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是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呢?恐怕很难猜到,这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并不是显得最冲动的石玄,而是那个最羞涩的,对了,就是那荷,并且这打破僵局的话更是压根儿谁都想不到。
“就快到元旦了。”
宋然咋听之下没有明白,这在脑子里面转了一下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荷的意思是说快要过年了,宋朝年间,把正月初一称作元旦,而不是未来意义上的新年一月一日,当然了,宋朝时候用的是农历,还没有公历的说法,这是宋然知道的。
那荷真的很玲珑,这要联系前面赵明诚所说,完全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先前赵明诚所说是让宋然带那荷走,而那荷接了一句快过年了,多么完美的接话,根本是挑不出一点儿毛病,这非但缓和并化解了当前的僵局,也反应了那荷现在心中的犹豫与彷徨。
这话看起来没有接上任何一个人的思路,却的的确确完美回复了在场任何一个人心中所想。这个就不用细致分析了。
“是啊,快到元旦了,依我看,宋公子也就留在这里过元旦吧,这官家的事情就不用劳神了,如果真按你所说的那个数额,恐怕就是搜刮了这全天下也难在短期内凑齐,暂时先拖着吧。“李清照一天说着一边看向自己的丈夫,她感觉自己的丈夫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有些不稳重,确实如她所说,这宋廷想要凑够赔偿的数额,短期内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怎么自己的丈夫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换了个意想不到的方式来胁迫宋然。
“是啊,是啊,真的快到元旦了呢,人多就热闹啊,宋哥哥,你就留下来吧,要不大师兄老是欺负我。”那霜对之前发生的这一切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倒是元旦的事情让她瞬间把注意力转移了,她一边说这还上前拉住了宋然的衣袖摇啊摇的。
多可爱的姑娘,宋然突然有一种做了哥哥的感觉,有一种亲情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这是他到了这个时代所没有感觉到的,在临安没有,在京城也没有,它出现在了淄州,李清照的家中。
“好吧,我就暂先留下来吧,等过了元旦再说吧。”宋然说着这话看向了赵明诚,在赵明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恐怕他还在回味自己夫人刚才所说。既然这主人也默许了,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就在宋然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这风波又起,可别忘了,情敌还在。
“欢迎你留下来,今年可算是热闹许多,你说是不是,那荷师妹。”刚才还在目瞪口呆的石玄同学也是个变脸的高手,看来尽得其师父真传,转瞬之前他还在咬牙切齿,转瞬之后就笑容满面,更夸张的是,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粉脸之上竟然看不出一丝做作,多么像是真个儿的出自内心。
宋然感觉后背一紧,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面前这个石玄显得很是极端,之前在院中一副鲁莽无心的表现,现在却变成了这般城府,“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就冲这态度逆转的水平,怎么也得给个九十分。”
“不行,九十分少了,这完全是学霸级别的,应该直接给满分。”宋然改了主意,因为就在石玄说完刚才的话之后,竟然长揖着地,给宋然施了一个大礼,完后就晨间在比武场上发生的事情作出了深刻的检讨和道歉。
宋然有些手足无措,这周围看似一片祥和,可是怎么都感觉充满了阴谋的感觉,这人心隔肚皮,谁也猜不到谁心中所想,反正必须得多留心眼,这隐约有些危险。
“那就先这样吧,石玄,你随我到里间,我有事交代,那荷你们两个就带着宋公子到城中走走吧,顺便着也为今年元旦做些准备。”家主赵明诚发话了,说罢直接起身走了,只留下了李清照师徒还有宋然。
“宋公子,就按明城所说吧,留在这里也好,不过……算了,以后再说吧,你们先去吧。”李清照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是想要说什么,这个时候要说的内容想要去猜测很烧脑,宋然可不想为难自己,反正这要说的话总归是要说的,早晚而已,车到山前必有路,就以后再说吧。
小丫头那霜还在拽着宋然的衣袖,听了师父的安排后就扯了两下,示意宋然该离开了,宋然对这她哑然一笑,这个小妹妹实在是太可爱了些,怎能忍心拒绝,再看了一眼那荷,已经不再羞涩,只是微笑的看着宋然,这一刻,温情慢慢,宋然有些沉醉。
