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八爷又抽出一双筷子放在安蓝面前,“既然姑娘不喜欢游河的话,不妨到城外西三十里的了然观转转。”
了然观?那是什么地方,春八爷突然提起它又是什么意思?她疑惑,春八爷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碗中。
吃完了饭,白胜衣上子敬留在城里找一个住处,他和安蓝出了城,看春八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了然观在城西三十里外的远离官道的一座山上,起初安蓝怎么也找不到,后来问了凉茶铺的小老板才知道它在了然山的山腹,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然山很少有人,只有些砍柴的、菜药的和猎户打这里过,但是他们也只走到山腰,听说山上有很厉害的妖兽。
在炎夏城时还是晴天,但是这回儿却下起了小雨,七月的天,说变就变。白胜衣撑起了一把红伞,这伞是云姑的红得无比美艳,从高空俯瞰就好像是开在万绿丛中一朵娇艳的红花。
这把伞不大,白胜衣将伞往安蓝那边斜着,雨丝落在他的左肩上,沾雨未湿。
两人一路拾阶而上,因为年岁久远,石阶有些已经坏掉,绿油油的小草从缝隙里钻出来。一个砍柴的汉子挑着一担子柴从山上急急忙忙的赶下来,看到正要山上的这两人愣了愣。
“两位这是要山上?”
“是要上山。”安蓝点头。
“可使不得。”汉子连忙劝阻。
“如何使不得?”
“这山上有妖兽,厉害得紧,平时它只待在山顶上,可是一到下雨天就会下来找吃的。”汉子看了看天色,云压得很低,天暗身后的山上又起了薄雾,看起来格外阴森。汉子打了个颤,觉得背后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白胜衣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他的身体顿时暖和了许多,“这位大哥,你该回家了,不然会着凉的。”
听完白胜衣的话,汉子挑着担子下山去了。
安蓝一直觉得白胜衣的心不坏就是性格太过古怪,他刚刚为汉子驱除了体内的阴气,又安抚了他的神魂,不然这汉子回家以后可要大病一场。
“原来是几只六阶的小虫子。”白胜衣很快察觉到了从山顶上传来的妖兽气息。
了然观已经废弃了很久,观前的石碑已经断裂,墙歪歪斜斜,里面布满了蜘蛛网,一片荒凉。刚到这里安蓝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那味道即使是雨水也掩盖不了。
观里有两只人面蛛,它们所在的位置正是血腥味传来的地方——三清殿。
人面蛛正嚼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发现有一青一白的两个人打着一把鲜红的伞站在了殿外,其中一直张着几个大爪子迅速爬过去。
红伞垂下一双如弯月的眼睛看着它,它的整个身子好像被定住,接着化作无数颗粒,坠落消散,它甚至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
白胜衣收了伞,此时大殿里那里还有人面蛛的身影。
“师叔,是昨天偷袭我们的人!”他们已经被那两只人面蛛啃得七七八八,但还是依稀能分辨出他们的模样。
大殿有血迹,柱子和石像上都有许多打斗的痕迹,门上还有几只短箭,看来这里就是现场。
“死了十几个时辰。”白胜衣只看了几眼就大致推断出几人遇害的时间。在和莫道远分开后来到这里,然后被人杀死。
他们身上有不少伤口,但是最致命的喉咙上那一剑。
又是一剑抹喉。安蓝皱皱眉。
这些手法惊人得相似,让人很难不联系在一起。
问题是春八爷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下落?
“师叔,你怎么看?”这其中千丝万缕,要理起来还真是困难。
“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这是什么话,她现在可是一点想法都没!
安蓝见白胜衣撑了伞要出去,连忙小跑跟上。“师叔,要回去了?”
“你想在这里过夜?”白胜衣笑眯眯的看着她。
想起以前的痛苦遭遇,安蓝连忙摇头。
白胜衣见她那模样好笑地笑了笑,把伞移到了她这边。“你让子敬通知付家的人前来收尸。”
“啊?!”安蓝木木得回转头,难道他们是付家的人?怎么又和付家扯上了关系。
他们刚走没多久,突然一道雷落下来将三清殿旁边的一颗枯树劈燃,大火熊熊燃烧,以惊人之势蔓延着,好像天上下得不是雨而是油。
安蓝闻到身后一股焦味,立刻转身,发现了燃观已经被大火吞没,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师叔,着火了。”安蓝转身就往回跑,却被白胜衣拉住。
“火是我放的。”
安蓝愣了,她真的愣了,谁来告诉她这位师叔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刚说要让子敬通知人来收尸,这才没走多远,有连人带观烧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
“不为什么。”白胜衣回头望了一眼了然观,安蓝觉得他的笑容很危险。
“那付家呢?”
