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不满意,她慢慢解释给赵赦听:“要是儿子是一心一意的人呢?要是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呢,到那时候,表哥你棒打鸳鸯,你忍心?”
这事情还没有成现实,赵小毛已经泪眼快汪汪。
王爷失笑,在小毛后脑上给一巴掌:“快醒来,又在胡说了。”真姐儿不依:“要是这样,表哥你会怎么样?”
“这个好办,弱水三千有的是,多灌他几瓢就行了。”赵赦说过,真姐儿瞪圆眼睛,鼻子里出气:“哼哼,想当年表哥你,就是弱水灌多了吧?”
说儿子亲事,也能说到自己身上。赵赦作状把面庞沉下来,真姐儿绷着面庞。两个人同时扑哧一笑,赵赦拍拍真姐儿:“我知道了,我交待他,也交待跟他的人。”
外面秋风起,这里暖融融,夫妻相依偎着,真姐儿在细细地交待赵赦儿子的亲事,赵赦心底有一抹苦笑,世子的亲事,恐怕不是自己能作主的。
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噙上一丝笑容,任由真姐儿说个痛快。
王府大门前,此时来了沈吉安。他今年更发福,因为胖了,中等个头的身子更显矮矮胖胖。门人一看到,就满面笑容:“亲家老爷来了。”
沈吉安还是原来的他,没有因为女儿的得宠而鼻子朝天,对下人也还是和气:“我又出京才回来,给小郡主们买了好玩的,就是现在不能玩。”
门人奉承他:“小郡主们见到您是喜欢的,王爷王妃见到您,也是喜欢的。”沈吉安嘿嘿笑来见赵赦。
王爷么,以前见到是不喜欢的,后来成亲以后好得多,今天见到,不知道又是不是回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赵赦和真姐儿笑容相迎,沈吉安对于女儿笑脸相迎是不意外,对于王爷,他愣了一下,虽然说有了郡主们以后,王爷更喜欢。不过今天这客气,好似不一般。
这笑容,有几分感激,又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沈吉安弄不明白。
赵赦对他有内疚,依真姐儿说的,她占了沈家表妹的身子,那沈家表妹呢,不知道哪里去了。
已经半信半疑的王爷,对着岳父,今天是格外的殷勤。喊赵安:“泡好茶来,”再问沈吉安:“岳父用过早饭没有?”
这天虽然半上午,不过商人有起早贪黑的习惯,或许他没有用饭也有可能。沈吉安惊愕过后,就呵呵笑,道:“不用不用,我赶中午一块儿吃。”
商人在外,诸多节俭。真姐儿听过不依,她往外吩咐:“有什么现成吃的,快送来。”再亲手取下赵赦书案上的一个高脚儿琉璃盘,近橙色的盘子上,摆着几块点心,是给赵赦中间点补用的。
寻常是真姐儿来吃的多,今天送到沈吉安面前。沈吉安笑呵呵:“小郡主们很好吧,”要是不好,王爷能这么喜欢。
“好,会辨人,”真姐儿又眉飞色舞:“表哥时常抱她们,现在惯得一天不抱一会儿,她们就不依。”
赵赦有得色:“她们最先认的,就是父亲。”
真姐儿在心里撇嘴,权且让表哥得意一回。
沈吉安一听就坐不住了:“我得去看看,有几天没有来,只怕不认识我。”他进来只是和赵赦打一声招呼,现在一听到小郡主们会辩认气味来认人,赶快就要往里面去。
门外,遇到捧着汤水食盒子来的小厮,小厮道:“哎哎,沈老爷,您吃了再走。”沈吉安这才意识到手上还有半块点心,是真姐儿捧上来,他取一块还有一半在手里。他笑着挥袖子:“送到里面来。”
书房中,赵赦眉头微耸,交待真姐儿:“下午,去看看西平侯府的姑娘。”真姐儿仰起面庞,用力点点头:“嗯。”
秋风下午转凉,两乘马车出府门,真姐儿来看西平侯府的明珠姑娘。安平王府和西平侯府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作为老世家,上一代就有来往,前一位三少夫人拜过赵老夫人为干妈,有这一层关系在,又多走动一些。
皇帝即位时,裴家的两个长男大公子,二公子,被牵连入狱,赵赦虽然是主审官,也为他们说了一些好话。
毕竟这些世家里,是一个护着一个。就有矛盾,也不是盼着对方倒大霉那种。
马车在西平侯府停下,西平侯夫人早就在门口候着。见到真姐儿下车,她心里又要不舒服一下。
安平王府里把一个民女抬到这样的位置上,罢了罢了,这个民女也坐得很稳。她见到真姐儿,就会想到自己死去的第一个三儿媳。
前裴三少夫人的死,就是她出身贫寒民间,西平侯府嫌她污了名声。
王妃慢慢行来,等她们行过礼,才含笑往里走进:“说明珠摔了,我得来看看才行。”
正厅前面,白发的西平侯和三公子裴虔钊也来行礼:“孙女儿受惊,不敢劳动王妃来看。”真姐儿眼珠子一转,把父子两个人全看过来,这才启唇轻笑:“母亲说我们不在京中时,全指着老亲们互来互往的这才热闹,明珠受惊,我在京中,怎么能不来看她?”
京里这些世家扯不清楚,家家人多,旁支的定亲事的也不少,说一声老亲,也说得过去。西平侯夫人忙道:“是啊,再说明珠她的第一个母亲,还是老夫人的干女儿呢。”
这里,又是一层亲事。
在提到前三少夫人时,真姐儿不由自主看一眼裴虔钊,而裴虔钊,也看了一眼王妃。两下里眼光对上,各自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