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宗泽喜不自胜:“王妃真是客气。”回身招呼妻子和二姐:“咱们快进去,不要让王妃久等。”
他们进去后,街角一个伸头伸脑的家人转身跑开。大步小步来到长街驿站上,这里,住着商少阳和小舞。
商少阳听过回报,面色有些扭曲:“一来到就接进去了?”这待遇,是天差地别。易宗泽虽然是世子,却是安平王养的一条狗。商少阳虽然是王爷,和赵赦生分后,一直没有修复起来。
银子给得足,房中炭火熊熊。坐在火边的小舞,冷眼见商少阳又面色难看,想劝什么又皱眉沉思。
寂静房中,只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没有打断小舞的沉思,商少阳地恨怒。直到门响,房中这两个人才各自身子一震,是受惊动。
“哎哟喂,这里是商王爷的下处?”门外传来的,是一个痴痴娇嗲的声音。听上去嗓音又细又嫩,活似哪一家闺中女儿。可要是闺中女儿,却没有这样尖的声调。
门推开来,随着商少阳随从进来的,是一个身子肥胖,走一步路身上肥肉就抖动几下的媒婆。这媒婆喘着气,用帕子擦着汗,进来就抱怨:“我的妈呀,这一路上可真不好走。今年的雪比往年厚,一脚下去,差一点儿我的鞋拔不上来。”
扶着椅子扶手的商少阳动也不动,只对随从说了一个字:“赏。”一锭大元宝取出来,媒婆的眼睛立即亮了,跟着大元宝走着的眼神儿闪烁几下,笑得面上肥肉挤着:“我的王爷呀,您这是干什么,这事儿还没有成,怎么能又要您的赏赐。”
“收着吧,你得给我办到成为止。”商少阳扭曲的面庞恢复几分自然,抬一抬示意随从出去。房门关上,房中只有三个人在。
媒婆警惕地看看小舞,商少阳漫不经心呷茶:“说你的。”媒婆欲言又止,再放出爽快来,双手在大腿上一拍,找个椅子坐下,笑得眼睛挤着:“那我就说了,有不中听,这位夫人可莫怪我。”
小舞嘴角扯动一下,想来,又是那些话才是。
“王爷您选的这一家,人家听说是您的名头儿,倒也罢了,只提出一件来,就是您身边的一个舞姬要下堂。”媒婆是商少阳到京里现找的。
京都离商王封地处远,媒婆是做媒消息灵通,对于外面这些人的底细不清楚。她猜测到说的应该是小舞,一面说一面用眼睛打量着小舞面色。
见她果然眼中有了愤怒,媒婆心里暗乐,原来就是你。见商少阳面无表情,又接着说下去:“王爷您要知道,您选的这一家子,可是大家。人家的姑娘那是端庄贤惠又贤淑,是样样没得挑。您说没正妻是不是,可人家怎么说您有……”
商少阳冷冷道:“我休书虽然没有写,却在早几年就把她赶回娘家。如果这门亲事能成,我当天就把这事报到宫中,废了她的王妃之位。”
他眼中露出一抹子阴狠,目光定定地垂到地上:“今天能成,我今天就呈报。”
媒婆愣了一下,这人是怎么回事儿?这个与她挣钱无关,她不管。媒婆再说下去:“人家说王爷您像是宠妾灭妻?”
她停顿一下,又用眼角飞了小舞一下。商少阳大怒,用力拍着椅子扶手:“谁在胡说!”小舞静静坐在火盆边,安静的好似一座雕像。
是谁说京里离得远,不会有人管这些事的。商少阳没有正妻,总觉得诸事不方便。今年大捷,又加上皇帝病重离归天不远,商王也奉旨来到军中,一是论功行赏,二是新帝要见见诸王。
而商少阳则打定主意,要想和赵赦抗衡,或是让他有所顾忌或牵制,从京中找一家高门是最好的。
女人,不都是要荣华富贵,给她正妻之位,以礼待之,商王以为这样就行。而媒婆则如实告诉他:“这几天把我腿跑断,您的这银子我拿着不亏。除了您自己说的三家以外,别的我又去了三家。这六家里,全是一个腔调,让您把您身边的舞姬赐死,才肯许亲。”
宠爱一个舞姬,能把正妻和儿子逼跑。不管是哪一家听到这样事情,只会有这样一个回答。商少阳虽然是王爵称号,不过京里大家高门里,眼睛里见惯的就是高官,不会激动到只看着王爵就答应。又是远嫁到京外,许亲以前,当然人家要把麻烦解决掉。
死的人让她永远活在心里,和活着的人在身边争宠,这是两回事情。
媒婆还在絮叨:“要我说,想找个出身好,性子好,什么都好的正妻,可和纳妾不一样。纳妾只要水灵只要漂亮只要会侍候会献媚,这正妻,可是端庄稳重持家旺夫……”
“还有别人家吗?”商少阳咬着牙打断她。媒婆毫不打顿,像是知道商少阳有此一问,流利地道:“王爷您有宠爱的人,又何必去寻正妻,不如寻个老世家,穷得要喝西北风的,认个干亲不就行了。这事情我可以牵线,户部里小王大人,也是相中一个小户人家的,怕家里不肯答应,我给他出了这个主意,如今怎么样,一样请诰封。”
商少阳眼睛一亮:“这样也行?”媒婆见他色动,心中暗暗好笑。这位虽然是王爷,在这些事情上却是样样不通,是个好糊弄的人。
她再接下去道:“只要银子花到,就能行。”商少阳道:“哦哦,你对我说说,应该怎么着行事?银子,你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全说了。依我看,王爷您是为了宠爱别人,把王妃气走。王妃不在,又诸事不便,想来京里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找个正妻。王爷您虽然是王爷,却不知道京里的行情,这京里要走门路,要么是钱要么是人。这人和钱,您都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