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百年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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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眸:一个多世纪的体育话题(5)

直到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上,“东方神鹿”王军霞在万米竞赛中,以0.95秒之差丢到一块金块的时候,中国体育界仿佛突然顿悟:科学训练比经验训练重要得多。万米长跑赛中的0.95秒之差,完全是一种战术安排上的失误造成的。

现在,让我们把视点投到那场激动人心的万米大战中去。

这场万米大战,实质上是由王军霞和葡萄牙选手里贝罗之间的大战。也许王军霞和里贝罗太互相在意了,以至开赛枪响过后,两人谁也没有跑在前头,而是让爱尔兰选手麦基曼领先跑,2千米过后,王军霞和里贝罗才取代了麦基曼。待3千米时,麦基曼重又占住了首席位置,但从4千米以后,里贝罗再次取代了麦基曼夺得了领跑的位置,王军霞始紧跟在她们后面。到最后7圈时,王军霞与里贝罗的竞争达到白热化,距终点600百米时,王军霞按赛前毛德镇教练制订的战术,开始冲刺。这时,里贝罗放过王军霞,在最后30米时,她突然加速,而王军霞却步履维艰……最后,只得以0.95秒之差屈居亚军。

赛后,中国田径界人士围绕王军霞究竟多少米开始加速?展开了激烈的论争。不管谁的观点正确,都是“马后炮”。但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毛德镇得出王军霞600米冲刺的结论,显然是经验主义。一名优秀教练员不光要掌握好手中的秒表,更重要的是要掌握一名长跑运动员的各项生理技术指数,如:体内代谢情况、加速能力维护多长时间、“应激域”在连续比赛的情况下最大动态范围是多少……王军霞的失利,肯定与毛德镇对王军霞这些生理指数不清楚有关。假如毛德镇身边也有一名艾里尔,用电脑给王军霞也给里贝罗分析分析,算出王军霞什么时候带头跑、什么跟后跑、多少米开始冲刺,是不是能够避免这0.95秒的遗憾呢?

我想是能的!因为科学已经把人类一个个梦想变为了现实。今天的“克隆羊”不就是昨天我们为之探索的生物工程的产物吗?倘若有一天,我们用这种技术改变人类遗传基因,设计和制造出能够在奥运会上摘取金牌的新人种来,我们还能拒绝科学吗?

关于科学,我对她心存许多美丽的遐想。我恨不得把世界知识宝库里的知识,像写在一张电脑芯片上那样,逐一写进我们的脑子里,让大中国每一位公民拥有一顶博士头衔?真要是有一天科学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也用不着十年寒窗苦读,用不着政府煞费苦心地筹资兴建希望小学,更不用为“人口素质”喊破嗓子了。这当然是谵想,权且当作酒桌上的笑谈。话也说回来了,真要是那样我也未必持赞同的观点,因为科学不能消解人类活着的意义。

重提这一谵想是在1997年9月13日那天晚上。这一天对于中国球迷来说,既无法忘怀又不愿记起的日子。这一天是中国足球队备战’98世界杯的首场比赛,对阵的一方是我们赛前并不看好的伊朗队。那天晚上,我是在清华大学博士生公寓里和我的几位博士朋友一起收看这场比赛。严格地讲我不是一个球迷,我除了在电视里看看中国球员踢球外,从没有花过一分钱到现场看过任何一场比赛。但是,在我收看的为数不多的几场球赛中,每回我都以受了一肚子窝囊气而告结束。以至后来发展到每看中国足球队比赛时,就有一种胸闷气短的感觉,而我一旦产生了这一感觉中国足球队就必输无疑。后来我想:是不是因为我看了电视中国足球队才输的?我常常为我有这种心理感到可笑。直到那天晚上,我的博士朋友也说了同样的话,我才或多或少有些释然,原来不仅是我一人有这种心理!但说归说,我们还是一起心惊胆战地看电视。谢天谢地,中国队以2∶0领先上半场。可是,下半场中国队被裁判罚了一个点球以后就不知到怎么踢了,以至让伊朗队连灌了三个球,最终以4∶2落败……比赛结束后,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一间偌大的房子里,我们好半天找不到一句宣泻的话。后来,还是那位博士朋友说了一句话,才让我们找到话头。博士说:“中国球员意识太差!”

