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七年的春末,皇上大婚选后,这是皇上自登基以来的第一件大事,所以办的特别隆重。
身份地位够的,十三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都要入宫竞选,那几日慕决和红喜天天跑到府里的大树上偷看外面街道上送秀女入宫的马车,一辆接一辆,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间断。
香车宝马,如流水马龙,络绎不绝。
红喜都有些嫉妒了,说:“为何我不能坐在马车里进宫当皇后呢?”慕决转头看看她,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说:“当然,红喜是要一辈子伺候小姐的。”
她虽这么说,慕决却有些意兴阑珊了。她知道这辈子都对不起红喜,从她很小的时候被父亲买进府里来伺候她开始,她就是为奴为婢的命了。她总觉得对不起红喜,红喜这么一说,心里就更难过了。
那年冬天,红喜的爹娘带着她跪在大学士府门前,大雪在门前堆起厚厚的一层,三个人的膝盖都快被掩埋了。慕桓抱着年仅五岁的慕决打开大门,愣住了,让家丁询问之下,才知道这家人生活困顿,无力更生,所以把长女买入学士府做丫鬟,好让家里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在冬天有口饭吃。
红喜那时候不过八岁,却是懂事明理,深深磕一个头,声音像是被冰雪冻住的湖水,仿佛细微的动静都能让她破碎:“小女红喜,请大人收下小女,为奴为婢,全凭大人高兴。”
慕决亮晶晶的眸子望着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显得胖乎乎,挥舞着小手要过去,慕桓止住她的动作,点头道:“决儿很喜欢你,你以后就跟着决儿,伺候她吧,记住了,她是你的主子,你伺候好了她,我也不会亏待你。”
红喜抬起头,透过飞扬的雪花凝望那张欣喜的女孩面孔,忽然一阵迷茫……
往事如流水,如今想起来,心底还是阵阵抽痛。
红喜抚平思绪追上来,拉住慕决的手说:“小姐,红喜和您约定过的,小姐去哪里,红喜就去哪里。”
慕决还是笑了,这时已近晌午,父亲还没有回来,以往他早朝过后必定回来的,这次肯定为了皇上选后的事情繁忙了。
她和红喜坐在门槛上等,等了大半夜,不见父亲回来,心里急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了马蹄声,却没有等来父亲,而是等来宫里的一道圣旨。
宣旨的公公笑意盈盈走进来,照本宣科念起来:“大学士慕桓之女慕决,贤德端良,庆育高门,雅著闺闱之则,能瞻图史之诚。徽章载茂,淑范无违,深得圣心,今蒙圣恩,宣召入宫,立为中宫皇后,望而祗率外礼,以为天下女子之表率!钦此!”(络:圣旨系孝庄册立赫舍里为后的懿旨,稍有改动,请见谅!)
慕决头晕眼花,觉得一切都在旋转,没有个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