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然掏出银票之后,这徐秉哲的脸色变了,他一眼看出来宋然拿出来的是银票。
“贤侄,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徐秉哲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宋然不明所以,按理说这银票跟银子没有什么两样,怎么会引得这个徐秉哲脸色大变呢?
“大人,我确实没有开玩笑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徐秉哲的脸色忽白忽青,转换了数次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贤侄有所不知,我们现在要筹措的是金银,真金白银,这个银票不是说没有用,而是根本兑换不到银子啊,你就是拿给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原来是这样,宋然这才明白,金国要的是真金白银,银票什么的现在就跟废纸没有什么两样,这应该是个很不好的兆头,因为这银票要是失去了作用,也就意味着现在大宋的经济恐怕已经崩溃了,至少这开封府的经济已经崩溃。
“大人,我现在就只有这些,金银什么的还真的没有,要不我拿去南方兑换一些再给你送来?”宋然这都已经上路了,也就不管这会不会崴脚了,他提出了自己的方法。
“原本这也没有什么,你这交子在南方还是能够使用的,可是现在时不等人啊,官人已经被扣在金营大半月了,也不知道情形如何,这金国那边催得可是很紧,恐怕是有些来不及的。”徐秉哲说清楚了原由。
“那该怎么办?”宋然这银子送不出去,自己的要求也有些难以启口。
“我看这样吧,本来这捐的银钱就要记录在案的,你这也没有什么用,我就暂时收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兑换了,不过,就不记录在案了,你看好不好?”
“这里面有问题吧?”宋然警觉,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忽悠人的感觉,要说这银票现在不能兑换宋然是相信的,可是既然不能兑换不收就行了,怎么又要收下还不记录,难道这徐秉哲有中饱私囊的打算?心中有疑,嘴上宋然可没说。
“只要能进些绵薄之力就行,可惜了,要是在南方就好了,多少还是能筹上一些。”宋然这话才出口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了,这口不择言,怎么就往这方向上说了,都怪刚才自己想岔了,这一心二用,难免出现了失言的地方。
“贤侄真是体谅我啊,我正为这事情焦头烂额呢,南方那边你得尽快安排,这官人在金营可算是受难啊,等得官人回宫,我自会如实禀告,怎么也得为你求得功名利禄……”
这完全是给个梯子就往上爬啊,宋然无语了,先不说记名不记名的事情,就是自己随口说了个南方,这回好了,落实了,还要自己尽快安排,现在这徐秉哲脸色也不青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可在宋然的眼中怎么看怎么都有些不舒服。
这戏还得演下去,宋然不得已逢场作戏,“大人,我也不是求什么功名利禄,我这番也就是想仰仗大人能够见上太上皇一面,不知道大人可能行个方便一二。”
“这个嘛……”徐秉哲没有应,吐出几个字后就开始思索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半响之后才接着说道:“贤侄啊,这个虽然有些难安排,不过看在你为国分忧,我就先给你去谋划一番,至于能不能成,这个可不好说,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等到有了消息我自会差人通传于你。”
徐秉哲的言语之间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宋然也不好继续相求,还是那个心思,尽人事,不管有没有用,见不能见,只求以后不后悔就行了,辞别了这开封市长,宋然回到了宋府。
怅然若失、一夜未眠,宋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做的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可眼下还有一件大问题困扰,就是自己没钱了,银票他可是多了心眼留下了几张,可是这根本无法兑付,晨间在市集上一打听,这京城金银价格已经暴涨到了一个天价,可以说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什么硬通货币了,很多交易变成了以物易物,根本就不见银钱。
