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蔡夫人说不,小子们送上玉杯。
再看蔡夫人,是喜动颜色。
当下共饮,王爷一杯,俞夫人一杯。一杯、两杯、三杯……厅外被月光染得晕黄的小径上,行来真姐儿一行。
“王妃到了,咱们停一停。”王爷让停,下厅去迎上王妃,两相携手就此离去赏花。独有赵星坏笑满面回来,对俞先生行个礼:“王爷说,俞夫人酒也不少,让我再送若干好酒,先生送俞夫人,回家去慢慢品尝。”
烛下玉杯左一杯右一杯,俞道浩已经看得眼睛发直。见赵星在眼前看着,他伸出自己五指,在妻子面前晃几晃:“这是几?”
“一到五,你肯定没有第六根手指头。”蔡清宛笑得有得色,面颊晕红的她道:“我没醉,别欺负酒醉的人。”
俞先生张开十根手指头,在蔡清宛面前一通乱晃:“这下子晕了没?”赵星捂着嘴笑得跌脚,蔡清宛是不太情愿地道:“给你面子,我晕一回吧。”再嘴硬:“其实,我知道你那不是十二根手指头。”
赵星捧美酒,俞先生领着自己家的这只醉猫,往王府里自己的住处而去。
俞夫人进房,俞先生进房,赵星把美酒放在地上,走到门前双手带上门:“王爷还有话,说先生你在门里面,我在门外面,我把门锁上,今儿一晚上,您的事情就完了。”
“卡嚓”一声,大铜锁栓上。房中,俞先生对着俞夫人看,俞夫人对着俞先生看。
“这个?”
“就是洞房花烛夜?”
“嗯,月色不错,窗户里可以出入不?”
“窗外是水,落汤鸡汤不好喝。”
夫妻正在对话,听外面也有声音传来,豆蔻清脆的声音问道:“名士洞房,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展祁回答:“哧啦哧啦。”
等他们过去,俞夫人问道:“哧啦是什么?”俞先生上手把她身上绣彩蝶飞舞的衣衫拿在手里,“哧啦”一声撕了一道口子:“这个。”
赵星笑得坐在地上阴影里,听到房中“哧啦”过,烛光吹灭,他才拍拍屁股上的灰起来,去见王爷复命。
佐哥儿拖着个竹马跑来跑去,身后是一群跟随着的孩子。他来到父亲身前告诉他:“我天天看着母亲做父亲的活计呢。”
赵赦伸出大手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让他再去玩。
廖石根和尉迟英来拜王爷,命大没有残废的廖石根腿伤已完全好了。尉迟英再来见王妃,见她和几个女眷们坐在一起逗孩子们玩。
陆重元夫人遵王妃的话,把自己才百天的儿子带来。真姐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对她们是格外亲切,又看孩子膛色面庞,笑着道:“这随父亲。”
佐哥儿“拖拖”跑来,插了一句:“我也随父亲。”女眷们笑声中,佐哥儿又跑走了。
园子里热闹,是到处有人。相衬之下,王府里要冷清得多。秋风吹动廊下红灯笼,让它们摇摇晃晃着。
偶尔有家人走过,也只是廖廖的。家人们,大多去园子里帮忙。留在王府里,只有少少的一些人。
三道黑影,无声无息潜入王府中。一个人打一个手势,三个人无声无息分开,却各自相连着可以互相看到。
“梆、梆、梆”,两个更夫过来,无精打彩地道:“别人都去园子里当差,还可以玩一玩。我们真是倒霉,要留在这里打更。”
“咦,那是什么?”一个更夫像是才发现,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人藏身的地方瞅了瞅。“树影子吧,”另一个更夫不让他去看:“走,反正今晚无人看着,我们喝酒去。”
更夫很疑惑地道:“不对,我得去看看。今天晚上人杂乱,咱们得好好当差才行。”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那个黑衣人悄悄后退不少。
这里离院墙不远,黑衣人退几步,回到院墙下面草丛中。
“冯老么,来领果子酒了。”一个女声远远扬起。两个更夫笑,扯着嗓子回:“栓根家的,送来!”
那女声道:“把灯笼打高些,给老娘照着些儿路。”
余下的两个黑衣人见状,一个悄悄往前行,另一个就只有后退再后退。见灯光扬起,是步步逼迫,这两个黑衣人也被分开。
唯一潜入的黑衣人按着自己路线往前进,公孙宇吉来到这里,肯定随身有些东西。见月光如水,浮动着花影成一片锦织。心中喝一声彩,见左右无人,提步上廊,来到事先打听好的第三个门,推开进来回身关上门。
侧耳听房外没有动静,他才燃亮火折子。见桌子上摆着包袱,是出自宫中;再见到衣架上一件灰衣,也像是公孙宇吉的。
清源王知道来对,过来打开包袱搜查。
外面有人呼喊:“什么人!”清源王大惊,熄灭火折子前,看到衣柜宽阔,摸黑来到衣柜前,拉开门藏身进去。
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到了衣柜前。清源王湿重衣,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短剑。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杀安平王的人。
当然,他是不敢杀的意思。
这个人到了柜门前,突然伸手在衣柜门上敲了几下。清源王正奇怪间,只觉得脚下虚空,人一下了坠了下去。
坠下去以后,低低一声惊呼,这才发出。
赵赦拉开衣柜门,见里面空无一人。有木板在清源王掉下去以后,已经合上来。公孙宇吉也来看,见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端睨来。
“好,就让殿下在这里养养身子吧。”公孙宇吉对赵赦竖大拇指:“王爷好计策。”赵赦谦虚:“先生招摇出京,他肯定会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