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马车随着暴动的人流已经行到皇宫大门,那些守门的士兵们高举武器不停的哆嗦,对着涌来的人群颤着嗓子高呼:“不要过来!!再过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可呐喊的人们哪里容得下那些士兵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湮没了他们,紧接着,人群就涌进了皇宫,可一到皇宫里,人们就停住了脚,没了方向,只见前面似乎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士兵在和一差不多人数的江湖人士在打斗,而后面是不停涌进来的百姓,前面的人才停住脚,后面的人就被更后面的人推了上来,将停步的人踩在了脚下,如此循环下来,最前面倒下的那些百姓全被踩成了肉泥,一时间,整片大理石铺成的地面血流成河.
Sweet即使坐在马车里,都可以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加上马车的剧烈晃动,咳嗽便越发厉害了,想到这马车在人群中太过显眼,一定很快就会被殃及,于是趁着马车被逼到墙边时,sweet一缩身子,便从窗子钻了出去,伸手拉住矮墙用尽一蹬腿,人便朝矮墙内倾斜着摔了下去,撑起身子看了看双手,竟摔的满手是血,可却完全感受不到痛楚,这时听到矮墙外有人高呼:“这马车是宫里的马车!!里面有人!!我们将那人拉出来!!!”
“凭什么我们走路宫里的人就可以坐马车!!将那人拉出来!!!”
“我们也要坐马车!!!”
Sweet透过这破旧的小院子的窗,看到外面的百姓完全像是疯了般,将车夫还有马车里的公公拖到了地上,随后人们如同发泄一样,对着这两人狂踢狂踩,不一会儿,最里边的几个人的脸上就溅满了鲜血,这时有人爬上了马车,对着众人挥动马鞭说:“大家快看看!!!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皇宫里的人过的日子!!而我们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难道我们不是娘生爹养的么?!什么皇室的血统什么天命我看全是狗屁!!!”
底下的人饱含热泪的举拳大吼.
那站在马车顶上的人又喊:“他们要换皇帝就换皇帝,结果我们还是过这样的日子!!我们永远都住不了这样的地方做不了这样的马车!!!我们这就冲进去!!告诉那群狗#%@#娘%@%养的的皇亲国戚!!要么大家一起死!!要么人人都做皇帝!!”
百姓们被说的热血沸腾,嗷嗷叫着,跟着操起身边一切可以操的家伙,有些人操不到家伙,索性就将地上死人的鞋子脱下,握在手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视死如归,随着马车上那人的一声杀猪似的咆哮,人群顿时一窝蜂的向大殿冲去,而在大殿外边打的热火朝天的禁卫军和武林人士,一看外边又涌来一群人,手上拿着五花八门的东西,一脸吃人的样子,往这边冲来,于是也顾不上打了,对着那边高喊:“你们是哪一拨的?!”
谁知那边的人也不回答,只是不停的高呼:“不当老百姓!!人人做皇帝!!!”
禁卫军和武林人士互相看了看,愣了片刻,顿时一致的冲向那群人,理由很简单,禁卫军只是负责保护龙飞的皇位,而武林人士是帮翼天抢皇位,显然这群乱糟糟的百姓是个个都想当皇帝,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局势又倒向一边,很快那些握拳头的拿鞋子的百姓们都被剁的支离破碎的滚落到一边,剩下的人,脑子终于有些清醒了,看着前面鲜血淋漓的各路武器,再看看自己粗布衣服粗布鞋的,忙瞪着惊慌的眼睛缓缓向后退去.
一个字:乱!
非常的乱.
气候是乱的,人是乱的,心是乱的,思绪是乱的,目及之处是乱的,闭上眼睛依旧是乱!!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乱了套了!!
Sweet额头抵在雕花石窗上几乎要放声大笑了,尤其是在看到前面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那一滩泥水,刚才还在跟自己絮絮叨叨的说这说那的公公,如今这扁扁软软的样子,更是说不清的有趣.
有趣?这个词用的巧妙,确实有趣,一群意见不合的人,靠拳头在那里造一个天下太平繁荣的梦想,最后拳头硬的成功了,于是天下终于太平了,因为意见不合的都死干净了.
所以说,人们最终的认同感不是在于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而是单纯的在于一个强有力的拳头.
Sweet整了整衣衫和发式,缓缓走到这院子的门口,却发现这门竟被铁栏封死了,用全力扯了扯却纹丝不动,于是伸长脖子看了看远处的大殿,心里隐隐的不安开始扩大,她相信寒是无敌的,可为什么会不安呢?外面这么乱,二队和落尘有人救么,有顾得上救么?还有青衣呢,青衣有好好呆在酒楼里么?
Sweet贴着铁栏缓缓跌坐到地上,捂着混乱的脑袋痛的掉下眼泪来,她觉得这一定是梦,全部是梦,但是要怎样醒来呢?
(贰)
大殿内的状况同外边天差地别,一边是人声鼎沸的厮杀,这边却静的只剩呼吸声了.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可以得到解药么?”翼天被寒按在金色的龙凤柱上,忽然开口,一脸轻松的笑着,“解药只有两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两颗.”
