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蓝为白殷衣上药,这个过程白殷衣紧捏着手一声不吭,安蓝却从他背上那密密的汗珠看出他的痛苦。
男人太能忍,让看的人也格外心疼。安蓝尽量放轻手。
青蕊夫人的药果然不同凡响,刚抹上去那血肉模糊的后背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长出粉嫩嫩的新肉来。
“这里是右护法一位朋友的洞府,你们暂且先呆在这里,等一下右护法会来,等他来了再做打算。”
“子敬帮我照看一下他,我先出去了。”说完安蓝便离开了混元天府。
“白殷衣受伤了?”侯宜宣见安蓝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知道她进了混元天府,她拿了药必是有人受伤,想来想去能让她这么紧张的也就只有白殷衣。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
“嗯。要调养一些时日,不过已无大碍。”安蓝说得轻巧,侯宜宣却觉得白殷衣伤得并不轻,他知道安蓝这样说是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他也没问。
青蕊夫人的洞府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清香宜人,但是安蓝此刻却缺少欣赏美景的兴致,她在想此次仙府之行有何不妥,可是想了半天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偶尔会有一道蛮横的神识从头顶上扫过,黑袍老者并未走远。不过,黑袍老怪不敢强行冲破仙府,只能这样变相施压,既让青蕊夫人有压力又不会太过冲突。
可惜,青蕊夫人在花园里修修剪剪,忙个不停全然未将他放在眼里。
夜黑之后,观云帆到达了青蕊夫人的仙府。
他其实早已经到达青州,上藏青峰的时候刚好遇到尘允带着离云派的弟子下山,向他们详细了解了情况后才上山来。
他上山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黑袍老怪,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观云帆坐在莲心楼里,青蕊夫人就在他对面,侍女将四盏银丝百花灯盏摆放到四个角落,将莲心楼照得透亮。
观云帆与青蕊夫人并没有说话,只有微风吹动着纱帘。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黑袍老怪的神识再次从仙府上空扫过,观云帆才皱了皱眉,问:“这是今天第几次了?”
“没数过。”青蕊夫人丝毫没把黑袍老怪放在心上。
“你这次上山是不是察觉到有些异常?”青蕊夫人问他。
观云帆点头:“看来你也察觉到了。”
“山上的煞气为什么会这么重?”观云帆刚上山就察觉到藏青峰被浓浓的煞气包围着。他前不久才与安蓝一起过来送过茶,那时候山上还是被灵气笼罩着。
纵使几日来山上死了不少人,却也无法令煞气达到这个浓度,更别说聚而不散,这其中有诸多不妥。
“这煞气原是没有的,自从那霞光出现过后……”
“嗯?”观云帆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青蕊夫人这句话说得极为讲究,霞光出现数天后藏青峰才发生修真者拼斗之事,听青蕊夫人的意思,煞气在那之前就是有的。
难道这煞气与所谓的仙府有关?观云帆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大跳,但越想越觉得可能。
他沉思不语,青蕊夫人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青蕊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起身向二楼走去,二楼不仅是她的闺房也是她的书房与练功房所在。
青蕊夫人走到书房一直起到最后一排书架前。这排书架年岁已经久远架上的朱漆有些已经脱落,虽然一尘不染但总觉得跟这间书房不太搭调。
书架上的书都已泛黄,有些甚至还缺了一角。
书架的最上格放着一个木箱子,这木箱乍眼一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仔细瞧过之后才发现箱子的锁是一把极为精巧的九巧玲珑锁,要打开这样的锁单靠钥匙是不行的。
青蕊夫人将箱子拿下来,将钥匙插入孔中一共转了九次,每转一次都要解开重重机关,当九个机关全部解除时,箱子咔得一声打开了。
箱子里的东西很乱,有手稿,有画还有荷包羽毛,甚至还有一朵装作水晶盒子里风干的花。青蕊夫人找了找从下面拿出一本书,书页上的字体苍劲有力,一看就是男子写的。
青蕊夫人望着青色的书皮有些愣神,手放在上面轻轻地抚着,像是在缅怀往昔,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打开书快速的阅览着,终于在三分之二的位置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把箱子锁好,重新放回到书架上,然后拿着书下了楼。
观云帆已经从板凳上起了身来,他站在倚栏边注视着荷塘,他两眼出神,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看什么还是在发愣。
“东云,你过来看。”青蕊夫人把书放在桌上,观云帆听到她的呼声转过身慢慢走了回来。
“这是……”观云帆看到青蕊夫人指的那几行小字,眉头蹙得更深了。
“这是家父当年写下的,想必没错。”
“如果真是这样……我要亲自去看看了。”说着观云帆便往楼外走去。
“不急。”青蕊夫人叫住他,“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吧。那仙府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不急于一时。”
“也好。”观云帆点头。他走回来取了纸笔将那几行字抄录下来贴身放好。
他抬头看了一眼山顶,忧心忡忡。
如果真如上面所说……
“砰砰砰。”安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把还在与周公下棋地她直接从棋桌上拽了出来。
“谁啊。”安蓝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她看了一下天色,这不还黑着吗?她算了算,现在最多就是卯初。
谁这么早找她?