恍惚之后,宋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那霜带出了前厅,来到了厅前的空地之上,旁边还陪着那荷,宋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一恍惚,跟人家师父李清照都没有打个招呼就离开了,这多少有些显得不是很礼貌。
“宋然,你给我说说我走之后京城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你说这朝廷不会真的就这样投降了吧。”那荷问的问题在宋然看来有些不合情理,这应该首先关心的是自己为什么来这淄州吧,怎么会是国家大事,在看到拽着自己衣袖的那霜之后,宋然恍然大悟,这是有不方便啊,既然如此,宋然也就顺着那荷所说,边走边叙述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宋然三人离开了赵府之后,来到了淄州城中,前几日间下过了雪,今个儿倒是放了晴,这道路之上行人商贩都还不少,估计都是趁着这雪后初晴的机会为元旦做些个准备,毕竟,这算得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了。
那霜活泼,蹦蹦跳跳的在前面,每个摊贩都要驻足看上一会,看到高兴的就会回头呼喊宋然跟那荷,像极了一个撒欢的小孩,不对,本来就是小孩,宋然从那荷的口中知道,那霜才十多岁,这年龄就是个孩子。
“你说那郭京跟何栗为了先肃清京城中的不安定,甘愿背了骂名弄了一出请天神下凡的把戏?”那荷问宋然,这是宋然在介绍中提到的。
“唉,估计这两人的这骂名是背定了,要不是我问得清楚,我也会痛骂这两人。”
“你说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样做值不值得呢?”那荷看着远处,幽幽的问道。
“这个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了,这值得还是不值得,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旁观的人说了算的,他们既然如此,肯定是认为这是值得的。”
“这人真是奇怪啊,照你所说,这英雄背了黑锅,好冤屈啊,要是有机会,真想见到他们,我真的很是佩服他们。”
“这个难说是有机会的,郭京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是叫他到临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以后我们一起回临安,有可能就能遇上。”
“我们一起吗?你……”那荷欲言又止,有些问题本来就要脱口而出,远处那霜又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呼声已至,只能作罢。
停顿之后,那荷想要在问出问题就有些不方便了,只能换了话题,“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跟着康王到北方去做什么割地请和的事情吗?怎么康王没在京城,你又回了京城。”
这个问题对于宋然来说倒是简单,他本想直接把情况说明了,可是转念间,他发现这个事情恐怕还真的不能说明,这康王以后是要做南宋的高宗皇帝的,自己知道的那些情况已经可以算是掌握了污点了,这要是再传出去,恐怕会生祸事,倒不是他担心那荷会传言,而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牵连了那荷。
“也没什么,就是遇上了民众叛乱,冲散了这割地请和的使团,我找不到他们,只能回去京城。”宋然说的也是事实,不过是没有把其中的污点内容说明而已。
那荷恍然,正想要问其他问题的时候,宋然果断的转移了话题,这要是再问得细致,他可不愿总是推脱或者编造什么谎言,作为新时代的五好青年,骗人这事是不对的,尤其是偏自己有好感的人。
“对了,说起叛乱,听说不久前这淄州发生过逃兵的事件,你师父他恐怕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坐在了这知州的位置之上吧。”宋然突然想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这逃兵事件。
“确有其事,也就是一些厢军不愿意继续打杀下去,所以就逃跑了,我师父派人规劝和捉拿,算是平息这场混乱,不过这事情发生在我回来之前,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小丫头知道的恐怕都比我多一些。”那荷看向不远处蹦蹦跳跳的那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双美目中充满这温情。
“这朝廷无能,地方兵卒又不愿作战,恐怕这大宋岌岌可危啊,你有什么打算呢?”宋然借着这个话题,想要从侧面告诉那荷,这大片的土地恐怕就要沦陷了,他想知道那荷怎么打算的,至于那荷的师父李清照,能带上就带上,另外那个赵明诚呢,就看机缘了,反正他对赵明诚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从接触下来的情况看,宋然觉得,这赵明诚恐怕是配不上李清照的,这完全是玷污了女神嘛,故而如此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