“笑话!!你当我不知道这毒是落尘制出来的?”寒冷哼,却没有下手,因为他知道这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笑话!你当就你会想到这一点吗?”翼天看寒脸色微变,继续笑说着,“落尘这辈子……再也……”
寒愤怒的将剑抽出一段,翼天的脖子顿时涌出了鲜血:“你对他做了什么?!”
“放心!他没死,我只是给他吃了些失心疯的药……哦!我差点忘了!!我让他去照看你女人了……”
寒缓缓将剑收回,另一手依旧按在他脖子处,跟着翼天诡异一笑,说:“你知道我此次回来的缘由,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你猜我会怎么做?”
翼天不慌不忙的点头,说:“其实我早已派人将她接来宫里,你只需帮我镇压下外面的暴乱,我便将人活蹦乱跳的带到你面前!!”
寒仰头想了想,随后笑着靠近翼天说:“你可是要当皇帝的人!怎么还是改不了奸商的模样呢?”
翼天歪了歪脑袋,问:“怎么?”
寒说:“我帮你杀这么多人,你就还我一条人命?”
翼天微微皱眉,说:“你的意思是?”
寒转身指向身后的龙飞凤舞两兄弟,说:“我还要他俩的命!!”
翼天莫名,说:“这两人与你何干?为何要救他们?”
寒说:“我女人很在意他们,说他们是好人.”
“好人?!哈哈哈!!!好人?!!!”翼天忽然笑的癫狂,寒也不在乎,放开手,任他笑的不顾形象的满地打滚,自己则一把拔出长剑,仰头看了看天上纷纷扬扬往下落的白衣人,不禁低声啐骂了一声,随后面朝大殿外说:“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说罢,寒纵身消失在大殿门口.
(叁)
Sweet靠着铁栏眼睛直直的望着远处声音的来源,似乎听到了寒的声音,随后sweet捂着自己额头苦笑,想自己一定是快挂了,这么远的距离,又这么多人的声音,怎么会听得到呢!!
“滋滋滋…..”
Sweet身子一僵,立刻摈住呼吸,缓缓将手放到自己嘴边.
“滋滋滋……夏娃……2010号……夏娃……2010号……滋滋滋……”有个沉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自己的身后轻轻的叫唤.
Sweet僵直着身板,一点点的转过头去,却见不到该有的身影.
“寻找……夏娃……2010号……sweet……目标锁定!能源不足……警告!能源不足……目标锁定……”sweet终于明白这声音为什么断断续续的原因,随后撑着铁栏,鼓起勇气起身,显然,这声音是从打着封条的旧屋里传出来的.
Sweet先试着伸手对着矮墙攀爬了一下,发现双手双脚完全使不上力,于是用鼓足劲对着铁栏摇了摇,一样是徒劳,再看了看已经降到半空的白衣人群,心一横,索性就捐了捐长袖,对着门用劲推了一把,谁知这门根本就没拴上,就单单糊了层封条而已,顿时,外边的气流迅速钻了进去,里边的灰尘全部扬了起来,将sweet捂着鼻子咳了半天.
谁知等尘埃落定,定睛看向屋内,发现满屋的做道法的东西,鬼面具啊八卦啊还有符纸一类的,看着很是吓人,尤其是那一声声毫无感情的叫唤.要不是sweet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估计这会儿早就给吓晕了.
缓缓踩进屋里,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左手边的架子上压着一个铁盒子,而这个盒子正微微震动着,并且发出诡异的绿光.
也就是稍稍犹豫的功夫,sweet就伸手将那盒子取了下来,放在满是尘埃的木桌上,一点点的打开,忽的,绿光四射,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球忽然晃晃悠悠的升到半空,随后中间像被切了一刀,一下子裂成两半,里面夹着一张纸,只听这铁球一顿一顿的重复说着:“保护信件,将它交给sweet.”
Sweet有些惊讶,但还是伸过手去取铁球中间的那张纸,显然这话是在告诉自己,这是一封给自己的信,要自己取走.
谁知sweet刚拿出这泛黄的纸,铁球说了句“任务完成,历时100年”就光芒一收,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Sweet盯着地面上的铁球半天,看到它确实是不再发出那种机械的令人恐惧的声音,也确定它不会再突然跳起来吓你一跳,反而有些失落了,抬眼看到围墙外已经有不少白衣人双腿要着地了,可能是紧张到了极致就会变得淡定,sweet逃无可逃索性就一屁股坐到满是尘埃的地上,顿时静止的尘埃又一下子飞扬起来,sweet一点点将折叠的分外整齐的纸张打开,里面工整却并不优美的字体在眼前展露开来,此时外面的白衣人已经基本都降落到了皇宫,街道,房顶等等一切可以落脚的地点,就像sweet周围的尘埃一样,静静的,又降落回了地面,仿佛从来不曾起飞过.
Sweet看到第一句话开始,纷乱的心,吵闹的喊杀声,心跳声,全部都静止了,随后嘴角一点点的溢出黑色的血,可是脸上没有痛苦,一直在笑,也不光是笑,还流泪,也不知是笑出了泪,还是痛到极致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