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王放下心,能去皇陵就好。不过又沉下脸,对儿子们道:“清源王今天,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说他流落在外面时找来我们,我们没有理会他。太皇太后大怒,把我骂了一顿。”
“岂有此理!他流落在外是得罪先帝,与我们何干!”世子第一个喊出来,余下的小王爷们也道:“他要挑先帝的不是吗?”
目光如炬的霍山王道:“我也是这样说,”眉头一耸道:“太皇太后听不进去。从清源王回来,就见天儿讨好太皇太后,住在淑恭太皇太后宫中日夜相伴,我以为他会先说河南张大人,他在河南险些没了性命,不想他矛头先指到我身上。”
小王爷们一起沉下脸,这真是件麻烦事儿。
“安平王今天倒帮着我说话,说开罪先帝,又说先帝无诏无话,余人不敢收留。他不是吃错药,是担心清源王也说他。灵丘王在宫门外遇到我,我对他说了三、两句,他也为我说话。”霍山王长身而起,在漆海棠花高几前走几步,负手目光有神:“依我看,他不能管事情!”
世子犹豫不决:“只是怕淑恭太皇太后不依,我恍惚听到一句,说淑恭太皇太后对皇上哭闹,要给清源王领兵权,说他们是兄弟,理当一条心。清源王,理当为国中监军。”
“这些,皇上会应付的,这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清源王管别的事情。”霍山王有些烦躁。清源王回京,人人注目他要如何,果然,他要弄出事情来。
二小王爷自以为得计的道:“淑恭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咱们眼下晦气,忍他一时又有何妨?”
霍山王犀利在他身上扫过,冷声道:“你能想到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清源王也能想到。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和伍家兄弟联合在一起,”
对项林看一眼,霍山王肃然:“伍家,和我们不一心。”
房中眼光“唰唰”在项林身上扫过,项林面上尴尬,心中很不耐烦。伍家是不一心,霍山王府也没有一心过。
一个是自己家,一个是外家。项林沉下脸,以示自己都不满意。
“你们大了,自己心中都要有数。眼下京里还是不稳,如老二所说,咱们最近晦气,要处处小心。”霍山王才说到这里,项林忍无可忍站起来,硬邦邦顶了一句:“父亲,这晦气二字不必再说。”
说来说去,又要说到长平身上。
当着几个儿子面的顶撞,霍山王变了脸,斥责道:“坐下!”项林扑腾坐下,霍山王冷冷地眸子扫过他,淡淡道:“为父喊你们来,是商议一下,咱们对安平王府求助一下如何?”
小王爷们面面相觑,不管多艰难,霍山王也没有看得上赵赦过。就是赵赦为主将时,霍山王还是嗤之以鼻。
今天,是怎么了?
霍山王微叹一口气:“太皇太后宠爱清源王,皇上为尽孝,不会干涉太多。以前得罪过清源王的人,现在要求自保的好。”再看项林,语气温和地喊一声:“林儿,易世子在京中要进郡王,你和他多多相处。”
“不!”项林笔直坐着,迸出来这一句。霍山王劝解他:“你最近病中,舞阳郡主照顾你不少。”项林咬牙:“她敢不照顾!”
不在自己院子里的事,别人不会知道内幕。
世子皱眉不悦:“四弟,我也不赞成和安平王府修好,不过兄弟全在这里,你对父亲说话,要恭敬些。”
项林傲然站起来:“我管你们!”
这一语好似水中投石,霍山王阴沉着面庞,小王爷全冷笑着,项林不客气地道:“你们不管长平的事情,我管你们好与不好。”他冷泠看着门头上红色雕梁,不客气地道:“我好了,就分家单过!”
说过,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的一条腿,还是有些不方便。
出来见春风中生机盎然,项林想到长平只有难过的。先帝入皇陵后,就是贞平郡主成亲。他对着和暖春风中的微微寒意,觉得寒入脊骨。
身子不方便到处不去,项林只能往房中来。他和舞阳郡主现在关系好些,不过还是一样的生分。
进到院中,见自己的通房含笑要迎上来,又怯怯对着廊下喂鸟儿的舞阳郡主看一眼,反而退了一步。
项林心中恼怒,这就是舞阳郡主病中照顾自己的功劳。自己睡在床上不下来时,她不许别人进房中,进进出出的,除了母亲和她,就全是她的丫头。
就是长平,也被拦了两次。
这就是真相,就是舞阳郡主照顾人的真相。
“哎,有你的信。”舞阳郡主喊过一声,就只去逗鸟儿玩。项林走到房中见几上没有,坐着生气地道:“在哪里?”
舞阳郡主这才给他一个笑脸:“哎呀,我忘了,在我这里。”袖子里取出一个紫色信笺,舞阳郡主交给项林。
项林悄悄瞥了舞阳一眼,见她又去逗鸟儿,这才松一口气。这个泼妇要是知道这信是孟夫人所为,她不知道又要怎么闹。
这泼妇倒是好收拾,现在不敢碰她,是小舅子更泼。想到小舅子身后是安平王,项林更不高兴。
霍山王府一向门楣比安平王府高,现在倒好,父亲要向安平王求助。不就是一个清源王,把他宰了多好!
看过信,舞阳郡主进来,装得很好奇:“什么事儿?”项林一对上她就头疼,又想到自己还有伤,把信收起来道:“没什么。”
舞阳郡主倒惊了一下,他不出去?他不会不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