“照样通知。”
很快付忘忧就带人上了了然山,可是他们到时了然观已被烧成了灰,风一吹,什么都没有留下。
“少爷……”
“付兴,你回去查查有谁失踪,我去找子敬问个明白。”
子敬在炎夏城转了大半天终于在城东比较偏僻的地方找了间房子,房子比较大也很清幽,如果晚上有人来找麻烦的话也活动得开手脚。他用除尘诀清理了屋子,又去市集买了些菜到厨房里做晚饭。
晚饭刚弄好,白胜衣和安蓝就回来了。
“怎么样?”子敬接了伞问道。
“付忘忧来了,丫头去添副碗筷。”
过不会儿,付忘忧果然找到了这里,他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胜衣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了他,不过也没说实话,至少烧观的人是谁,白胜衣是不会说的。
安蓝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似乎远远不止夺宝那么简单,当夜她拿出了当初在魁州买的传讯。
“你终于肯联系我了。”邓二娘在传讯镜那头笑,对着镜子就磕了个响头。“多谢姑娘为二娘报了仇。”
安蓝终于从邓二娘口中得知他们走后魁州发生的事情。
恶神山的人见辰霖久久没有回山,以为他只是到哪里去玩了,后来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派人查,才在当初那群村民中得知辰霖原来已经被人杀死,他们在屠村之前用搜魂法看到了当天所发生的一切。
辰屠大怒,命令围剿雷鹰和邓家寨,邓二娘在兄弟们的掩护下逃到中州,但是她身中毒箭,最后被路过的荆行秋好心救起。
邓家寨几千兄弟被屠得干干净净。
邓二娘本来就是后天高手,这几年来荆行秋指点了她一些修行之道,现在已经快接近胎动期。
“姑娘放心就算是二娘死,也不会透露半点关于姑娘的事。”
“姑娘可是要问荆家的事?”
安蓝点点头。
荆家是个大家族,宗系就有无数支更别说是旁系,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但是能说得上话的,除了荆家老太君以外还有三人,一个是荆家家主荆厉,一个是荆坤,还有一个荆元荣。
荆厉和荆坤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荆厉是前任家主荆元琛与正妻所生,而荆坤则是平妻顾氏生的。
荆元琛十分宠爱顾氏对荆坤也很宠爱,曾经有想把家主之位传给荆坤的念头,不过却被荆老太君一拐杖打了回去,后来顾氏病逝,荆元琛抑郁寡欢,无心再打理家族事物。荆厉在荆老太君的主持下坐上了家主之位。
荆元荣是荆元琛的弟弟,是荆家老太爷跟一个丫环偷情所生,修为高深,为人和善,现在是荆家长老。
这些大家族的关系果然令人头痛。
“你帮我密切注意一下荆家的动向,我有事会用传询镜联系你,不要找我。”邓二娘点头,她知道安蓝这样是在保护她的安全,安蓝现在可是有无数眼睛在盯着。
问了荆家的情况,安蓝让邓二娘给她画一张荆家的地图,画好了之后,她托人去拿。
安蓝关了传询镜,看着烛火发愣。
虽然眼前的这些线索怎么理也理不清,但是直觉却告诉她,杀仙缘客栈两个人探子的人和杀莫道远付家的人不是同一批人。
一直以来她的直觉都很准。
那样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有更深的阴谋?
安蓝终于明白白胜衣为什么要将了然观烧掉,他这是为了引出背后的人。
安蓝正想着,身子突然飘了起来,慢慢向门外飘去,白胜衣正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茶。
“来,陪师叔聊聊天,这几天忙,我都忘了问你在玄天碧海都得了什么东西,我可不信只有一把剑。”
“师叔为什么不去问师兄?”
“他没你好骗。”
安蓝那个汗啊,她把小箱子拿出来放到白胜衣面前,白胜衣笑盈盈地打开,盯着那滴****一脸激动。
“丫头,这滴****卖给我。”看白胜衣的样子找****好像已经很久了。
“师叔要的话就拿去吧。”****根本不是她这个修为能用的,她本来是想回离云派给白殷衣的,现在白胜衣要要,给他也是一样。
“看不出来你这么大方。”
“嗯。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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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