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情赵赦相当明白,想当年他这才上路还嫌道儿窄的小马儿落败时,就是这样无处发散的郁闷心情。
星星眨着眼睛往下面看,安平王收队回去,在赵星的马后,双手被绳索缚住的阿史德温博眼睛里全是血红。
有人回头看他时,阿史德温博就用血红的眼眸去瞪他。赵星没好气:“还挺威风,哼,要不是王爷要你,小爷打马一通快跑,看你还神气什么!”
赵赦对这些话没有往心里去,他此时心里想的,就是急迫、迫切地想要见到真姐儿。真姐儿此时,在想些什么?
天过子时才回营,路上遇到来寻找的左俊杰,声明是王妃让出来寻找的。赵赦听过心中喜欢,小丫头还是要表哥的。
营门口儿远远望见这一队火把,将军们都没有睡,殷勤地指给王妃看:“是王爷回来了!”夜风下赵字大旗呼呼而响,招展在火把之上。
真姐儿双手提着裙裾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找着赵赦。
队伍中有一骑单独奔出,赵赦满面笑容单独打马急行出来,奔着真姐儿而来。
夫妻两个人都停下来的时候,真姐儿在马上气喘吁吁:“表哥,啊!你受伤了!”真姐儿扑过来看赵赦的手臂,手臂上扎着白布,渗的还有血丝。
阿史德温博有些气馁,自己是战了几天,而安平王是手上受伤。论起来,其实是差不多。
赵赦在马上伏下身子,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摸着真姐儿头发,温柔地道:“不用担心只是擦伤!”
“上药了没有,快回去我帮上药,”真姐儿把赵赦手臂小心放回去,走到黄骠马前伸手带住马缰,牵着它往前面走:“走,快回去!”
黄骠马老老实实地被牵着走,王爷在马上含笑看着。银白色的月光裹着这一个精灵似的人儿,她袅娜的身子上是一件水红色的罗裙,那用力牵着马缰往前带的人儿,看上去让人心喜让人舍不得。
走进营门,真姐儿就大声吩咐人:“把伤药送到王爷帐篷里去。”将军们答应下来,再含笑看着这一幕。王妃或许不是文治武功全高人一等,可她为将军们操办亲事的周到和细致,在军中无人不服。
真姐儿用自己体贴周到的耐心,赢得了尊重。而这体贴周到和细心,其实是女性天生就具备的。
这一位不是强人不是完人,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不过她在自己的平台上,实实在在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黑夜中一马两人来到赵赦大帐前,大帐上的金顶在静夜里散发着光泽。“吁,”让马停下来,真姐儿难得凶巴巴,扶赵赦下马,就对他不客气:“不许说话,从现在听我的。”
赵赦刚笑了一下,就挨了一记真姐儿白眼儿。
这白眼儿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原版真姐儿记小白眼。
“小白眼儿狼!”赵赦笑骂着,被真姐儿扶到帐篷里安置好。“这里坐下,坐好不许乱动。”真姐儿很有气势,出来让人送热水,伤药也送来。
医生来看过,只是一点儿轻伤就由着王妃去处置。烛光下,赵赦着迷地看着气呼呼的真姐儿,刚开口:“真姐儿,”
“听话!闭嘴!”真姐儿还是气鼓鼓的声调。赵赦闭嘴,很知趣很老实。伤口暴露在真姐儿面前时,鲜血狰狞,皮肉长长一道擦伤,真姐儿又狠狠瞪了赵赦一眼,嘴里很不客气地训道:“不是答应过要小心,不是答应过会保重!”
面对如此凶的真姐儿,赵赦继续闭嘴。伤口被清洗干净,真姐儿拿起金创药,小心翼翼地道:“不要怕哦,不会很痛,只有一点儿一丁点儿刺痛罢了。”
“哈哈哈哈,”赵赦大笑把真姐儿吓一跳,她瞪大眼睛很迷惑:“怎么了?”王爷笑容满面:“你上药表哥觉得是享受,”他拖长了声音调侃:“真姐儿,你要多上一会儿才行。”
真姐儿:“哼!”手法迅速地把药上好,又小心看了赵赦一眼,对着他满面的笑容确定他真的不痛,这才有些放心,顺便夸了一句:“表哥很乖。”
王爷春风满面,满面春风表示不满:“这就上完了,表哥还想多享受一会儿。”真姐儿把最后一道包好,打了一个极漂亮的结在上面,这就开始发作。
双手叉住小腰身,双眸努力瞪大些来表示自己很生气:“表哥你,为什么不小心些?表哥你,为什么要回来得这么晚?表哥你……”
“咳咳,”王爷在这样快喷着怒火的真姐儿面前,用轻咳来掩饰自己的喜悦。他笑容可掬:“表哥刚才想问的,就是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哈,这个问题你已经回答过了,你是非常担心表哥才这样。”
夜风中跑来的真姐儿,风吹起她的衣衫,却吹不去她面上的焦急,赵赦从刚才看到,就一直舒心在心里。
真姐儿还是凶巴巴的面庞:“回话,我在问你话!”赵赦哈哈笑起来,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去拧真姐儿的脸蛋:“很有气势,很有威风。”
这只手被真姐儿抱在怀里,她噘着嘴声音软软:“下次要注意下次要小心。”赵赦嘻嘻笑,慢慢地问出来:“真姐儿,你告诉表哥……”
话才说到这里,真姐儿就慌乱起来:“好忙好忙哦,对了,表哥你要进去休息,这热水,我得送出去才行。药,这里还有口服的药。”
端起来旁边冷着的水喝一口不冷不热,真姐儿把丸药和水一起送到赵赦嘴边,极温柔极体贴:“表哥来,张嘴。”