博士可能和我一样也不大看球,所以才说这句早以被中国球迷说烂了的话。可是,中国球员为什么意识差呢?围绕这个问题,我随口说了上述那段谵想。不成想,博士说在不久的将来这完全有可能!我信了,并希望这种技术快点儿来到中国,给中国运动员尤其球类运动员来那么一家伙。因为意识说到底是运动员对体育的理解,这一点,在球类尤其在足球运动员身上,表现得更为明显。论技术,中国足球运动员并不比西方球员差多少,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西方足球权威人士的认可,可是我们每每输就输在意识上。中国球员一上场简直不知道往哪跑,不是越位,就是人到了球没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文化欠缺带来的遗憾!

我们再来看看美国所向披靡的NBA球员,他们不但球打得好,而且大多数球员都有良好的文化修养。他们甚至为此做了一项规定:大学不毕业不准到NBA打球。反观中国球员,大多是在学校成绩不好家长为给孩子有个出路让他们练体育的。学没上几天,字识不了几个,就凭着一身蛮力,来从事体育事业。等到蛮力没有了,就下来到教练,把过去学到的那点儿功夫再原封不动地教给下一代。长此以往,形成了近亲繁殖的恶性循环。面对这样一群字识不了几个的乌合之众,让他们肩负起中国体育“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重任,到头来只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令人欣慰的是,已经有越来越的有识之士在关注中国体育,关注这架奔驰的战车。他们正以自己独特的视角,来检索这架“奥运”战车的性能,并为此做了许多理性的准备。虽说中国体育给我们带来许多苦涩和失望,但我们毕竟还有梦!我们正在梦想着下一个世纪,梦想着中国体育成为下一个世纪跑得最快的战车……

对于下一个世纪的期盼,世界没有哪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急迫。早在十几年前,我们就对下一个世纪编织了许多梦想,中国政府甚至将几个战略步骤的重头戏,都放在了下一个世纪。下一个世纪是我们的天堂!为了下一个世纪早日到来,理论界甚至对下一个世纪到底从2000年算起还是从2001年算起,展开了一场论争。论争的结果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从中透视出一种现象:即多灾多难的中国,希望能在下一世纪交上好运!

下一个世纪是我们全面出击的世纪。2000年是本世纪和下一世纪的分水岭,这一年,我们当然十分看重。我们甚至在梦想中将第27届奥运会放在了中国,而臭不可闻的中国足球队居然在我们的想象中打进了决赛,与世界上最负盛名的荷兰国家队争夺冠军。结果,当然又一次凭借我们的想象在0∶2落后的情况下,中国队出奇地以3∶2反败为胜……

然而,随着公元1993年9月24日凌晨2点27分,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打开一张神秘纸条以后,这一梦想过早地破灭了,但是我们仍有许许多多梦想在继续。同样早在十几年前,中国政府曾向世界宣告——在21世纪来临之前,中国将成为世界体育强国!

毫无疑问,这是中华民族从上而下的一个梦。

十几年过去了,当我们回眸那个发轫梦想的年代,看一看当年让我们为之作出这一决定的理论参数今天又发生了哪些变化?距2000年悉尼奥运会已不到两年了,我们有理由为我们下一个期待做出预测!

【背景资料之九】

据法国《队报画刊》1986年公布的世界体育运动水平的评比果,中国列世界第12位。这项评比的依据是从当代体育中选20个具有代表性的项目,根据各个项目的普及与影响程度划分4个等级,对每一级赋予一个系数,再把各国在这个项目的得分乘以所在级别的系数,这个总和便是各国总分的名次。依据法国人规则,在田径、足球、篮球、排球、拳击5个一级项目中,中国仅有排球和篮球列在第8和第9位;在二级项目中,中国的乒乓球名列第一,在其他4个项目如游泳、网球、自行车、汽车和摩托车中却名落孙山;在三、四级10个项目中,中国只有举重排在世界第6位。法国人这项评比没有将中国的优势项目如体操、射击、跳水、羽毛球等列入评比行列。

显然,这样一个评比结果,对中国来讲有失公允。当然,中国人也不愿意接受法国佬强加给我们的结果。我们有自己的算法,那就是按奥运会正式比赛项目为自己算帐,结果我们排在世界第8位。对于我们来说,这个结果比较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