控制住情绪,玲珑的嘴角露出一抹清爽的微笑:“好了,我真的走了,师兄保重,记得常回去看我和爹爹,别娶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师妹。”
“一定。”看着师妹上马扬鞭,身影逐渐消失,宇文太轻轻叹息一声,现在,他要回去面对一切,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