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这个冬天的早晨显得有些清冷了一些，今天是元旦的日子，恐怕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好好打理一番再出门，虽然没有了往年盛大的各种活动，毕竟小范围的热闹集市还是存在的，这还要感谢宗泽这段时间驻守京城所带来的种种举措，尤其是北方金人听说他死而复生后变得踯躅不前，甚至于完颜宗翰还有些想要退去的意思。
宋然一行早早就来到城门这里等待出城，在这个所有人都往城里面挤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突兀了，城门还是那个陈州门，可是那个宋然熟识的董平早已经不在这里了，也不知道被调到什么地方去了，自从上次被调到正门经历了郭京的天神军事件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不过现在宋然是有身份的人，他可是挂着个监察使的身份，虽然品级不明，可是正因为神秘倒反让人不敢轻易得罪，看守城门的官兵甚至为宋然他们开辟了一条专门的通道。
原来这绿色通道这个时期就有啊，就在宋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声望的时候，城门这边发生了一些变故，宗泽派人来接手城门守卫工作，说是正值元旦，怕有金国细作前来搞破坏，你说这防卫就防卫吧，宗泽派来的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无论是进还是出城的所有人都要搜查。
“嗨，这哥们，你们搜查进城的人就行了啊，怎么还要搜查出城的人呢？”宋然问向前来接受的宗泽亲兵。
“你是什么人？对了，我好像见过你，在大人的府上，是宋监察使啊。”
“可不就是我嘛，怎么今天突然紧张起来了，宗大人那边可还好？”
“唉，你是不知道啊，你说今天是元旦，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宗大人凌晨得到密报，说是有人盗窃了皇城三馆一阁，今日恐怕要借此机会出城，所以这进出都要搜查。”
宋然心中一凛，“还是走漏了消息。”嘴上他也不闲着，“这样啊，可是听说这三馆一阁都是放书的地方，怎么会失窃呢？”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今早有人在大人的书房桌上放了纸条，说是有这么个事情，大人也是不太相信，可是都有人密报了，怎么也得派人前来查看一二。”
“这样啊。”
现场这些牛车可经不起盘查，只要是一掀开油布，里面的东西就大白于天下了，宋然这个时候暂时不去想究竟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现在是考虑怎么出城的问题，不对，现在已经不是出不出得去的问题了，几大车东西在这里，运到城门口又折返，会让人起疑心的。
为今之计只有往前，不能后退了，可是要怎么圆这个事情呢，有些难办。
“这不是王都头嘛，怎么今个儿派你来啊。”
宋然还在考虑的时候，旁边自己队伍里面有人出声，原来是岳飞同学，他虽然是新近加入的皇城守卫班子，但是多少还是有一些熟识的人的，看起来这个宗泽的亲信武官他是认识的。
“是岳飞啊，你不是守卫内城嘛，怎么跟着宋大人来这里了？”
宋然心中很是着急，这个王都头的问话是很难解的，现在这边还在考虑怎么强行出城的事情，怎么会想到岳飞会冒头把事情搅和得更麻烦了。
“王都头，我不是夜班嘛，今早换了班之后恰好碰上宋大人正在搬家，今天又正好是元旦，宋大人家这边人手不够，我就来帮帮忙了。”
岳飞说得一本正经的，宋然知道他这是在打时间差，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进行什么交班，只要是到内城顺便一问，这事情就得露馅了。
“原来是这样啊，就是这几车吗？来人啊，给我检查一下。”王都头发出了指令。
事情完全朝着更加危急的方向发展了，根本就控制不住，宋然头都大了，这要是真的一检查，恐怕就要出事了。
“等一下，这还不是全部，还有两车未到，等一起到了再检查吧，你看现在进城的人比较多，先顾其他吧，我们这边不着急。”
岳飞的脑瓜子也是转得飞快，他说的这个理由勉强也还说得过去，可是还是没有解决问题，只不过把问题往后延了。
什么叫做后面还有几车，后面没了啊，难道要派人再去包装几辆车过来，宋然正想着要不要让子五回去把这件事情办了，旁边的岳飞又说话了。
“宋大人，看来后来的车子耽误了一些，这样吧，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替你们回去看看。”
宋然的第一反应是小岳岳想溜，再仔细一想，恐怕他现在溜已经晚了，之前说的假话已经算是重罪了，只要现在不掀开油布暴露，他根本就难以自圆其说，就是说他自己被胁迫都是不能的。