宋然本想直接离开京城往南方,可是他对能够见到宋徽宗还是有一丝希望,要是能够见上现在的太上皇,劝说他不要去往金营,那么这历史怎么走向还两说,毕竟只要产生了一丁点儿都不同,蝴蝶效应就会把这点儿不同无限的放大,难说这北宋并不会就此灭亡,宋然经历了这一年不到,只企望这天下能够太平一些,少些杀戮,少些战乱。
看来还是只能继续留在京城,等到事情有所转机,宋然无奈,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换了生活必用的物品,准备硬撑着等,他就留下了龙鳞剑,甚至于以前那个玉牌都被他换了出去。
这换完之后,宋然还是只能回自己家,虽然家里基本算是啥都没有了,可也不能睡大街上不是,这路过了早已关张的钱庄,宋然发现,盗门有了新暗记。
总算是联系上组织了,宋然有些高兴,这靠外人终究是不行的,还是自己人可靠一些,按照暗记所示,宋然回家之后就一直等着,盗门的人会尽快前来会合。
一直等到晚间,这才有人来,宋然一看,老熟人,正是这京城中的盗门主事之人子五,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这货还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看,宽袍兜帽,就这打扮,不是贼也是贼了,真的是一点儿伪装都没有。
“参见门主,今日看见门主留下的暗记,由于这段时间分舵这边事情比较多,现在才给门主回复,还请门主责罚。”
以前跟这子五交流比较少,也就是安排了盗门资源转移的事情,宋然没想到这子五这般文绉绉的,还动不动责罚,责罚个屁哦,又不是什么黑心企业,这也不过就是一点儿小事而已。
“先照顾分舵的事情,我这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查探一下现在的情况。”
“依照门主安排,我们盗门京城分舵已经全部转移,所有有关联的其他也都安排妥当,门主未卜先知,我们是万万没想到这京城竟然这么快就落在了金人手中,要不是门主提前安排,恐怕我们将会有很大的损失。”
“行了,那些事情你们自己做主就行了,我就想问问现在京城具体是怎么一个情况,对了,按照安排你们不是现在应该在临安啊,怎么你还在京城。”宋然想起来自己的安排是全部转移。
“京城现在很是混乱,门中人手单薄,也没有十分关注,门主如是有什么需要探查的东西,我现在就去安排。”子五说得小心翼翼,一边说一边观察这宋然的脸色,看到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接着说道,“本来我们是到了临安的,可是在这京城中我们还有些藏匿的东西没有及时转移,我这次来就是办妥这件事的。”
宋然算是明白了,这京城盗门本来是全部转移了,因为有没有办好的事情这子五才回来的,应该是回来就看到了自己留下的印记,根本不是有其他事情才耽误了时间。
“子五,你给我听好了,咱们盗门的规矩要改一改,有事说事,有一说一,整得这么客套干嘛,你是今天才看到暗记吧,要是你没有恰好回京城恐怕暗记也发现不了,还说什么分舵的事情多,本来就没有的事,我是不希望你们总是把过失往自己身上揽,我本来也就是做个暗记试试,也没想真会有人,你怎么就这么叽叽歪歪。”
“还请门主责罚,我确实今天才看到暗记,这大白天不方便相见,只能安排在晚间。”子五说话有些急促。
“你又来,说了不要整这么客套,难道以前姬无命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宋然有些不快,这几天的烦心事确实有些多,而遇上了自己人却是这么生分,他哪能高兴得起来。
“门主,这……”子五接不上话,可能是习惯以前的那种做法,这突然要他转换,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行了行了,吞吞吐吐的,一点儿不爽直,叫我名字,对了,咱们这有些规矩先改改,也别叫我名字了,以后就叫我宋总,对,宋总,全称宋总裁。”宋然也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无聊,恶趣味突然爆发,给自己弄了个新潮的名头。
“是,宋……宋总。”子五觉得这有些饶口。
“好了,你也别一天这幅打扮,你自己看看,说你不是贼都没人相信,唉,姬大神啊,你这管理水平堪忧啊,这都是怎么管的。”宋然一半对子五所说,一半自己自言自语。
宋然这无厘头一乱,子五也感染到了一些气氛,在他看来,这新门主有些怪,也有些豪气,加之以前还能提前做出安排以免京城盗门收到损失,索性他也就豪迈一次,他掀开了兜帽,扯下了黑袍。
“我去你大爷,怎么会这样。”宋然看到子五这些动作完成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事情怎么会是这样?这子五怎么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