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瑾从望月楼里出来,甫一接触到外面阳光,心中才稍微明朗一些,他听见慕决的哭声,很压抑,却有着某种直透人心的力量。
到底是怎么了,那种女人哭泣,他何必这么耿耿于怀?
“你对她说了什么?”裕羲还站在院子里的桃树下,任由柔软的花瓣落在他发梢和肩头。
“让她别多管闲事而已。”裕瑾耸耸肩,驱散心中的不快,又笑的没心没肺,“哥,要是她去小皇帝面前那么一告,相信接下来几个月,都不会无聊了。”
“她不会的。”
裕瑾挑高了左边眉毛:“你怎么知道?”
“你还是回你的震北大营去吧,别给我添乱。”裕羲悠然踱着步子往外走,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裕瑾追上去,不服气地说:“是你自己让我回来的,这会又说我给你添乱了!”
裕羲默然,再不多说,步子渐渐加快了。裕瑾也没上去追,回头望一眼高耸的楼阁,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钻入心中。
傍晚传了晚膳,慕决随便吃了几口便没胃口,屏退了侍女后独自在院子里坐着。透过重重花枝,月影点点斑驳,花瓣在清辉中飘零,笼罩着眉眼轻蹙的女子。
望月楼向来安静,仅有的侍女退下之后,更显得庭院空空,将人的心也衬托地寂寥起来。
慕决怔怔地想着宬佑此时在做什么,想着他在烛光中看几页奏章就懒懒地靠着椅背耍赖诉苦,她只有苦笑,皇上少年心性,怎么能强迫他?现今摄政王告假回来,宬佑不知道该多忙了,或许忙起来连想她的时间都没有了……
“皇后娘娘,多日未见,凤体安好?”寂静中突然响起人声,着实把慕决吓了一跳,抬头很快就在一棵巨大的桃树枝桠间寻到一个黑衣银面的男子,月光下透着别样的魅惑,眼睛里仿佛灌满了月光,反射着银光。
他是当日在大学士府中说可以实现她愿望的心魔,此时他出现在这里,又是知道了她心绪难平了吧,难道此人真是她的心魔?
心魔悠然折下一支桃花,在指尖把玩着,声音懒懒的:“皇后可有愿望要交由在下的?”
慕决微一挑眉,对这个自称心魔的男人多了几分好奇。
“娘娘不必这样打量我,我没有什么不同的。”心魔道,“难不成娘娘今日依旧没有愿望么?”
慕决摇头,她的愿望是希望皇上亲政,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帝王。可是这个愿望太过庞大,心魔如何能承受住?
“哎……。”心魔失望地在月光下叹了一口气,足尖轻点,飞身飘出数十丈,转眼间,黑色衣衫便消失在寂寂夜色中。
慕决站在院子里,回味着心魔那一声叹息……她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愿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