“小岳啊，那就麻烦你了，你去宋府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宋然只能顺着话往下说。
岳飞得到同意之后，一个人就往宋府的方向急冲冲的赶去，宋然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把方向弄偏了，好在，岳飞去往的方向还是正确的。宋然给了旁边子五一个眼神，子五会意，回身对着一个盗门子弟交代了几句，那个盗门子弟得到指令，也紧紧的跟往了岳飞的方向。
“怎么又是城门？”宋然看到王都头他们依言去检查哪些进城的民众了，自己开始胡乱的想了起来。“我不是不跟这城门有缘啊，好多事情的发生都跟城门有关，古代的这个户籍制度确实有些坑。”
宋然想到的是当时宋朝的一些制度，按照规定，普通民众是不能出远门的，要出远门就要到政府的相关部门办理通行的手续，主要是要拿路引凭条之类的东西证明身份，这也就使得民间人口流动性很低，不过这也算是个好处，既然人流动的少，那么商品流动也就相应减少，这将会是多大的一个商机啊。
宋然明显在跑偏的过程中，他甚至已经结合起自己创办的那个顺丰镖局在构建一幅宏伟的商业蓝图了。
“喂，宋小子，你想什么呢？”姬无命在旁边看到宋然正在发着呆。
“没想啥，随便想想人生规划，怎么了？”宋然的思路被打断了。
“你觉得会是谁？”
“什么是谁……”宋然暂时没有转过来，不过随即明白了姬无命所知为何，“……哦……你说那个啊，我也不知道。”
“会不会是小五？”姬无命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乱瞄，在他现在看来，那些盗门门徒无论谁看上去都不能保证。
“这个可能性很小，如果是她的话恐怕我们进行不到这一步，不过……这也很难说，实在是埋得太深了，伤脑子，不想了。”
被提了个头，宋然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了，越往深处去想越发觉得这里面看似波澜不惊，可是暗底下却是危机重重，子五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她是想要自己被弄个人赃并获呢？这确实太杀脑细胞了。
宋然本能的不愿意把美女往敌对的阵营去推，他更加怀疑的是其他的人，毕竟在场的盗门门徒除了子五以外还有很多。
可以排除的是未三他们，他们是从襄阳过来的，说个不是很切确的话，他们恐怕连宗泽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别说还要往人家的桌子上面留纸条了，最大的怀疑对象还是原先在京城的盗门之人，这样下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还有一个先决条件是这个告密的人身手恐怕也很惊人，能够潜入宗泽的府上而不被发现，普通的人恐怕是很难办到的，怀疑来怀疑去，最后的重点对象又回到了子五的身上。
宋然跟姬无命两人小声的交流着，说来说去，还是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原本宋然习惯都是以万变应不变的，每一种可能都尽量的去想好并做好准备，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宋然准备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暗处的人怎么折腾，只要控制好最重要的货物书籍不被发现就好。
“宋然，我恐怕时日真的不多了。”姬无命话锋一转，说出了一个让宋然有些震惊的话。
“是不是毒解不了？”宋然问道。
“只要是认得是什么毒，总能有化解的方法，可是我调查了很长时间，一直都不知道究竟是中了什么毒，这毒说来也太奇怪了，平常都没有什么感觉，也不疼不痒的，可是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埋在深处，只要我想要搏命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宋然对姬无命所说是一点儿概念都没有，难道在宋朝时候用毒的手段技术已经这么有造诣了，这是不是玄幻小说啊，怎么一点儿科学根据都找不到。
“你会不会是心理作用，本来没有什么毒的，完全是你心里面在作怪？”这是宋然所能想到的最科学的解释了。
“不是，肯定不是，虽然不明白你说的那个什么心理作用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问题来源于我的身体上，上次去江宁我找到了天仇，他算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当然我也不会束手就擒，在我发力的时候我总会感觉心脏这里会剧痛不止……”
以前姬无命一直没有说这个话题，宋然也没问，现在说起来，倒让宋然基本感受到了那份凶险。
“会不会是窦性心律失常？”宋然跑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