“我。”门外传来了观云帆的声音。“跟我出去一趟。”
“哦,稍等。”安蓝并不知道昨晚观云帆就来了,她窸窸窣窣地快速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下,开了门。
“这么早要去哪里?”莫不是去山上?会不会太早了点?
“第二条密道。”
去那里做甚?安蓝疑惑地看着观云帆。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安蓝几乎是被观云帆押着走的,安蓝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大清早的要不要这么急?”
第二条密道有什么可看的,难道是那些石化雕像?
安蓝一走出洞府懵了,观云帆带着她一起是要她给他带路,可是她那天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记清楚方向,跑到青蕊夫人这里更是误打误撞,这会儿要她走回去,她却是不知道要怎么回了。
她看着观云帆抱歉地笑了笑。
观云帆无言以对,提着她迅速下山,然后展开神识向下搜索,终于在下面三百多丈的地方找到第二条密道的入口。
观云帆进入洞口安蓝跟在后面拿出夜明珠算是为他撑灯。
果然!安蓝见观云帆走去的方向心里道了一声“果然”。
观云帆并没有往下走,而是走到洞口的旁边观看立在一旁的石像。他看得很仔细,生怕错了什么细节。
“右护法这真的是活人被封印的吗?”安蓝问。
“你知道?”正在认真观察石像的观云帆转过头来意外地看着她。
“我听殷衣说的,他说他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一位上古时期的邪道有一种功法能将人封印变成石像。”其实这本是诛邪说的,但是她怕等下解释这解释那扯来扯去反倒扯不清楚,干脆就推说是白殷衣看到的。
反正白殷衣看得书很杂,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没错。不过这门功法已经失传多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
“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说完观云帆便继续埋头于石像当中,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右护法你在找什么?”
观云帆没有说话,只是将昨夜他抄录的那一页纸递给安蓝。
安蓝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发现几个关键的字。
石像。通道。地宫。鼎。
她刚看完便听观云帆叫了一声:“找到了。”
她凑上去一看,观云帆的手正握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岩石上,左右转了转。只听咯咯地声响他们面前一道岩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来。
“走。”安蓝还没来得及想这里为什么会有通道里面又往哪里就被观云帆带着进入了通道。
她刚一进去那通道门又咯咯地落了下来。
里面一片漆黑,还好安蓝手上有夜明珠。通道前面很窄也很矮,不过随着他们深入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宽。
走到后面有十来丈宽两侧刻着柱子,上面刻着奇怪的图腾。
这是哪里?这里跟石像又有什么关系?
安蓝紧跟在观云帆身后,目光有些失神,突然她觉得右腿一沉,脚下的石头陷了下去。
“糟糕是机关!”她暗咒了一声,只见石柱上突然多了许多小孔,无数的细针从里面飞出来射向安蓝。
“不对!”不是针!
那意思细针的物体竟然是一条条的小虫子,安蓝眼神太好,居然看到了它们的眼睛。
她也太大意了,这种地方里面肯定有机关!
观云帆撑起一个大大护罩将自己和安蓝包裹中央,护罩刚一撑起,那些如尖针般的小虫子便一头扎在了上面,远远看去此时的他们就像是一个布满了针尖的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