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仙子把那颗黑色的小球放在他面前:“你理解那句话:凤血之躯,神鸟之祭,亡国之恨。若凤血之躯不在,她便只能做亡国之恨。”
“我不信那个诅咒?!”裕羲断然说,“我只信我自己!”
“你应该明白凤血之躯不是凭空捏造,你亲眼见过不是吗?”素问仙子笑道,“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她就在火里,可是今天还活着在你面前。”
裕羲怔住,永远都忘不了的那一幕啊!
“你来决定。”素问仙子说,“你要她做凤血之躯,或者是亡国之恨。”
凤血之躯。
亡国之恨。
前者,她是救赎。
后者,她是罪孽。
清影把裕羲从地上搀扶起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裕羲紧张地看着素问仙子的一举一动,慕决的每一个反应都能牵动他的心,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
茫然,恐惧,悔恨……所有的感情在他身体里交织着。
他该如何是好?
在外厅坐下来之后,清影才感受到多少年来第一次出现在两人之间的平静。只有他们两个,静静地相对而坐。
“是慕决吧。”清影的声音低低的,嘴角边染着一抹笑意,“当年你在树下哭的时候,是因为慕决吧。”
她记得,那刚好是十年之前。
十年,听起来都觉得幸福的一个词,可是在商清影的心里,十年代表的却是一份永无绝期的禁锢。
裕羲抚着额头,略带痛苦地眯起眼睛,眼中泛出丝丝不同于往日凌厉的脆弱,像是飘摇在水面上一折既断的芦苇。
“那时候,我被送去碧罗国做人质,在那座荒凉的宫殿里,我谁也不认识,我害怕碧罗国君会杀死我,所以我格外的小心翼翼。”裕羲开始回忆,这是十年以来,他第一次打开心里那个隐秘的地方,把关于那个小女孩的一切都倾诉出来,他太渴望倾诉了,以至于语气有些急躁,他微微笑了一笑,“直到我遇见慕决——。”
时光的洪流,吞噬过往。
十年之前在碧罗国人迹罕至的幽宫里,裕羲作为人质被软禁在里面。幽宫里平时都看不见一个人,四处荒凉,杂草丛生。他在里面孤独地生活了半个月,没有人同他说一句话。
有一天,他看到外面日头好,便慢慢地在院子里踱步,他记得院子中间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樟树,枝叶繁茂,碧绿苍天,是他平时喜欢乘凉的地方。
他走过去,刚站定,呼吸着树叶间散发的淡淡清香。
就在这个时候,令他最意想不到的一件事发生了——
一个女孩忽然从树上倒挂下来,倒转的脑袋上带着大大的笑容,露出两排又白又齐的贝齿,两只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形状。
“啊哈哈——我是樟树精,你私闯我的领地,该当何罪!”
“咕咕咕咕……。”
在女孩的身侧,有只很大很百的巨鸟,两只爪子抓着树枝,也倒垂下来,白色的羽毛流泻而下,像是一片隐在翠绿枝叶间的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